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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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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宗重炼龙虎金丹,天幸功成,众道友若是有意,可在敝宗盘桓几日,敝宗定然竭诚相待!”龙虎宗当代天师张天正的话音朗朗响起,语气平静中带着一股傲气。
    门外人哗然,门内人欢呼,虽然之前只要不是呆瓜,便已大概看出名堂。可是此刻经龙虎宗主亲口确认,却仍是未能忍不住,惊讶的有之,不屑的有之,欢喜的有之,嫉恨的有之……不一而足。
    独孤离母亲的小木屋中,气氛却未有外面那般热烈。一人一龙一兔,龙灵花容失色,独孤离黯然心愧,毓兔不明所以。
    四年前,独孤离吞吞吐吐地向龙灵说出自己的要求,龙灵只是略作犹疑,便献出了自己的龙涎,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靡靡无精打采。独孤离心怀歉疚,惴惴不可终日。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张天正走进房来,入眼看到的却是独孤离满脸的落寞,微微一笑,“离儿,别愣了,快让我为灵儿服下金丹。”
    独孤离一醒,“舅舅,成了?”连忙起身,张天正右手一挥,空中顿时多出三个紫金光团,室内生香,毓兔不断地抽着鼻子,尽可能的多吸些“仙气”。三个光团在张天正的施为下,从前胸、后背、头顶没入龙灵体内,龙灵福至心灵,当即行功吸纳金丹效力。张天正手上法诀不断变化,良久才离身站起。
    独孤离一直紧张地看着,见他完功,忙不迭地问道:“舅舅,怎样?”
    “一颗金丹便足以让灵儿恢复,我用了三颗。”张天正沉声道,脸色自负,“区区元气大伤而已,相较得服金丹,这对她只有好处。诺,这是十一颗龙虎金丹,此次炼丹顺利异常,竟然出炉五十四颗,除去恢复本宗龙脉所用二十颗外,本宗又厚颜要了二十颗,当舅舅的也是惭愧。这是金丹服用法诀,若非如此,服之最多只能当作一味灵丹,并不能达到化成金丹的效果。龙虎金丹药性温和,便是凡人服之,也无大碍。只是要以龙虎金丹化体内金丹,除去我这服用法诀外,还须得练出元灵,你本为武修,只能将其用作补充真元之用。”张天正说着,手中递过一排玉瓶和一个玉简。
    独孤离伸手接过,收入玄清戒中。
    “好了,离儿,你跟我出去,此番来了不少云界门派使者和散修,我带你结识一些,增长些见闻也好……”
    “不了,舅舅,我在这等灵儿醒来。”还未等张天正说完,独孤离便开口截道。
    张天正欲言又止,终是退了出去。
    天空无月无星,却不影响龙虎宗众人的高昂情绪。时间已是半夜,仍可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嘈杂声,修行之人若是欢庆,也未必跟凡人有什么不同。
    吕布服用一颗龙虎金丹,用时七日,结合体内乙木玉精生气,重新练得五转舍利。而小龙灵自“服”丹之后已近整月,却仍未有苏醒迹象,独孤离每日抱着毓兔,忧心不已。期间数次找到张天正,这位天师宗主只是说快了,快了。
    龙虎宗毕竟是修行大派,虽有狂大幸之事,一众弟子仍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数日后,一切便似乎恢复往日生活平静。可是众弟子心头的那份喜悦,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阿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扛起扫帚,只感觉血液仍在不断沸腾,全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经过其他师兄弟房间时候,看见的都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轻轻一笑,看来大家跟自己都差不多。
    一般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突然丹田中一阵颤动,一股暖流从中腾起,瞬间涌遍全身,暖洋洋的,还有些酥麻感觉。愕然之后嘴角笑意扩散地更浓,修为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到化元大成。
    脚步轻快地走到庭院,观门已经打开,他有些迷惑地走出去,却见诸位师兄弟都聚在门外,他刚要上前打招呼,陡然感觉不对,顺着他们目光看去,天空,两股云气好似两条虬龙,盘结交缠着横亘在龙虎山上空,好似一个巨大的云盖。
    风云变色,刚经历过龙虎金丹练成时天地异象的他们,惯性思维便是,莫非……不对,龙虎金丹成时紫金二气飘渺而祥吉,根本不似眼下那般凝重、古朴、磅礴、沧桑、深邃……这已是这些弟子能想到的所有词汇了。
    而天空异象刚起,独孤离几乎是第一个感受到的,无他,异象的起源便是他苦苦守候的龙灵。四十九天之后,独孤离看着龙灵缓缓睁开了她那闭了两月之久的双眸,不待独孤离问询,龙灵突然飞入天际,异象便产生了。
    金蓝二色的云霞铺满龙虎宗上空,雷电穿梭其中,祥和中带着煞气。张天正悄然来到独孤离身旁,仰首叹道:“她要化龙了,就看她能否撑过这场龙劫了。”
    独孤离闻言一喜,接着一惊,忙不迭道:“不是说龙兽化龙只需跃过龙门吗?怎么又有什么龙劫了?”
