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吕安用征询的目光望了望幼娘,幼娘已经不再那么害躁了,她已经调准了心态。
    幼娘点点头。
    王大妈本来也只是说的好玩,倒没想到幼娘真的肯把这件漂亮的红袍子借给她穿。
    她不禁又想起来今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一个姑娘出嫁,听说花了六十多两银子买了一件漂亮的红袍子,结果还没吃完晚饭就跑了过去,当时让人家借给她穿一下人家还不肯给呢。
    没想到幼娘会这么好心,王大妈想起刚才调戏幼娘的话语不免有些后悔起来。
    “还楞着干啥,还不快穿,等下幼娘反悔了可就来不及了。”愚公有些心疼的说道,要不是看在王大妈送来这一篮子鸡蛋,说什么他也不会把这新买的红袍子借给王大妈的。
    并不是愚公吝啬,那可是大伙儿好几个月工资凑来的奢侈品啊!连愚公自己都舍不得摸一下。
    人本来不美,穿上红袍子就美了。
    人都是这么会乔装自己的生物吗?
    不是的,王大妈是个好人!脱了大红袍她还是王大妈,一点也没变!
    那么刘公子呢?
    ……
    “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跟她讲明白!”张修然暗暗握着拳头,他的面前是一张又一张杂乱的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如果仔细看,似乎还可以看到那微微皱起的鼻子。
    张修然也是个书生,和刘公子不同的是,他的身世较刘公子来说非常的贫瘠。
    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说起来这件房子还是被遗弃的破庙呢,每当下雨是张修然最难熬的时候,不仅要忍耐那刺骨的风寒,而且还要操心破庙的稳固性。
    他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个傍晚,那个时候是他最贫穷的时候,一天下来也难得吃上一个馒头,而且还是好心人的接济,张修然那个时候真的想一死了之,他觉得活着太辛苦,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就在那个时候,他碰到了幼娘。
    张修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傍晚,当时他歪坐在集市的某个墙角边,已经饿了两天两夜,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旁边就摆着一个破碗。
    张修然想用破碗的缺口处割断喉脉,结束这永久的痛苦,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幼娘走了过来,并在他的碗里放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馒头。
    当时还是夏天,幼娘穿着那白色的宽袍裙子,她瞪着那美丽的大眼睛,皱着眉头对着张修然小声的说道:“公子,你饿了吧?先吃个馒头吧。”
    张修然一愣,也顾不上什么男儿气概,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却连谢谢这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等到张修然头脑清醒过来的时候幼娘已经走了,张修然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幼娘在他的碗里放了几枚铜钱。
    就是这几枚铜钱鼓舞了张修然的信心,几枚铜钱他一个子儿也没有花出去。
    他每天都在画画,然后拿到集市上换些小钱度日。
    剩下的时间他都要看书,因为他要考上状元,然后报答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他一直都在梦见那个善良的女子,甚至幻想着有一天,他坐着八人抬的大红轿,风风光光的跪着向那个女子求婚。
    只可惜,他已经等不到那天了,前几天他就打听到幼娘要出嫁的消息,而那幼娘,也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我一定要跟她讲清楚,能考上状元的只有我张修然一个,只有张修然才可以给她幸福!!”张修然咬着牙说道,随后他打着小灯笼出去了。
    金钱真的可以换来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吗?包括生命!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觉得最后一笔买卖做完我就放过他了。”怡红院的沈老板一边喃喃一边贪婪的微笑着。
    随后她鬼鬼祟祟的钻入了昏暗的夜色之中,没有人能够猜到她要做些什么事情。
    但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刘公子了。
    刘公子全名刘傲仁,晋城县刘员外的二儿子,知书达理,仗义疏财,学富五车,一表人才……总之,所有的优点他全有了,是整个冀州市最完美的男子,晋城县的骄傲!
    这样的男子,这么完美的公子爷,追求他的不乏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们,但均被刘公子拒之千里之外。
    以他的想法,若是再考上个状元,就是连皇宫里的公主格格们怕也动心了吧。
    她幼娘算什么?没钱没势,却被刘大公子看中?
    一时之间,小镇的人们议论纷纷。不过大家最终的看法就是刘公子的确是个不计较名利,不追求华贵的完美型男子。
    呵呵,真的很可笑!刘善人竟然连全晋城县的人都能骗,好一个天才公子爷啊。
    吃过晚饭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小镇的人们也大都睡下了,刘公子点着油灯,强撑着眼皮看些《论语》《中庸》。
    多么认真的读书人!多么可贵的品质!只可惜……
    刘善人终于忍不住有些哈欠,他抬头透过窗户望了眼天上的月色,觉得是时候该休息了。这才吹灭了油灯,脱下了白色的宽袖衣裳。
    “只要……只要我考上了状元就把她休了,然后,然后想个办法和皇宫里的公主们见面,我一定会让她们爱上我的,一定会的,至于幼娘,就说她对我做了不贞的事吧。”想到这里刘傲仁的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他竟差点睡不着觉。
    最后,终于好不容易缓缓闭上了眼睛,突然门窗外迅速的闪过一个人影。
    “刘公子!刘公子!”那个人影刻意压低着声音叫道,仿佛顾忌着什么!
    刘傲仁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却突然被这很不和谐的声音吵醒了,不免有些发怒,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马上又把火气压到了肚子里。
    刘傲仁对着窗口问道:“谁呀?”
    “我,沈烟花。”
    刘傲仁一听沈烟花三字,心里明显一震,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小声骂道:“妈的,该死的疯女人,难道她还不嫌够吗?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虽然心里有千百个不乐意,但他还是穿好衣服爬了起来点亮了油灯,并打开了房门,让沈烟花进了房间,随后他弓着身子朝外面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关上了房门。|
    刘傲仁紧绷着脸,压低声音喝问道:“沈老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准提起它,可你……才刚过一个星期你又来了。”
    沈烟花笑了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险与狡诈,她用手摸了摸刘善仁的脸蛋,说道:“刘公子,干吗这么凶呢?人家也只是过来看看你嘛!”
    “哼!看看我,你上次不也是这么说的吗?结果还不是从我这里要走了10两银子。”
    “哦,想不到刘公子还挺记仇的嘛!”说着,沈烟花把脸贴到了刘善仁的胸口上。
    “少给我来了。”刘傲仁一把推开了沈烟花,压低声音骂道:“你识相的最好给我快点滚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哟,哟,哟。”沈烟花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眼刘傲仁,似乎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你可别忘了,你可有一个把柄让我抓着,要是我哪天不高兴了,哼……”说到这儿沈烟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刘傲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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