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除了“老婆”对你什么都不会叫!
我没有马上回店里,那样小月会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其实我还是满要面子的。
圣诞节快要到了,我想如果我送给她礼物,应该送适合她这个年龄的,于是我就隔壁的老凤祥给她买了一对银镯。我问人家这个适合三十岁的女人戴吗?送镯子适合吗?
“普通朋友?”
“哦,不是,是女朋友!”
营业员看了看我,一笑说:“适合!”
我把镯子放进口袋,出来后外面又飘起了雪,走在雪中,我抬头望着天空,雪花飘落在脸上,我就那样地笑了——
我没有回店里,在春天国际外面一直等到了七点多,抽了不少烟,我就穿了身单薄的西装出来的,有些冷,但是一想到她,浑身就暖暖的。
好不容易到七点钟了,天已经黑了,心情开始越来越激动,紧张,终于到了七点半,我知道她快要出来了。
我不停地望向门口,七点四十的时候,她出来了,换了身衣服,因为店里是空调,外面很冷的,她换了身衣服,她犹如一个贵富人,像是在里面购物出来的,可不像卖东西的,还是呢子大衣,带毛茸茸的领子,手放在一起搓了下几下,哈了口气。
我匆忙地跑了过去,她被我吓了一跳,她看着我,我笑说:“你下班了啊?”
她没有笑,而是皱起眉头说:“你在这里等我的?”
我说:“哦,不是,我刚过来!”
“你穿这个不冷吗?”她再次问我。
我开心地说:“不冷!”
她一直在看我,走起来的时候说了句:“嘴唇都紫掉了!”她带点生气的口吻,我笑了下,跟了上去,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好听。
就这样一直走着,穿过十字街,走到了南城河,河边是一个小公园,其实那公园就是沿河建的绿化项目,也不算什么公园。
“你想吃什么?”我说。
她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的时候,她拿出五百块钱给我,低头说:“前天我不知道婷婷跑你那去,她这孩子不懂事,这钱你拿着!”
我愣在那里,借着茫茫的白雪我看着那钱,然后猛地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茫然地问我。
“难道我站在外面等你一个下午,就是要你给我钱吗?”我对她吼着,然后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哆嗦着手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有错吗?有吗?”我眼泪出来了,心里特别的酸,本来已经被寒冷冻的快僵掉,我以为那是一个幸福的烛光晚餐,可是她让我等她,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这个——
“你不可以爱我,不可以!”她冷冷地说。
“凭什么?”我疯狂地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我楼住她,她开始挣扎,但是我不给她动,她不动了,被我搂着,在雪中,在寒冷中,我搂住她,然后就去亲吻她的嘴唇,她又是挣扎了几下,然后不动了,我慌乱地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很柔软,碰上去的时候,我浑身激动,我搂住她的时候,感受到她胸脯给我的温度,还有那弹性给我一个很美好的缓冲。可是她却僵硬在那里,我犹如一个愣头青那样,抓着女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我停了来,放开了她,我有点害怕了,我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害怕,我不可以这样对她,我爱她,我不可以如此。
她还是那样站在那里,我犹如一个罪犯自首那样说:“是的,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好印象了,不会了,请原谅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请原谅我不懂大女人的心思,没有任何好印象了对吧?我爱你,我有什么错?难道爱你错了吗?是不是——是不是——你要找那种可以给你物质生活,让你回到曾经那种生活中的男人,是不是你爱大男人,不爱比你小的,我可以奋斗,我可以努力,我可以让你有一天过上那种生活,只是给我点时间——也许你等不了的,是的,你怕时光老去,怕容颜老去,你需要现在找一个能给你这些的男人吗?”我傻傻地问她,眼泪不停地流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的?”她轻轻地说。
“我在你家给你们做饭的那天,我去过通海找过你,我听他们说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傻!”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猛地对她吼着说:“我不傻,我不傻,我凭什么傻,我爱你,我哪里有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的冷漠,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对人都很好,以前对我也很好,我生病那天,你带我去看病,你没有钱,你掏的都是零钱,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泪流不止,终于可以把这么久,我内心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不要哭好吗?”她说。
“我哭不是我懦弱,不是我不坚强,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爱你,为什么?你让我死心好吗?”我很倔强地说。
“生子,我们做好姐弟好吗?你不要哭,男子汉是不哭的,不能因为感情的事而哭的——”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折磨我,我不要做姐弟,我就要你做我的爱人,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女人,我就要,我是男人,我不是孩子,我可以照顾你,可保护你,如果你给我时间,我也可以给你那样的幸福!”
