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会诊

    图书管理员吴卫国表情肃穆，本着先治病救人的优先原则，懒得理睬这说话不清不楚的混混，专心致志地把脉，眉头紧锁，像是遇到很大的难题。
    可是，穿着白大褂的张主任走了过来，他见吴卫国在给患者把脉，仔细打量了一眼后，发现是个陌生面孔，还没穿白大褂，疑惑着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那个科室的医生？我好像从未在博爱医院见过你。”
    其实，厥症也是有很多种，有气、血、痰、食、暑、尸、酒、蛔等厥症，病情的外在表现并没有差多少，基本上都表现为昏迷不醒，四肢僵硬。
    吴卫国只是通过望诊怀疑龙三得的是尸厥，看病并非是件随便的事，他虽然是博学多才，可实践经验并不够，理论强过实际。更何况尸厥症这种极为罕见的病，更需要配合切、闻两种诊断手法，通过对龙三的汗味、脉搏、心跳、舌苔等状况来予以确诊。
    要完成这系列的步骤，无一不需要安静的氛围。
    “哦。”吴卫国十分不爽，不过他脑子转得极快，自然不回答的话，恐怕这一脸猥琐，一眼便知道没少潜规则小护士的家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也没办法好好把脉了，只好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这时，小护士郑梦巫也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急诊科的张主任见了，这才想起瘦削的吴卫国是跟老院长还有郑护士一起来的，他自然不好问老院长，只好拉住小护士郑梦巫，语气不悦地问：“郑护士，他是谁？怎么能随便碰触病人呢？你认识他吗？是你们慢性病科新来的医生吗？叫什么名字？”
    这姓张的主任被龙武殴打了一顿，正气无处出，要找一出气筒，是要存心找吴卫国麻烦。
    郑护士看看吴卫国，再看看老院长，又看看张主任，迟疑了好一会儿，为难地说：“张主任，他应该是象京大学的学生，叫吴卫国，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刚才老院长来找我，好像是认识他，把他叫到这来了。”
    “什么？他不是医生？”博爱医院急诊科的张主任断章取义，人家小郑护士只是说吴卫国不是博爱医院的医生，又没说吴卫国不是医生，他的脸色黑如沉炭，怒斥，“太胡来了！喂，你是不是象京大学的医科大学生？难道你的导师没跟你说过，患者处于昏迷不醒状况时，随便摆弄很可能会导致病情恶化，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这都不懂，你导师干什么吃的？”
    吴卫国懒得搭理他！
    伸手招来几个身穿骷髅T恤的家伙，语气冰冷强硬地说：“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患者推到急诊病房，愣在这里等着收尸吗？真是一群白痴，把患者摆在这里，就算你顾医生赶回来了，也早被冷风给吹死了！”
    收尸！
    正恼火吴卫国不是医生却越俎代庖，打算新仇旧恨跟吴卫国一块算，高高舞起的拳头龙武听到这两个字吓出一声冷汗，把手放了下来，也跟着喊道：“没听到吗？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老爷子推进急诊病房！”然后又朝傻站在一旁没人搭理，闷闷不乐的张主任喊道，“喂，最好的急诊病房在哪？”
    张主任全名叫张雪智，是博爱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平日里都是病人苦苦哀求他快点快点，他却像个大爷似的不紧不慢，几时受过这种鸟气，很不高兴，正要抱怨，可是看到身穿骷髅T恤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吓得吐出一口浊气，低头说：“跟我来。”
    龙武虽然迫于形势妥协，可还是咬牙切齿地朝吴卫国划着拳头，说：“哼，你个乡巴佬，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殴打我，尤其还敢打我的脸，简直是不把骷髅团万把号人放在眼里，等我爸爸救过来了，看我不领着骷髅团的兄弟到象京大学把你碎尸万段。”
    实际上，骷髅团直属人马不足五百，就算是算上外围成员也不到两千，离一万还差很多，可是他自筹不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图书管理员的对手，扯着虎皮当大旗，死鸭子嘴硬。
    吴卫国懒得搭理，这种小瘪三，以前在岭北读高中就没少见，也不吭声，自顾自地跟着医疗担架走在后面。
    虽然他并不是医生，可既然被沈老给卷了进来，自然也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虽然他已经知道躺在担架上的病人很可能是个万恶不赦的黑社会头目，可是他从小就受到当了几十年赤脚医生的爷爷熏陶，没法做到见死不救。