    “龙门便是龙劫,对她而言,也就相当于我等外劫数,她若撑过,自然算是成功渡劫,化成神龙,不然轻则化为蛟龙一类的旁支龙兽,重则形神俱灭,不入轮回。”张天正答道。
    独孤离听罢,眉头紧锁,仰首望天,寂然不语。
    空中原本相互纠结的金蓝二色云霞渐渐分离,各踞一方天空,泾渭分明。继而收缩,化成两道云绳,长皆有千余丈,天空突然似开了个隐形洞口,降下一股古朴气息。两道云绳开始生出变化,先是身上出现一块块鳞斑,继而探出四个突起,化为爪状,龙首渐渐清晰,眼鼻俱全,角须齐在,竟然是化成真正的龙形。二龙齐鸣,响彻重霄,地面众人闻之心神俱是一突,脑海轰鸣不清醒。
    天空无数盘旋的神念被龙鸣惊散,只余数到强横的仍在盘旋。
    而二色彩云分开之时,渐渐露出当空而立的龙灵,就那么静静地立着,恬淡宁静,身上衣袂飘飞,青丝微拂,若云中仙子贬谪凡间,却不惹凡尘。
    高鸣之后,二龙突然上身曲折,若耳鬓厮磨,从龙首相互缠绕,龙尾下垂,龙首各至对方半身处手突然高抬,相互呲牙,成一“H”形。一股好似上古洪荒般的沧桑气息迎面扑来,云下众人目瞪口呆,这便是传说中的龙门么?!
    二龙动了,龙灵跟着也动了。便在众人的目光中,龙灵身上衣衫突然破裂,一圈金、蓝光芒闪过,现出了龙首鲤腹本体,一声悠扬的嘶鸣,爪下生云,闪电般冲上龙门。
    龙门左侧蓝色龙首张口一喷,一道滔滔巨浪将龙鲤极速的的身躯拦下。龙鲤去势一止,扭转身躯想要躲过,巨浪却随之变化,长了眼睛半折曲再次拦在龙鲤身前。一重连着一重,声势滔滔,无止无境,却只保持百丈之长,不缩短,也不落下。龙鲤似乎思索了片刻,猛然一个扎身钻进了浪涛之中。
    巨浪清澈,众人能目光皆能穿透看到其中龙鲤。浪涛中似乎蕴藏了巨大的阻劲,龙鲤游动地极慢,而那一圈圈接连不断的起伏每出现一次,龙鲤还要后退好些距离,好不艰难。倒是牵动下方无数人心弦,退则为之忧,进则为之喜。
    浪涛中龙鲤显得极有韧劲,退九进十,终究是一点一点地逆进着,百丈距离,费时半日,终究功成。下方龙虎众人陡然发出一声喝彩,为之鼓劲。
    龙鲤脱出浪涛,迎面降下一道金色光幕。龙鲤也没祭出法宝,就那么直接用上最原始的攻击手段——牙撕爪挠。良久无功,龙灵身躯突然后撤,借势急冲,一头撞上光墙,光墙泛起一阵涟漪,却终是挺了下来。龙灵怒极,仿佛也失去了刚才的耐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冲撞,身上鳞片纷飞,血滴如雨,怕是过了百下,光墙终于破损,龙鲤一个没防备,一头冲进,撞上右侧金龙犄角。
    龙角极为锋利,龙鲤冲势又猛,龙角竟硬生生插入她腹中,从背脊穿出。龙鲤挂在半空,身躯不断挣扎,洒下一阵血雨,口中呜鸣不已。独孤离心头猛地一紧,脚下发力,身形跃起,面前却陡然出现一道大力拉扯着将他阻下,怒而回首。
    张天正散去手中太清灵光,“没用的,龙兽天劫不同我等外劫,若有人相助,威力却同样增加,徒添烦扰而已。”
    独孤离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却也不再有行动。张天正微微摇头,刚叹出一口气,眼前突然一花,失去独孤离身影,心头大震,失声喊道:“离儿!”