“你误会了,我不要那些,如果我要那些,我为什么选择了现在,我为什么?”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似乎刚才心里憋了好多话,她见我这样,她急了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如果是那样的女人,我就不会去做一个售货员,去卖东西了,我为什么?我只想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我不想再那样去拼啊,争啊,什么的,是的,我曾经是很有钱,我曾经来春天国际那些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果我曾经遇到你,我可以把那表很轻松地就买给你,送给我爱的男人,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你爱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爱的,我比你大七岁,我有过婚姻,我带着一个孩子,这美吗?这好吗?你这么单纯,你没有谈过恋爱,你就犹如一个很青涩很青涩的苹果一样,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你说为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幸福就是两个青苹果在一起慢慢地变成红苹果,这样最自然的形态,你知道吗?”
我听了这么说,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谁告诉你青苹果不可以和红苹果放在一起的?”我说:“你是怕别人的目光吗?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我不怕,你也不要怕,我们一起好好的可以吗?我们谈恋爱可以吗?”
她抬起头说:“你跟我谈恋爱,我恐怕,我会自己笑出来的,这好不真实!”她竟然笑了,我见她笑,我冷冷地说:“好吧,你在嘲笑我,好啊!”
“我没有,我意思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事,我曾祖父当年跟张謇一起创办过大生纱厂,我爷爷,我父亲都是做纺织的,我外婆是李渔的后代,她是南京金陵大学毕业的,我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我外公比我外婆大了十七岁,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很传统的,我认为男人应该比女人大,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女人可以比男人大——”
“我知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你是感觉我配不上你吗?”我说:“我不懂你说的,感觉这太深奥了,我从来都没有感觉你比我大,从来都没有!”
“不是,生子,我说的意思不是那些,我意思就是我其实是很传统的女人,我不开放,你不要看我喜欢打扮什么的,其实我骨子里很传统——你可以不要哭了吗?”她说。
我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哭的,我长这么大,我只在你面前哭过,如果你认为你家庭受到的教育比爱一个男人还重要,我无话可说,我知道了!”
“我们做好姐弟好吗?可不可以?也许有一天姐姐还能够东山再起,对吧,也许有一天姐还可以风光无限,你说呢?到时候,姐给你买那个表,不就是二十三万吗?不算什么,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做姐的好弟弟,我们一起努力,你说好吗?”她笑了,说:“叫我声姐姐,叫玲玲也行!”
我冷冷地说:“我什么都不叫,此生,我只会对你叫一个词,那就是老婆,既然没有这个可能,我什么都不会叫!”
“你干嘛啊?”她说。
我笑了说:“就是这样,我不要你东山再起什么,我很早就说过比起风光无限的你,我更爱现在的你,爱一个普通的你,我不会再打扰你的,我明白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你根本不爱我,只是如此!”
“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她说。
我说:“对的,爱的时候就是有关系,不爱的时候,一切都是借口,对不起,打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一蹶不振的,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有一天让你刮目相看的,我会的,放开心吧,轻松吧,我再不会打扰你了,我会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我猛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突然又走回来,然后把给她的礼物拿出来放到她的手里说:“送给你的,如果不喜欢,就随便扔掉,不要还给我!”
我塞到她的手里,她愣在那里,我就转过身去,一直跑,一直跑啊,一直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然后跌落在雪地里,茫茫白雪,我翻身躺着,雪花飘落在脸上,闭上眼睛。
我知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从来都不相信感动可以得到爱情,我认为爱情就是爱了就爱了,不爱了也就再也不会爱了吧。
我以为我就此不会再跟她有什么,可是大概半个月后的一件事情,让我们又纠结到了一起,我想是的,所谓道德,所谓传统,在上帝面前这些能算什么呢?他只要想让你们有联系,你躲都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