    像龙三的病情，吴卫国已经怀疑是罕见的尸厥症了，如果再离开的话，换西医抢救，误诊为中风、癫痫、休克的可能就太高了，刚才沈老都说的是中风，由此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奇也算是知交笔友，如果不帮忙，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在医者眼中，众生平等，因此不管患者是什么身份，作为一个医生是不应该加以区分的，都要一样施救。
    作为象京市最大、最负盛名的医院，博爱医院拥有名医无数，自然轮不到一个连大学都还没读完的医科学生来插手抢救病人，即便是有老院长支持也是不行。在推龙三进入急诊病房的路上，急诊科的张雪智主任已经自作主张打了好几个电话。
    其实，这些医生待命很久了，先不说这骷髅团的龙王跟老院长据说还有交情，抛开这层关系，如果不上心的话，龙王真的挂了，会不会迁怒博爱医院，把医院给砸了，有谁能说得清楚？
    一接到是骷髅团的龙王需要抢救的电话，博爱医院的名医们不管是还在上班还是已经下班的便在很短的时间内赶了过来。
    可是骷髅团的一帮人指名道姓要慢性病科的顾鹏杰医生施救，其他人一概不让靠近，就算是老院长沈奇也不让靠近，他们只好悻悻然地走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医院，就在急诊科的会议室待命。
    如今，骷髅团的人终于同意对龙王予以抢救，情况自然是不一样了。如果还不赶紧抢救龙三，一旦因为延误治疗时间而没有抢救过来，骷髅团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博爱医院可就要遭殃了。
    骷髅团这几年的声名很盛，可谓是恶名昭著。
    博爱医院是家私立医院，打开门做生意，那天不处理几起**打架斗殴的流血事件，自然是听说过骷髅团的大名，对这个连警察署长王世虎都要给几分薄面的社团，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等医疗担架推进急诊病房时，已经有十来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赶了过来。不消说，他们全都是博爱医院各大科室的技术骨干，个个都是身怀高超医术的名医。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针对龙先生目前的病情，我们需要进行全院科室会诊。”在急诊科张主任领着众人进了旁边的小会诊室，授意美丽的小护士郑梦巫开始清场。对象自然是骷髅团的那些人。
    骷髅团的原则性很强，十分忠于龙三的嘱托，肌肉男的龙武首先提出抗议：“不行，我和陈叔必须得留在这里。听人说，医院经常跟警察勾结，有很多社团的人被下了黑手，死在了医院里，反正你们这些黑心的家伙，我是信不过的。对了，还有这个人，他也必须得在这里。”
    骷髅团的头目龙三目前陷入深度昏迷，急需抢救，作为本次会诊当仁不让的主持人，急诊科的张主任面对骷髅团的无理要求，脸色十分难看，迟疑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龙先生，你跟陈先生都是病患的重要亲属，留在这里，我们不反对，可是这位先生，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病患亲属，留在这里就似乎有些不妥了，你看？”
    这张雪智有些不爽吴卫国出手帮了郑梦巫，却没有拦阻龙武打他，公报私仇，就连吴卫国是跟老院长沈奇来的也故意装作不知。
    “是吗？有什么不妥的。他是不是医生我不知道，可是依我看，你们这十几个人都是草包，还不如他呢。哼，我家老爷子刚才在大厅躺了那么久，你们有哪一个站出来大声告诉我不能耽误治疗？张主任，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是我大哥，可以留下来了吗？”龙武扫视了一眼满屋子的白大褂，冷嘲热讽。
    张主任被噎得说不出话，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过来会儿，又说：“龙先生、陈先生，会诊时我们需要对龙老先生的病情讨论分析，所以我等会请你们不要随意打断我们的会诊商讨。”
    不仅如此，急诊科的张主任又把脸转向护士郑梦巫，发号施令，说：“郑护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患者安排抽血、拍CT的一系列检验吗？会诊在即，我们需要化验结果，CT等第一手宝贵资料。”
    屋子内的其他医生纷也是纷点头。对西医来说，如果没有检验、化验等科学结果做支撑，能提出什么急救方案那才是白扯。
    护士郑梦巫应了一声，正要准备离开，吴卫国看了一眼坐在最里首一言不发的沈奇，说：“郑护士，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