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夜风寒知疼知热

    朱公公正在沉迷于女人香之际，金翠忽地撤回小嘴，大叫一声，有人来了。朱公公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金翠见机一溜烟跑了。朱公公四下里仔细查看，哪来的人哪！这小丫头敢欺骗你朱爷，等着瞧！
    金翠可不是柳枝，她是个精灵鬼。但是从没有男人（包括疑似男人）如此近距离地触摸亲吻自己，用一个皇帝专用的宫廷雅词来说，宠幸自己，所以，朱常乐还是带给了她一些新鲜感受，刺激、紧张、欲罢不能，险些坠入无底洞。我的妈呀，原来亲嘴是这么回子事呀！没想到太监也有欺负女人的想头。哼，下次可不会这么便宜他！
    朱常乐甩着袖子哼着小曲慢腾腾回到娘娘安歇处，他略有些担心，怕金翠告密，但是他认为金翠不敢，因为自己握着她的把柄，可是也不排除意外。娘娘见到他还是唉声叹气，竟诅咒起那个芙蓉来了，说她迟早会被打入冷宫，比谁都惨，还骂她是小贱人，小狐狸，不要脸的东西。朱常乐听得心惊肉跳。还好，没自己的事。
    许是情绪烦躁，忧虑过度，第二天郭娘娘就病倒了，皇帝听说了，派御医前来诊病，御医号了号脉，说是受了点风寒，不打紧，吃几服葯就会好。朱公公亲自煎汤熬葯，服侍娘娘喝下。他一刻不离，百般忧虑，他怕娘娘一病不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在宫廷之中又成了浮萍，无所依靠了，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在自己羽翼还不丰满时，这个靠山就是他的命。
    他想起自己的身世，虽是穷苦人家，一窝孩子，但是还数自己混出了人样，在皇后身边陪侍，这是多大的造化啊！年景不好时，村里饿死不少人，他亲眼所见，自己家人口众多，竟然都逃过了饥荒和瘟疫，这也是奇迹！老天保佑，菩萨赐福啊！最让自己难过的，时常引起伤感之情和恼恨之情的是，家里根本不知朱小五身在何处，以为是被拐跑了，或者被狼吃了，反正自己被掳走当了太监是没人知道的。自己想给家里报信，可是又怕自己万一哪日出了差错，株连九族，怎对得起生身父母啊！皇帝前些年杀了十几个太监，说是他们为非作歹串通一气无视朝纲，哪有的事啊！咔嚓，脑袋搬家。太监怎么为非作歹呢？朱常乐到现在也不明白。宦官专权，宦官乱政，史上不是没有，但是朱常乐要眼见为实，倘不是亲眼所见，就暂且存疑。
    另一件事就是净身了。皇帝亲自验看了这些乡间野娃的小替替。他独独对朱小五的家伙感兴趣，看了最长的时间，而且是左看看右看看。正式净身时皇帝走了，他刚刚从民间选妃，三千人中选十个人。他要去相看这冲出重围的国色天香们，那比看男根和斩男根可有意思多了。赵伟宜跟着皇帝屁股一路小跑。看见没？那人就是赵总管，将来你们这些狗屁小孙子都得听他的。一个操刀手用川地口音说。
    两个嫩嫩的球球活活被一个黑脸道士给捏碎了，朱小五疼得几乎脑门子要炸开，肝胆俱裂一般，灵魂出了窍似的。几天不知道自己是活是死。一个猪头猪脑的家伙把自己的棒槌一刀割掉，鲜血淋漓，自己疼得昏厥过去。一把草灰撒上去，算是止血葯。二十几个被掳来、被征来的大大小小的幼童和长童遭受了同样的命运，惨叫连连，半夜时朱小五常被尖叫和鬼哭狼嚎惊醒。醒来就万难睡着。天气热时，也会冷得牙齿打颤。噩梦是常有的，深更半夜里大喊大叫手舞足蹈者有之，口念爹娘呜咽哭泣者有之。不管怎么样，没有一个人不想活下去。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活下去。二十几个人死了七个，还有一个躺在床板上身体腐烂变臭而死，因为他撒不出尿了。那些捡了条命的，能站起来的，没有几个不尿湿裤子的，尿不成线是常有的事，他看到同伴们撒出的尿都是分着叉的，一泼尿撒的四分五裂。朱小五是尿得最顺溜的，不分叉，但是根部有些酸痛，他干脆跟女人一样蹲下去解手，这样疼痛会减轻些。凡是撒尿出问题的，斩根时都是一个四川刀手黄毛主持的。这个黄毛是只管净，不管你的死活和你未来的大小便问题。给朱小五操刀的是京郊名家，所以做得利落。
    等疼痛渐消，皇帝二次验看，朱小五又见到皇帝，离上次见到他仅仅几个时辰，他发现皇帝是被搀来的，腿像棉花一样飘。赵伟宜说，这帮小妖，也不晓得爱惜龙体，这怎么了得！原来十个选拔上来的媄ㄝ本来要接着选的，皇帝等不及，直接召进乾清宫。皇帝看上了两个，一个就是郭娘娘，另一个就是陈妃。两个后来做了皇后和皇贵妃的女人，初亱竟是像野兽胶配一样被皇帝破了身。皇帝连破两个女人，去净房小解竟不慎栽倒，扭伤了脚。赵伟宜吓得手忙脚乱，赶紧把皇帝架起，斥退郭陈二女。圣榻上两处鲜艳的梅花正在娇艳怒放。
    皇帝到了这份上，还没忘去二次验看小厮们的男根，他挨个验看，哪个还在叫喊，就抽哪个的鞭子，直至所有人都剩下了抽搐，了无声息为止。他嗅着血腥的气息哈哈大笑，然后对赵伟宜说，传旨，把他们的宝送到宝塔寺吧。
    什么是宝？就是斩下的命根。将来太监死后，宝和身体合二为一，意思是身体完整，对得起祖宗，来世仍有希望做个不缺零部件的男人。还有的太监，告老还乡后，将宝讨回或赎回，高悬于梁上，是一种骄傲和资本。朱小五并不知道，将宝寄于宝塔寺，意味着尊贵，是太监中的极品，都是将来皇帝会有重要安排的人。朱常乐赎回宝贝时已届六旬，同时出道的小太监都早已不在人世。这久违了的宝贝用了他一千两金子。这是后话。
    每次娘娘要去宝塔寺上香或者赏景，他都欢天喜地跟随，因为他的绝世宝贝就在那里。前些时他昏倒在宝塔寺前，回来以后身体就发生了剧变。莫非宝贝又回来了？它挂在塔里太孤单，回来陪我了？还是它这个色棍棍想插插，回来找我这个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