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生如棋局

    淡青色的连衣裙，标志性的办公室女郎眼镜，火爆的身材，呼之欲出的烈焰膨胀着上围，银色的高跟鞋，与房子的简单朴素融为一体。不输于丁紫衣的容貌，多了一份成熟端庄。
    丁紫衣是冰山上的雪莲，她就像温室里的兰花，美而不俗。她轻声走到老校长身边，天天叫道：“爷爷！”
    老校长眼中露出溺爱，高兴道：“今天没课啊，曼玉？”
    女孩儿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吴明，伸出小手，道：“李曼玉，你好。”
    “吴明，你好。”
    老校长对吴明说道：“这是我孙女，沪海交大的老师。思想政治教育方面工作的。她爸妈都在美国纽约，跟我一起住。”
    “他呢，你吴爷爷的孙子。”老校长对孙女笑道，“你吴爷爷去年来过，前年的你父母的大事情就是他帮忙的。”
    李曼玉露出惊讶，吴刚是谁她和弄清楚，而且知道吴家的实力，虽然低调，可是任何事情到他手上都迎刃而解。她父母做新闻媒体的，曾经得罪了地下世界。地下世界扬言要报复。老校长的人脉很广，动用军方背景都不能摆平，只好求助吴刚。吴刚当时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由此可见吴家隐藏的力量之恐怖。
    李曼玉的眼神，三分好奇，气氛惊讶，笑道：“你也是沪海交大的学生？”
    吴明点头。老校长插话道：“曼玉，你去准备点午饭，我和他说几句话。”
    待李曼玉去厨房后，老校长道：“曼玉的厨艺一流，有她奶奶的八层功力。要不是她到来，我还得去吃食堂。”
    吴明继续点头，给老校长倒了茶水，乖巧的坐在一旁听训。能和吴刚搭上关系的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老校长慈祥的外表下，可能隐藏了老奸巨猾的东西，混迹官场数十载，桃李满天下，开学典礼出现的两位名人估计就是他的学生，不然不会挂在嘴边。
    “在学校住得习惯吗？”老校长和蔼道，“住在宿舍？”
    吴明还没有来不及回答，老校长又道：“按照吴家的传统，吴刚肯定不让你住学校。”
    “我爷爷想在学校旁边盖一栋别墅。”吴明苦笑道，“暴发户的风格。”
    老校长点头道：“他呀，总是喜欢高调。你爸爸也一样。你呢？”
    “我基本上没有和家里联系，家里的资源更是不用。因为我一旦动用资源，家里的条条款款令我受不了。”吴明叹道。
    老校长嗯了一声，赞赏道：“你很不错。”
    “老校长过奖了。”
    老校长从始至终都聊些琐屑的事情，吴明的成绩，生活习惯，还有感情世界，就像自己的孙子一样。吴明被问得冷汗直冒。老校长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拘谨，对于吴明的感情问题尤为重视，询问吴明是否和女孩儿上过床。
    老校长言行举止，平易近人，待人接物让吴明感觉完全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言谈举止充满学者风范，令吴明不得不敬佩。
    李曼玉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简单的几个家常小菜，很有家的味道，不过整个室内不是很协调，倒跟学术有关。饭桌是书桌临时清理的，旁边还有几本考古学著作，看来老校长对考古挺有兴趣。李曼玉吃相文静可人，典型的好女孩儿形象，秀色可餐。
    吴明看在眼里，暗自点头，李曼玉在外面绝对是能秒杀很多男同胞的，特别是学校里的清纯男生。相信她的课堂肯定座无虚席。
    饭毕，李曼玉跑去厨房洗碗。老校长拿出一副围棋，笑道：“听吴刚说，你会下围棋？”
    “一点。”吴明不好意思道，弄不明白对方的用途，又吃饭，又下棋的。
    老校长不急不躁，摆好架势，手执白棋，笑道：“下棋如人生，你的每一步都要走好。一步错，步步错。高手下棋，从第一步开始就看到最后的结局。”
    吴明唯有聆听。
    老校长数十年的经验之谈，岂是儿戏，且其脸色严肃，认真看着棋盘，下棋速度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吴明比较起来，显得有些笨拙。吴明十八岁年纪，心智虽然比一般人成熟，但做事决定会有些许犹豫。就像追求丁紫衣，在丁紫衣拒绝后，他心中生出是否放弃的念头，而且遭遇刀疤时，戏耍之心在前，最后也问不出所以然。他能猜到背后大概是谁，却不能肯定。
    “下棋如人生，”老校凝重道，“做事要果断，不能拖泥带水。”
    吴明受教点头，迅速放下一子，头顶已经开始冒汗。老校长从容不迫的继续下棋，吴明亦步亦趋跟着，完全处于被动。
    “下棋不能瞻前顾后，会有风险，”老校长在吴明左路放下白子，笑道，“你水平不错。但还是不够老道。”
    十分钟后，当老校长放下最后一颗白子，哈哈大笑道：“你输了！”
    吴明望着眼中棋局，心中猛然一震，两人黑白两字相交，形成一个方形，把天地一切笼罩在内。
    “看见了吗？”老校长叹口气，站起身来，“人生就像一口井，你的视野由井口决定。就算井口再大，不过方寸之地罢了。你可明白？”