    “舅舅,拜托了!”装有龙虎金丹的玉瓶缓缓飘到张天正身前。
    “胡闹!”张天正怔怔地看着已快速飞入龙门之内独孤离,突然翻出一掌,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独孤离一抬手,三柄灵剑从手中飞出,急转着带起三股旋转剑气,拉成一线依次击在金龙犄角之上,叠加着再次合成一柄,金龙受震,龙灵趁机脱身,伤口飚出一道鲜血。
    外人的介入让二龙极为震怒,狂啸不已,蓝龙吐出一团白雾云气,将独孤离和龙灵罩住,一人一龙如入冰窟,竟然是玄冰寒气,身体灵敏顿时大降。便在此刻,金龙口中吐出一道金光,金光一化为众,每一道便好比一片刀光,向着二人落雨般射去。
    龙鲤眼中焦急之色大起,努力盘起僵硬的身躯,便欲将独孤离笼入其中。独孤离体内无名灵火突然一动,身上冰尘顿时化作白色烟气,袅袅升起。独孤离来不及窃喜,连忙祭其太乙五星罗,将自己与龙鲤鱼都护在其中,在纷沓而至的金光击打下若风中浮萍,仿佛随时都可能溃散。
    二龙身上光芒渐盛,金蓝交加,空中那股沧桑感越发强烈,天地间俱都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张天正脸上一变,在自己起身之前,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回头一看,却是一银髯老者,“叔父!”。老者微微摇头,不顾张天正脸上尽是焦急无奈。
    龙灵摇头摆尾,围着独孤离不断翻滚,惊焦之意袒露无疑。独孤离身躯颤抖着,他修为毕竟太差太远。轻轻一笑,右手抚上龙鲤龙头,轻声说道:“大不了,我们兄妹死在一块。”
    下方的张天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扬声喊道:“独孤小子,龙劫不能光用法宝抗的,她需要用龙劫将体内杂种血脉炼去,才有可能化身神龙。让她自己用肉身抗,你在一旁加以导引就行了。”
    独孤离脸色顿时红透至耳根……
    二龙似化作两个玉石雕塑,一动不动,上空金蓝二色云彩渐渐变了颜色,金中带白,蓝中有黑——癸升壬,水;辛变庚,金;后天入先天。
    独孤离和龙灵胸口同时一窒,却又不约而同地生出一股敬畏和,亲切,空中似有一双隐形的眼睛时刻关注着,若冷漠,若怜悯,若和蔼。
    四种颜色层次渐分,共八十一道,相叠而成,上达天际。龙灵和独孤离身上光芒渐盛。似受二人感应,独孤离和龙灵之间突然亮起一道无色光墙,看不见,摸不着,感受得到。
    张天正脸色一变,兀自不信道:“叔父,怎么会这样!?为何离儿也会受全劫?”
    银髯老者一声不吭,眉头也紧紧锁着,只是压着张天齐的手纹丝不动。
    空中似闪过一丝叹息,似惊讶,似欣赏。铺天盖地地劫云连珠压下……
    金白闪耀,电龙咆哮,蓝黑怒澜,神雷若怒。
    若说先前还是脉脉温情的处子的话,此刻便是处子翻脸成仇,九天震怒,雷霆惊吼,云霄神罚,怒海狂澜,声势不可同比,仿佛要将下方的一切化为齑粉。
    星罗仙器只撑过了九层劫云就因独孤离丹元耗尽被劈回体内。第十层劫云压下,独孤离竟然不躲不比,雷光瀑布般落下,将他身形完全吞噬……
    张天正眼角迸裂,血珠一颗接一颗滚落,整个人则如被石化了般,而他肩头压着的那只手臂已经深深陷进了血肉之中。
    包括银髯老者在内,众人都未发现在雷光的掩饰下,一道金光缓缓从独孤离身体浮出,在他身后凝成一条五爪金龙,仰首张口,无声咆哮,随后,一团青色火焰突然从他窍穴中钻出,眨眼间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熊熊燃烧,隐隐是个灯花形状。独孤离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甚至双目都还是睁开着,可从他眼神中却看不到丝毫神彩,已然晕厥昏死过去了。
