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藏牌 上
“关于领导干部私生活的问题上,我已经再三强调了,一定要严格要求,决不能含糊,可有些同志,就是置若罔闻,就在今天上午,纪委记孙建斌同志找到我,说起近期查获的几个腐败案件,都与女色有关,其中,一位副区长,居然包养了六七位情妇,同志们啊,你们说说,这正常吗?”
周三下午的一点半钟,市委二号礼堂里,座无虚席,在鲜花环绕的主席台上,王思宇正在发言,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即兴发挥,在十几分钟的讲话里,穿插了不少的南粤方言,把会场的气氛调解得极好,一些惯于开会打瞌睡的干部,也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地听着。
正讲到兴头上,桌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王思宇扫了一眼,见发信人写着一个‘楠’字,忙把手机关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环视会场,伸出两根手指,用力地敲着桌子,义愤填膺地道:“对于这样的干部,我想问问,你的党性哪里去了?你的原则哪里去了?你的道德观念哪里去了?你还有没有点起码的政治素养?归根结底一句话,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
在他正义凛然的质问下,全场噤声,一些人心虚地把目光投过去,望着王记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心里直敲鼓;另外一些干部,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羞愧地低下头。
会场后排的不少年轻干部,却极为激动,王记来到滨海官场后,打黑反腐,又制定相应措施,加强对领导干部的八小时之外的监督和管理,这些举措,让人感到耳目一新,很是振奋,令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半小时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思宇在前呼后拥之下,离开会场,回到了市委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忙掏出手机,打开沈楠楠发来的短信,却见上面写着:“我们要紧密团结在手机周围,以短信为中心,高举有空必编,有编必发,有发必回的伟大理论旗帜,认真贯彻落实短信不发是浪费的重要思想,坚持两个务必精神:务必不怕手酸,务必不怕麻烦,把保持联系,经常骚扰作为第一要务,要从根本上转变平时不联系,有事才发短信的局面,短信要有新思想,吹牛要有新突破,抬杠要有新局面,从而让你和我的关系走向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刚才在开会,不太方便。”王思宇笑着按动手机键盘,回了封短信:“怎么,楠楠,想和我可持续发展了?那就别结婚了。”
半晌,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沈楠楠在短信上写道:“讨厌,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别忘了,你可是主婚人。”
“那怎么办呢?”王思宇微微一笑,继续回道:“要不这样,我让他出国,进修几年再回来。”
“拜托,公权力不是这样用的!!!!!”沈楠楠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里面还带着一个象征着愤怒的表情。
王思宇哑然失笑,又回复道:“随你,但我是不会和别人分享女人的。”
“……”沈楠楠又发了两封短消息过来:“可我想找个爱我的男人当老公,我爱的男人当情人,既然你这样挑剔,那咱俩断了好了。”
“真的?那我可要挥泪斩虞姬了。”王思宇微微一笑,又发了封短消息过去。
沈楠楠急了,赶忙回了封短信:“别,给我点时间,再考虑一下。”
“好。”王思宇发了短信,把手机丢下,喝了会茶水,就翻开面前的黑皮本子,拿笔写了一行‘戒’字,顿了顿,又加了‘不可不戒!’四个大字,当然,这已经不是王记第一次下这样的决心了。
每个漂亮女人都是一本,沈楠楠这本,王思宇在一夜之间,就翻了四次,其中的乐趣,自然是难以形容的,都说男女之间,要有极深的感情,做那种事情,才会如鱼得水,妙不可言,但其实陌生的漂亮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只不过,性归性,情归情,男人在这方面,大都分得很清楚,女人就不同了,往往有了性,也就有了情,在经历了鱼水之欢后,王思宇明显感到,沈楠楠已经深陷其中,有些难以自拔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就发来了几十封短消息。
可这样一来,王思宇倒有些头疼了,这官越做越大,女人越来越多,日后倒是一桩麻烦事情,令人沮丧的是,每次面临诱惑,他都难以把持,如何戒色,是王记面临的最大难题了,当然,在这个问题上,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提供帮助。
“该怎么处理和沈楠楠的关系呢?还真是令人头疼啊!”王思宇拿着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划着道道,内心之中极其纠结,说老实话,这次偷吃,他还真没想过要负责任,沈楠楠认真起来,他就有些心虚。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王思宇停止了思考,把黑皮本子合上,面无表情地道:“请进!”
