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祖传？自学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吴卫国，彻底听傻了。这是真的吗？吴卫国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是呲牙咧嘴才相信这是真的。
    吴卫国毕竟是个老实人，不忍心欺骗沈奇，在心中哀叹着跟大把钱财痛苦地做了告别仪式，脸色转为严肃，说：“沈老，不瞒你说，就我这三脚猫的医术，到大名鼎鼎的博爱医院当医生那是笑话，就算当助理医生怕都还不够资格。”
    “谁说的？”沈老不悦地当即抗议，又说：“小卫，你这针灸术出神入化，想必是师出名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呢？”
    中医讲究个派系传承，针灸自不例外，能施展出“透天凉”这种高级手法的针灸师傅，就算是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都应该是有师承的人。要是人人都能学会，那也就不是什么高级针灸手法了。
    “师傅？我没有师傅。”吴卫国摇摇头。
    沈老大吃一惊，不相信地又问：“没有？”
    吴卫国点了点头，又说：“如果一定要说有，我倒是跟在我爷爷的屁股后面学了几年医。”
    “你祖父？他叫什么名字？想必他一定是个很有名望的医生吧？”
    吴卫国摇头，说：“很有名望谈不上，不过我爷爷倒是在我们老家榆林县是个小有名气的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沈奇捋了捋花白胡须，有些难以相信，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是说你这针灸是跟你爷爷说的？”
    吴卫国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也不全是。爷爷惯用草药，不太常用针灸，他老人家倒是教了我基本的针灸手法，高深的针灸手法则是我从手抄本上学来的。”
    “手抄本？”沈奇觉得吴卫国在讲故事了，“透天凉”这样高深的手法断然不可能仅凭手抄本就学会，有点怀疑吴卫国不说实话，神色有些不高兴了，“小卫，你在讲故事吧？仅凭手抄本你就学会了‘透天凉’针灸手法？呵，小卫，你该不会跟我说，你爷爷还不让你跟人提及他的名字吧？”榆林县地处岭北省偏远林区，沈奇这是怀疑吴卫国的爷爷是个隐世高人。
    吴卫国自然听出了沈奇话中的意思，哈哈大笑，说：“那倒没有，爷爷姓吴讳子谬，几十年一直生活在榆林县，是个再平凡不过的老人。”
    沈奇听了后，寻思了会儿，方才点头，说：“这名字倒还真没印象。这么说，你的针灸手法真是从手抄本上学来的？”
    吴卫国笑了笑：“是的，不过我几年在象京大学当图书管理员，也看过不少有关针灸的书，从中也学了不少。”
    “哦，你就只是看看书，就学会了针灸？”沈奇数十年从医经验，哪能如此轻易相信这等诡异的理由，自然是一再质疑。
    吴卫国摇摇头，说“那倒也不是，这几年我也结合从书上学来的知识，再加上年少时从爷爷那学来的医学知识，偷偷地到工地上给民工看病，也算是学以致用吧。”
    “原来如此！”沈奇恍然大悟，拍了拍吴卫国的肩膀，“哎呀，小卫，你胆子挺大的嘛，就不怕有个闪失，把人给治死了，到时候警察判你个非法行医？近几年，国家打击非法行医可是不遗余力。”
    由于国家近年大力推行城市化，城市大张旗鼓地扩张，到处都是建设工地，民工数以万计，看医治病就成了大难题，加上医药费昂贵，不是民工能承担得起的，便有不少人钻空子，不是医生却偷偷摸摸给民工看病，真还治死了不少人。
    “呵呵。”吴卫国当然知道非法行医的严重性，笑了笑，“我这应该也不算是非法行医，毕竟我有取得针灸师资格，而且用药也大多是草药，万不得已才会开张中药处方。”
    几年来的书信交往，无疑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与人交流一向木讷的图书管理员竟然对答如流，口齿伶俐。
    “哦。”沈奇点了点头，“这么说，我邀请你到博爱医院来，既解决了你的行医难题，也给医院揽了个人才，还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罗彬勋是我的老友，我跟他打个招呼，过段时间便把你的关系转到博爱医院来。”
    哪知，吴卫国还是摇了摇头，说：“恐怕不妥。沈老，其实我倒是真心想过来，毕竟能当面像沈老这样的针灸大家请教，想必也是收益良多，可是我最近答应了人，得花些时间去研究音乐，再给病人看病的话，时间上就不够了。”
    “是这样吗？”沈奇打量了吴卫国好一阵，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只好叹息了一声，说：“小卫，时间上倒不会有所冲突，博爱医院也没有要求你每天都来上班，只要约定时间过来坐诊就好。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小卫，虽然你手法熟练，落针如飞，可细节之处却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
    “嗯？”吴卫国倒也不是坐井观天的人，沈奇既然这样说，那自然是看出了自己针灸手法缪误的地方。
    沈奇快言快语：“刚才你救治患者时，捻针的力度偏轻，转的角度也不够，提针时应该用龙甩尾手法，把病人体内淤积的邪气一气甩出，而不是凤翔式，凤翔式的动作是潇洒，却不实用，不能尽泻邪气。”
    吴卫国错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的针灸手法提出指正，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沈老不愧是针灸大家，一眼便看出来了，刚才却是手法上出了问题。”
    沈奇点了点头，大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没错，如果你是用龙甩尾式，则不需要反复用银针捻病人的人中穴来唤醒了。”
    吴卫国笑了笑。沈老的良苦用心，他也不难猜出，说：“沈老不愧是针灸大家，改日一定好生向沈老请教。”
    “哈哈，小卫，只怕你是言不由衷吧？”沈奇拍了拍吴卫国的肩膀，说，“这样吧，你每个月只需到博爱医院坐诊四天，时间上你自由安排，如果要在象京大学那边请教，你只需通知医院这边，医院负责跟象京大学那边沟通。如果你在医学上有什么不懂，也尽管可以问我，你看如何？”
    沈奇的这话分明是暗示吴卫国，是要指教他的意思。
    可惜吴卫国却被沈奇所说的条件震惊，竟然没听出来，说：“只是四天吗？那容我考虑考虑，过两天答复沈老如何？”
    “也好！那就静候佳音。”沈奇站起身来，“那就先这样，小卫，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过两天我会亲自去象京大学找你的。”
    “嗯？”吴卫国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奇已经迈出了会诊室的大门，没了人影。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觉得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梦，站起身来，准备返回梁必胜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