    不,有两人并不为独孤离担忧。一个是站在一处山头上的吕布,脸色保持着平静,可若仔细看他双目,那对黑色的瞳孔竟然各坐着一个金色的小人,像是……智光罗汉。另一个则是独孤离身侧的龙鲤,她没有用任何法宝,也不躲避,只是单纯地用自己肉体硬抗,金光电芒将她撕裂得体无完肤,电蛇地刺激着僵硬的身躯,浑身鲜血淋淋,结了冰,被雷电一击,散发出丝丝焦气,红色的血液泉涌而出,下一刻,玄冰寒气一冲,再次冻结。
    身上一阵刺痛一阵麻痹一阵冰凛,痛入心扉,麻痹入骨,寒彻体肤。
    龙劫降下的速度一次快过一次,随之增大的还有威力。龙鲤却越升越高……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下方的龙虎宗弟子心中紧张地默念着,随着数字上升,他们眼中的希冀也越来越浓。
    一直到第五十四道过后,龙鲤升入第五十五层劫云中时,她终于呈出不支之态,劫云死死地压着她,寸步不让,一道接一道电蛇传到她身上,龙鲤整个身体佝偻,颤抖着顶着劫云,身躯却在缓缓下降。
    龙虎宗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喘,紧握住拳头,手心不断渗出汗水。
    龙鲤头颅越发地低垂了,就在众人心脏都跳到嗓子口时,龙鲤发出一声嘶鸣,张口吐出一个紫金色的光团,一圈紫金色的光晕散发开来,破开劫云往上飞升,龙鲤身体瞬间挺的笔直,整个身体被紫金光芒覆盖,紧随光团之后上升,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与龙虎宗弟子们哗然不同,龙虎宗那几个长了却都是一脸震惊:“这,这,这是我宗的龙虎金丹……”
    这一颗龙虎金丹足足助龙鲤突破了八层劫云,在第六十三层劫云下无声散开,然后,龙鲤张口,再次吐出一颗。
    三颗龙虎金丹,除去第一颗,第二颗助龙鲤突破至六十八层劫云下,第三颗则让她升到了七十二层劫云中。
    而这段间隙,龙鲤几乎没费些许力气,反而恢复不少元气。
    龙灵修为高深,早已达五阶顶峰不说,玄焱岛虬龙欲强占其神龙血脉,以火眼中无穷火元锻炼,将她体内杂种鲤鱼血脉炼炼去许多,若无意外,百年内渡劫也是水到渠成之事,是以才有之前昏昏欲睡之状。只是四年前初上龙虎宗意外吸收龙虎宗龙峰地脉龙气,再服食三颗人间第一灵丹龙虎金丹,破而后立,一举突破五阶境界,生生将龙劫提前了百年。
    第七十二层劫云内,龙鲤再次张嘴吐出一颗圆珠,却非紫金色的龙虎金丹,而是金蓝色的,内丹。内丹纯洁无暇,几近透明,内中好似一汪大海,大海之上,一片金色仿佛炎日,熠熠生辉。此丹一出,雷声隆隆,又有波涛澎湃声汹涌不息。金蓝二色光芒大盛,劫云顿时被冲开一个窟窿……
    不说正冲击最后九层劫云的龙灵,下方,因三年前被龙灵吸噬龙气,直到不久前被张天正用二十颗龙虎金丹才补充过来的龙虎宗二大山脉之一的龙形山脉,此刻却有了惊人的变化。
    最先发现的是因修为不高,无法久立空中而站在龙首峰上的龙虎宗弟子。鲤跃龙门之景向来只有耳闻,未有目睹,此次有此良机,众人怎愿错过这个好时机?说不准自己便能成为万年来亲临目睹神龙出世的旷大机缘的一众之一。
    心中对最终结果期待的一分执着,让他们全都不愿放弃,生怕自己眨下眼,便将最精彩的部分给错过了。可是,渐渐的,终于有人发现不对了,天地似乎都在摇晃着,那龙劫之威竟然如此浩大吗?
    终于有人惊喊出声,“我们脚下的在动!”被莫明惊起的众人哗然,纷纷跃入半空。
    远处,被那些弟子哗声惊到的人则看得更确切。整个龙形山脉,由龙首峰牵引,竟然在缓缓蠕动。山脉上,树木折叠,花草凋谢,土石簌簌,有若地震。细心的弟子发现,那龙首峰蠕动的方向正是空中的龙门,莫非,它也想化龙不成?众人心中俱是大骇。
    张天齐身后老者眼中蓦然一亮,低声轻吟,“神龙降临,龙峰化形,我宗兴盛,指日可待!”说不出的惊喜。
    张天正闻言一惊,并无喜色,反有怒意。那是他继承龙虎宗天师之职那日,他父亲口传与他的:“两千年前,道凌祖师飞升之前,传下两句谶语,语曰:‘神龙降临,龙峰化形,本宗兴盛,指日可待’,说罢,化羽破空。”除了历代宗主,便是龙虎宗长老老辈也是极少知道。
    “‘神龙降临’,那么说,这只龙鲤今日可化龙成功,可离儿既然都已不在了,那你还化龙做什么?”