鲁玉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悄声道:“王记,十分钟前,有人醉酒驾车,闯了红灯,还打伤了交警,巡警盘问时,那人声称是您的侄儿,他们那边不敢做主,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什么?我侄子?我哪有那么大的侄子!”王思宇登时火了,把手一摆,皱眉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再问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王记。”鲁玉婷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悄声提醒道:“王记,那人是从华西来的,名叫魏天,他还要求和您通电话。”
“魏天?”王思宇脑海中闪过一个傻小子的身影,忽地一拍脑门,笑了起来,摇头道:“原来是魏明理的儿子,那他倒没有说错,论辈分,是该叫我叔叔。”
鲁玉婷抿嘴一笑,试探着问道:“让那边放人?”
“不用,我和他通个电话!”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暗自纳闷,这个魏天,不在华西呆着,跑滨海来折腾什么。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魏天粗豪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叔啊,我是魏明理的儿子,在青州时,因为女朋友的事儿,咱俩还打过一架呢,你还记得?”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小天,你到滨海,怎么没来看我啊?”
魏天梗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瓮声瓮气地道:“叔,我下午刚到的,刚才,因为开车的时候接电话,没太注意,闯红灯了,又和交警吵了几句,他们就把我带走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拿起杯子,没好气地道:“只是吵了几句吗?那你有没有打人?”
“打了,我就打了一拳!”魏天拿手挠着后脑勺,讪讪地笑了起来,支吾其词地道:“叔,你是知道的,我的脾气随我爸,压不住火气……那人看着挺结实的,不经打,一拳就给干倒了!”
“胡闹!”王思宇板起面孔,把杯子重重地镦在办公桌上,厉声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连警察都敢打,还不赶紧和人家赔礼道歉,包赔损失!”
魏天不敢顶嘴,就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目地道:“叔,我知道错了,已经道过谦了,可他们不依不饶,还要拘留。”
王思宇皱起眉头,有些不快地道:“那就拘留,我是不会为你说情的,你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后果。”
魏天傻眼了,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道:“啊,叔,我可是来投奔你的,这刚过来,还没见到面,就要拘留,不太好?”
“投奔我,什么意思?”王思宇微微皱眉,魏天这小子驴得很,脾气火爆,是个能闯祸的家伙,一般人降不住,不过,这要是魏明理的意思,他还真没法拒绝。
魏天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道:“叔,我不想在华西呆了,专程到南粤来投奔您老人家,您要是不收留,我就没地方可去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天,你过来的事情,和明理提过吗?”
“提了一嘴。”魏天犹豫了下,就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爸说了,让我滚得远远的,爱去哪去哪,别在他身边碍眼就成了。”
“这个魏老二,还是那个犟脾气。”王思宇呵呵地笑了起来,喝了口茶水,微笑道:“小天,你爸身体还好吗?”
魏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不太好,我大伯退休之后,我爸就被调到市里,坐冷板凳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那你来南粤这边,有什么打算吗?是想做生意,还是想当公务员?”
魏天咧着嘴笑了起来,摇头道:“叔,这两样都累脑子,我没有那个头脑,就是有一身力气,如果您不嫌弃,我给您当保镖好了!”
“我可用不着保镖。”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这样,你先在那边老实呆着,接受处罚,出来以后,我给你安排个地方,锻炼一段时间,如果能把毛躁的性子改了,我就收留你,要是改不掉,趁早回华西,别给我找麻烦。”
魏天愣了一下,吃惊地道:“叔,去哪锻炼啊?”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去明莲寺,那里有短期修行班,到那边多读读经文,修身养性,什么时候觉悟了,再来跟着我干!”
“啥,叔,你不会是让我出家当和尚?”魏天愣了半晌,听着耳边嘟嘟的盲音,扯着喉咙嚎叫起来:“这……这啥玩意啊,这是,操,我女朋友都让给你了,你让我出家?叔,你也太不仗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