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生初见
杨思涵啊杨思涵,你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扮演声么样的角色呢?
林兮箬一边寻思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她又想起了和杨夕宁的相识:
记得妈妈在世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不可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从前年纪小,不懂。
如今懂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已嫁做人妇。
那年暑假,林兮箬有了一个月的假期。
那时,她还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读中文系的新闻学专业。
在她听课的班级,教授和同学们都对她很好,大概是由于她历来勤奋的缘故。
“丫头,你去桐江吗?”
火车刚开动不久,林兮箬身边的一个青年男子问道。
林兮箬举目仔细打量那个人,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衣着修饰得很好,稳重、踏实的感觉。
“我去清江。”
“真巧,我也去清江,”他温文有礼地说:“你家住在清江吗?”
“不,我去看一个老同学。”
“她来接你吗?”
“不,我没告诉她——我准备直接打车去找她。”
在火车上,时间过得缓慢而冗长,林兮箬也乐意和这样一位温文儒雅的男人交谈。
“你家住在南江?”那男子望着她,问道,“你经常去清江吧?”
“不——我这是第一次去清江。”林兮箬坦白相告。
“你一个人出远门,不害怕吗?”
“自从妈妈去世,我就习惯一个人了,”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妥,“也没什么好怕的。”她连忙补充道。
那男子听了,没再说话。
窗外,高大的白杨树飞驰而过,一棵接一棵。
那葱绿的枝叶,粗壮的树干,林兮箬以前从未见过。
放眼望去,宽广无垠的原野之中,除了满眼的青葱和地表的黄,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之间,林兮箬的烦恼也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打断林兮箬的思路,“能有幸知道吗——我叫杨夕宁,英文名字叫艾伦。”
“我姓林,林兮箬,”犹豫了一下,林兮箬说,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英文名字。”
“真的很意外。”那男子惊奇地说。
“什么?”林兮箬不解。
“像你这么时髦的女生,怎么会没有英文名字呢?”杨夕宁不禁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小姑娘,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
“我不认为英文名字能把一个学生变得更时髦更有文化,”林兮箬不喜欢他那种表情,斜睨了他一眼,嘴里振振有词,“更何况——我根本不喜欢英文名字。”
“哈哈,到底是学生,”杨夕宁开怀大笑,“我很欣赏你——小倔孩儿!”
‘小倔孩儿’可没功夫理睬他,自顾自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小倔孩儿’生有一种灵逸的美,一种脱俗的俊秀,一双灵动而细长的眼睛,此时正盯在书面上,一眨不眨的,神情凝重而专注,似乎早已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四周重归沉寂,火车飞速地行驶着。
很显然,在经过短暂的旅途兴奋感过后,大部分乘客都累了,现已经安然入睡。
火车连续不停地狂奔了四个小时,林兮箬一直在看书,邻座的男子也在看书。
她看《雪莱与拜伦》,他看《安娜.卡列尼娜》。
“全世界最向往爱和自由的诗人,当选为雪莱和拜伦了,”邻座的男子看了一眼林兮箬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说,“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吧?”
林兮箬笑了,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雪莱和拜伦?”
“大二的时候,曾疯狂地迷恋过一阵,”杨夕宁笑道,“我可以背出他们的整本诗集。”说完,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林兮箬看了他一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不信?”杨夕宁说,“我可以背诵给你听——”说着,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背诵道:“你好啊,欢乐的精灵!
你似乎从不是飞禽,从天堂或天堂的临近,以酣畅淋漓的乐音,不事雕琢的艺术,倾吐你的衷心……”
杨夕宁一口气背诵了四五首雪莱和拜伦的代表作,这让林兮箬目瞪口呆,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
“你是大学生?”背诵完了,杨夕宁笑着问仍在一旁唏嘘不已的林兮箬。
她点了点头。
“你上大几了,小倔孩儿?”
“大二了,”她说,笑了笑,“我倔吗?”
“不算太倔,”杨夕宁哑然失笑,“学生嘛,都是很有思想和坚定信仰的——你多大了?”
“二十了,”林兮箬说,一双眼睛弯得像月亮,“你呢?”
“我可比你大多了,”杨夕宁一本正经地说,“整整大四岁。”
“您属龙?”林兮箬有点惊讶。
“是,”杨夕宁点点头,“我属大龙。”
“不是吧?”林兮箬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说道,“你这是回家吗?”
“不,我家就在南江——这次是去清江游玩,顺便看望几位老朋友。”
“哦——你把诗集背得这么顺,英文发音这么标准,请问你就读于哪所大学?”
“川大。”
短暂的犹豫之后,杨夕宁淡淡地说。
“你是川大的?”林兮箬目瞪口呆了。
“怎么?”杨夕宁有些不解,“川大”这两个字眼似乎让这女孩很兴奋。
“校友,”林兮箬笑了,忍不住说道,“我也是川大的——08新闻三班!”
“这也太巧了!”杨夕宁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校友!”
“你是什么专业?”此刻,林兮箬的眼睛笑弯了。
“英语——06英语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