069 姥姥的电话

    爱婷生前，未能帮她寻到亲人。
    她去后，他想帮她了结这个心愿。
    卓玉鸣的手轻柔地落覆在那个扎羊角辫的女童脸上：“婷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妹妹，一定会找到她的。”
    爱梅，那个和爱婷一样被领养的女孩。
    二十多年了，爱梅如今也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也许已经结婚嫁人，也许正在热烈的恋爱，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会找到她。
    洗手间里，陈晓菱正坐在马桶上给远在北方的姥姥打电话。
    “姥姥，你好吗？”
    “好！好着咧！”
    “姥姥，最近的风湿病没犯吧，听人说藏药治风湿最好，我托人给你买了藏药寄回来，你要认真按说明服用哦。”
    “晓菱啊！你哥过几天要去花城出差，他会过来看你的。唉，等明年天气暖和了，我就让你哥陪我来看你。”
    “姥姥，是真的吗？哥要来南海省了，真是太高兴了，他真的会来看我？”
    遥远的北方小县城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床前接电话，她的床头书桌上，放着几只镜框，一只里是她和陈晓菱的合影，还有一张是陈晓菱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扎着漂亮的羊角辫，那头上唯有右边扎着一只蝴蝶结，左边的发辫上留下橙色的皮筋。
    那落单的蝴蝶结头花，是这般的落漠，就像那个离开后再也不能归来的大外孙女。
    从小，莫名的，在一些重大的日子里，姥姥就给陈晓菱扎上那只粉色带黄色圆点的蝴蝶结。陈晓菱从不这样打扮去幼儿园、学校，只是在照相的时候姥姥总爱这样打扮她。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好像对那落单的蝴蝶结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结。
    姥姥开心地询问陈晓菱近来的生活情况：“孙女儿啊，你要好好吃饭，虽然是一个人，也不要太节约。姥姥有钱用呢，政府又落实新政策，给我们年满60的老人发放养老保障金，呵呵，现在姥姥的钱很多呢，你可要好好吃饭，也要像别人家的姑娘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姥姥，我会的。我最近两个月又长了一斤，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胖子的。呵呵，我正准备减肥呢。”
    自从考上大学离开姥姥身边，陈晓菱学会了报喜不报忧，每回都拣高兴的好事说，那些不开心的、甚至有些令她郁闷的话题被她埋在肚子里。
    “傻孩子，身体健康最重要了，减什么肥，你又不胖，就算再长二十都不胖，姥姥要看到健健康康的孙女儿。”
    “好，姥姥，我不减肥，我健健康康的，姥姥也要健健康康的哦！”
    “好！”
    “姥姥，你早些睡吧，改日我再打给你。”
    “好……”不想放下电话，可老太太看着桌上的闹钟，已经很晚了呢，明天她的孙女儿还要上班。
    年纪大了，睡眠少了，尤其是像赵老太太这样的老人，每夜能睡四五个小时就算不错了。尤其是今年以来，赵老太太总会有意无意间忆起许多的往事。像年轻时的事儿，像她女儿赵春妮的事儿，像她女婿陈文强……还有关于她儿子、儿媳、孙子、外孙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