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鳞片依然在
“恩……”在渊卿断断续续的咳嗽中,忽然传来兰陵玉的一声呻吟,登时,渊卿如同触电般瞬间跳起,远离兰陵玉,甚至脸咳嗽都止住了,比我上次用亲吻来阻止他咳嗽更加有用。
我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滑稽,这一切的罪魅祸首是自己。可是也不知命运是何用意,总是将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之前在千岁府也是。
躺在床下的兰陵玉的身体轻轻一动,他坐了起来,抚住额头,尚未发觉是在我的房间里。他皱紧眉似乎头有点痛,晃了晃,才睁开眼,然后陷入怔愣。他愣愣地转向我,仰头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我,吓了一跳。
“啊!”他好似见鬼了一般的神情让我有些郁闷。他“腾”地跳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惊讶转为担忧,双手不安地搓动:“是不是他来了?他,他,他有没有伤害你?素素?”
见他原来是担心这个,我笑了笑:“没有。”由此看出,其实兰陵玉已经隐隐察觉到兰陵暖玉的存在的,他虽然怯懦,但并不笨,而且,他很心思细密。在千岁府安排逃离的时候,我们便已经见识到了他的
观察入微和缜密逻辑。
听到我说没有,他露出了安心的神情,这才发觉我醒了,眸中露出惊喜:“素素你醒了?”他很高兴,那纯善的笑容让我一时想起了某个人,心中微微扯出了一丝痛。
“我去给你做面。”忽然间,渊卿低低的声音从兰陵玉身后传来,听到他的说话声,兰陵玉还很高兴地转身似是想跟他打招呼,结果渊卿走得飞快,只给兰陵玉一个素色的背影,和两个飘过他眼前的白发。
敏感的兰陵玉再次变得有些担忧,回头看我:“素素,渊卿怎么了?是不是他惹渊卿生气了?”
生气?哪有。是终身难忘。
但是,我还是摇摇头:“没有,兰陵玉,你能不能给我拿点水,我渴了。”
兰陵玉的脸上再次恢复笑容,连连点头:“好好。”
在他转身拿水之时,我将枕头放到身后,这个促成一个吻的枕头靠在腰上分外暖和舒服。其实……他们两个也不怎么般配。外貌是同一系的阴柔偏受像两个受受在一起……腐女们,你们懂的……
兰陵玉小心翼翼地端来了茶水,静静地放到我的面前,我从他手中接过,轻声说了声谢谢。他今天将自己所有的长发都包在了头顶,用一块墨绿的方巾包裹,让他看上去越发清爽。回想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的让人难以想象他们会是同一人。
“素素,你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心地问。我点点头。他还是心忧地看我:“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还是那么苍白。”
我抿唇淡笑,那是因为我的心伤未好呐。
“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吗?”他握住拳头问,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我淡笑摇头,他变得有些失落,我立刻说:“你帮我把
窗打开吧,我觉得有些闷。”
“好。”,他似是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人也变得精神。他一边去开窗,一边说,“素素你昏睡了三天.大家好担心……”原来三天了,也就是在海底待了一个半时辰。呵,亘阳嘴上说只给我一个时辰,
后面后果自负,可是,他还是给了我时间,这个口是心非的变扭男人。
“飞殇天天来问渊卿你好了没……”他刚说到飞殇,一抹红色的身影忽然冲了进来,掠过兰陵玉的眼前,扑到了我的身上,紧紧抱住我担心地哽咽:“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我抚拍她的后背,兰陵玉站在窗边静静地淡笑地看我们。窗外是白色的浓雾,不见灿烂阳光,也没有我熟悉的带着咸味的海风,然而,却给人带来安静。
“飞殇,我没事了。”我反过来安慰她,我知道她那句话的含义和她心底的恐慌。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我们,让我们之间有了特殊的不是亲人,但胜是亲人的感情。
她放开我,眼角挂着泪花,她立刻去擦眼泪,嗔我:“讨厌,害得我都哭了。我可从来没哭过。”
“啊……”落眸轻笑之时看到了飞殇挂在胸前的那片宝蓝色的鳞片,一怔,心口扯出一丝痛,问:“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飞殇见我指向她挂着的鳞片,笑道:“哦,这个啊,那天渊卿要扔,我看很别致,很漂亮,心想既然你不要了,就给我吧。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她还故意拿起在我面前晃,我摇摇头:“不不不,你喜欢就拿去吧,只是有些破了。”
“是啊,只可惜有裂痕。”她可惜地看手中的鳞片,“这东西怎么像鱼鳞?”
我垂眸,这鳞片里是我和星研的所有回忆,好的,坏的……
“不过……说来奇怪。”她歪过脑袋,目露迷惑,“戴上的第一天晚上就做梦梦到一条银发美人鱼,哇……他是我到现在见过的,最美的男人,他还叫我龙儿,结果发现认错了人……”龙儿……是啊,飞殇他们还不知道龙儿是我的乳名。
有点不想再听下去,胸口又闷又难受。抬眸想看向窗外,却看见渊卿已经端着面走了进来。兰陵玉看见他,立刻上前去接他手中的面。而他,看见了飞殇手中的鳞片,目中划过一抹生气。
“然后他问我怎么会有这片鳞片,我说是你不要了,我捡来的。哇!你知道这条美男人鱼怎么了?他哭了,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啊,哭得我都哭了……怎么会这……”
当飞殇说到这里时,渊卿将面交给兰陵玉,腾腾腾走到我们身旁,飞殇下意识抬头看他,他只把夺过那枚鳞片,扯断系绳,疾步走到窗边,扔了出去,登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举动,让飞殇一下子陷入呆愣,也让端面过来的兰陵玉愣在了原地。
渊卿扔了鳞片后,双手撑在窗口,一语不发,也不转身。他一直背对我们,大大起伏的肩膀似是他正在大口大口呼吸,努力让自己恢复某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