    吴明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明白。老校长的意思恐怕不止这些吧。”
    老校长点头道：“棋局到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吴明平静的把手伸到棋局上方，轻轻一抹，所有棋子掉落地上，淡淡道：“打破规则！”
    “好！”老校长大笑道，“不愧是吴刚的孙子，和他当年一样有魄力。相信再过十年，世界上又多了另一个吴刚。浪遏飞舟，中流击水，指日可待。”
    谁知吴明却摇头道：“我对成为吴刚那样的人没有半点兴趣，我所求不过是问心无愧，想过些没有束缚的日子。”
    老校长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说道：“在这种制度规则下，没有多少人可以逍遥于外，就算你祖父吴刚也不行。他还有很多顾忌。”
    吴明平静道：“他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我十岁独立生活，至今依旧没有动用家中任何资源，就是为了另辟蹊径。”
    老校长摇头道：“年轻人，你想的太简单了。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人都要退让。就算你是神，是魔。没有任何意外。”
    吴明笑道：“我既不做神，也不做魔，而是做妖。横行都市，逍遥法外。”
    老校长明显不相信吴明的话，就算相信，以明白现在的资历，说的太早了些。年轻人有信心是好的，最重要的是有行动。如果一般老百姓，就算再辛苦努力，也不过小康之家。吴明不依靠家中的庞大力量，短时间根本一事无成。更何况，他能够不依靠家中的力量吗？
    吴明和老校长相对而坐，李曼玉收拾好一切，沏了一壶茶，碧螺春，香味扑鼻。她先给老校长倒了一杯，然后对吴明笑道：“什么专业的？”
    “金融管理。”吴明笑道，“今天真是打扰了。”
    李曼玉甜甜一笑道：“以后有空常来，我很久没有见到爷爷这么开心了。”
    吴明点头道：“一定会，老校长教了我很多人生大道理。”
    “他呀，”李曼玉笑道，“老了，就喜欢跟人讲道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老校长不悦道：“就你可以，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让人操心。”
    李曼玉俏脸微红，嗔道：“爷爷，我的感情自己做主。你管那么多干嘛。”
    老校长哼道：“管那么多？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爸妈一直在美国，两年没有回来。”
    吴明尴尬听着两人的对话，起身道：“老校长，我该走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呵呵。”
    老校长点头道：“在沪海交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在这里还是可以做得了主的。”
    吴明离去后，老校长望着窗外微笑。李曼玉帮他按摩，轻声道：“他，怎么样？”
    老校长摇头道：“我有点看不透，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试探几次都不行。”
    李曼玉心中微震。要知道老校长年逾古稀，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还长，看人自然不会错。能让他看不透的年轻人，她一生当中几乎没有见过。
    “那么吴爷爷把他送到沪海交大的目的是什么呢？”李曼玉问道。
    老校长低头沉思，许久叹气道：“吴刚的思想，我从来都猜不透，自从二十年前我从他们集团退出来就很少听到消息。没想到吴刚仅仅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就把金星国际做得那么恐怖。我当年看走眼了。吴刚**起家，充满着神秘色彩。国家一直想要拉拢，却被拒之门外。他沉寂了一段时间，应该会有动作。吴明说不定是放到沪海的试金石。”
    李曼玉凝重道：“要不要通知他们。”
    老校长摇摇头道：“随机应变。咱们先不要急着站队。两边先拖着。”
    李曼玉若有所思道：“可是万一两边不讨好怎么办？”
    “不会的，”老校长站起身，身上的苍老气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内敛的儒气，望着窗外的浮云道，“关键时候站队就行。我老了，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斗争当中。”
    吴明推着自行车走在树荫下，嘴角弯起，暗道：“真是一只老狐狸。要不是我精明能干，肯定被他唬住。不简单啊，这位老校长，身上的气息实在是恐怖。都比得上我的大姑。”
    微风轻动，天际的浮云飘荡，诡异的形成一个方形，正好笼罩在吴明的头顶。而吴明不知所觉的低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