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协议

    屋内父亲坐在客厅，看着新闻，看到苏澄雨就招着手要她过来。
    「怎么这个时间才回家？」苏父惊奇的问着，他还以为宝贝女儿在房内休息呢。
    「我去找泽明哥。」苏澄雨避重就轻的说。
    苏父闻言，朗声笑道，「这么喜欢泽明哥啊，当初在孤儿院，才两岁的妳也是一眼就见着他笑，我们才会决定带他回来的。」
    听到这个话题，苏澄雨便赶紧示意父亲小声些，严泽明是孤儿的确是事实，但苏澄雨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她不希望严泽明待会回家，听到任何不中听的话。
    「这么袒护妳泽明哥啊。」苏父却像是没察觉似的，讲话仍旧毫不顾忌，「严则本来就是为了妳才找进来的，我们老来得子，妳又是早产，身体弱，我们没忍心让妳用这副小身版继承家业，帮妳找了个帮手，严泽明在入我们家的时候，他就晓得了，这公司未来他可以协助管理，但实则是在帮妳经营着。」
    「爸！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苏澄雨皱眉，但她刚说完，严泽明就刚好进屋了。
    看到严泽明，苏父同样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小澄很为你担心呢，不许我讲这讲那的，她把你当家人喜欢，但你自己认为呢？」苏父虽是笑脸迎人，但这话的确问的唐突。
    严泽明愣了片刻才答，「我也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家人，给了我容身之所，非常感谢。」
    苏父似乎并不怎么爱听这种官方的回话，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严泽明的肩膀，五十几岁的他因为忙于工作，身形有些发福驼背，但那双手却坚定有力。
    「泽明啊，在九岁收养你时，便让你签了放弃继承的同意书，这事是我们占你便宜，不过在你成长过程的培育基金，我们也如同当年承诺般绝无苛刻，你想要的资源能给的我都给了，不过未来这间公司总归是小澄的嫁妆，你在公司内担任要职，便是小澄的左右手，千万不能让小澄婚后被人欺负。」
    严泽明听到这样一段话，神色却依旧淡定，让苏澄雨忍不住心疼，而他则语气平常的说，「当然，父亲，您常说共同利益者是比情感更加稳固的合作关系，您在收养我的时候便同我说过，与我之间不过是个交易，你给我资源及机会，而我则保小澄后半辈子的平安，只是……」
    严泽明话锋一转，有些担忧的看着旁边的苏澄雨，有些疑惑的询问苏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打算在小澄面前摊牌？」
    苏父看了眼苏澄雨，她此刻静静的站在那，张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像是第一次了解到家庭里成员的真正关系，无法消化似的。
    「小澄年纪也到了，有些事情该让她知道。」苏父叹了口气，「而且在你出差的这段时间赵家的人过来了趟，说要……」
    这话讲到一半，苏父咬了咬口，还是没往下讲，「罢了，这事我们之后再谈，我累了，先睡了。」
    「父亲晚安。」严泽明说。
    苏澄雨则是脑中乱糟糟的，也忘记跟苏父道一声晚安。
    「妳还好吗？」严泽明靠近她的身侧，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样温柔的对待，让苏澄雨内心更难面对，她低垂着头哑声道：「对不起，原来我爸爸一直对待你是这种方式……我原本以为你生来就这么完美，读书时成绩优异，工作后如鱼得水，对待爸爸又体贴有礼，同时又很照顾我，我一直以为理想中的哥哥就是你这样的……」
    苏澄雨喃喃的低语，严泽明只能隐约听见些，不过他倒是听到最后那一句，所以他问，「不然你理想中的哥哥，还要具备甚么特质？」
    苏澄雨闻言抬头，双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我的哥哥也必须快乐。」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严泽明难得的露出笑容，「妳怎么能判断我的快乐与否？」
    「我的确不能知道，爸爸说的那些，也是你当初就接受的条件。」苏澄雨又低下头，双手紧握着衣襬，努力想着如果是自己，好不容易被人领养了，本以为会有温暖的家，结果却等来像是雇主与下属之间的关系，那会让人何等心碎？
    「傻瓜。」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些什么，严泽明轻轻的将她抱个满怀，让她温热的泪，落在自己的西装外套上。
    「我小时曾经有埋怨过，毕竟亲生父母在我小一的时候突然离开了，那段日子，我待过很多亲戚家，可最后还是落到了孤儿院……到孤儿院的时候，我都八岁了，辗转许多寄养家庭，却因为年龄太大难以被人接纳。是董事长给了我新的方向。条约虽然让人觉得冰冷无情，旦只要妳在，我便能继续待在这个家，不用被送走，我反而比以往更加安心，我不需要讨好亲戚、不需要讨好养父母，我只需要讨好妳。」
    严泽明说到这，轻轻的笑了笑，嗓音里带着愉悦，「而且妳也很懂得如何讨好我。」
    如果上天要我重选一次，我仍旧愿意签订条约，愿意来这个家，愿意一辈子照顾妳。
    严泽明没说出口的话，苏澄雨却彷佛心有灵犀的听见了这份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