    大喜之中的老者并未发现,张天正眼中,那抹浓浓的杀意。
    龙形山脉缓缓游走,重霄之上,还剩着九道龙劫,二色浩荡,若九天暇虹,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第七十二层劫云,破。龙鲤眼中却渐渐多出几分焦急,抬首仰望头顶八道若巍峨大山的劫云,满心的不甘,满心的焦躁,犹豫着踯躅不定。就在这会功夫,下方的龙首峰上两个形似龙角的突起山石一阵颤抖,嗡嗡作响,其下龙口处山石俱裂,突然发出一道金色光柱,将龙鲤罩住。龙鲤目中神光一闪,犹豫踯躅尽都化作了狠决,孤注一掷,身子一曲一直,若离弦之箭,往上冲去。
    两声龙啸,一高一低,似为应和,高的清越响亮,自然是龙灵所发,低的浑厚无棱,竟然是来自下方那巨型山脉。龙虎宗众人都呆着了,莫非这山也成精了?
    地动山摇,天空龙虎宗众人浮立,死死地盯者龙鲤身形。
    “砰!”一声巨响,第七十三层劫云被冲成只薄薄一层,龙首几乎已经透过,眼见就要进入第七十四层,劫云之上黑白二色流淌,顿时又变得浓厚起来。龙鲤怒吼一声,内丹大放光华,与此同时,龙首峰光柱也蓦然强盛起来,龙鲤得此助力,终于将半个身子钻入第七十四层劫云中。
    不料此刻,那八层劫云突然亮了起来,朦朦胧胧中两两相接,光晕流转,第七十四层劫云开始恢复,泰山压顶般一点一点将龙鲤压下。
    龙鲤内丹嗡鸣着顶在龙首之上,金蓝二色光芒盛极,而后衰弱,终于一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光落回龙鲤口中。龙鲤悲鸣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被弹下,跌落。牵连之下,龙首峰上出现无数龟裂,碎石滚滚而落。
    不少龙虎宗弟子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
    银髯老者脸色狂变,“怎么会?”只有张天正眼中杀气似乎淡了许多。
    “昂……”
    一声龙吟凭空吼出,风云变幻。
    龙虎宗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昏迷着的独孤离双目陡然化作纯金,深邃得好似无底,身后五爪金龙在龙鲤从他身边落下时突然离体飞出,腹中第五只金爪扣住龙鲤逆鳞出,好似一道闪电冲天而起,势如破竹般突破七十三层劫云,进入第七十四层,然后,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
    龙虎宗弟子们根本不知内中缘由,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心中的兴奋,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众人哗然。
    突破了八十一层劫云后,金龙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独孤离体内,龙鲤则翻滚着越过了龙门。
    龙劫,算是渡完了。
    龙劫霞光还未散去,四方便再次聚起各色祥云。天空那一直未消失的、若有若无的波动突然变的强烈起来,龙鲤身躯尽展,约丈长的身躯爆发出无穷的气势,仰首长啸,内丹再次吐出,连接着那丝神秘的波动,一道黑白洪流从九天之上垂下,带动祥云冲过龙鲤内丹,冲向龙鲤,最终落在移位了的龙首峰上。只见祥云所过之处,龙鲤身躯上伤口、血渍、碎鳞纷纷褪去。许久之后,天空那丝波动减弱乃至消无,黑白洪流混合着彩色祥云上下收缩,好似一个大茧,将龙灵及她的内丹笼罩在内,在空中缓缓转动……
    组成龙门的二龙分离开来,龙形变得模糊,最终恢复成两道云气,渐渐飘散开来。
    天空中,只剩一个缓缓转动的龙茧,和一团不断跳动的青色火焰。
    火焰收敛,一个人形从中掉落,张天正一声长啸,身形纵起,将独孤离抱住,看着他纵然昏迷仍紧锁的眉头,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PS:7K大章啊,凌晨送上,算两日的更了,荡起回肠一声吼,鲜花、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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