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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刚刚教我儿子写作业，麻烦你了，没有什么好答谢的，这些拿去吃了吧。”
婆娘的声音很粗，就和她敲门一般的粗鲁，是典型的包租婆恶妇特点，但是举动却相当的家居朴实。她伸出的手里拿着一只橘子一只香蕉。
这不算酬劳，却是一种乡间的礼仪了。因此周小渝很高兴，嘴巴里还来了点书本化的客套：“其实只是举手之劳的，大妈客气了。”
婆娘叫道：“叫你拿就拿着嘛，难道还要我在房租上优惠你，没门，我们为人实在，不随便占人家便宜，但是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周小渝也就不说什么了，点点头，欣然伸手。
拿水果的时候，指尖并没有和婆娘粗糙的手指接触，仅仅是触摸水果，不过却不如想象中的容易，好好坐落于婆娘伸开的手掌上的水果出现些阻滞感。
那种感觉非常怪异，即将脱离阻滞感的时候，就像将某物体快速提出水面时的那种感觉。
婆娘面带好奇的微笑的时候，周小渝灵活到极限的手腕发生了诡异抖动，非常微小，小到几乎无法察觉，不过婆娘还是察觉了。那是快到极限的颤动，已经不是“骨”的范畴，而是“筋”，就仿佛手腕局部爆了一个小爆竹。
婆娘的微微一愣，难怪早晨这个年轻人敢口出狂言：我的功已成，不需要练了。
的确，能够以为快不破理念，如常的拿走水果的人，虽不至“功已成”地步，但至少底蕴的累积已经足够，余下的，只需要找到适合的方式，等待井喷了。
周小渝拿着水果也是愣愣的，首次开始怀疑起自己十六年的苦修。婆娘一点恶意也没有，但是仅仅不经意间的一手“滞劲”，就带出了自己一身修为。
“是自己不够努力，还是如爷爷说的：天下高手之多不可估计……”周小渝抓着脑袋自个意淫着。
婆娘看这小家伙又发呆了，伸手到他眼前一晃：“喂，你还好吧？”
“嗯嗯。嗯嗯。”
周小渝意淫完毕，又满怀信心了，别人厉害关自己什么事？他撕开香蕉一大口咬下去。
自己是否进步全在于自己，和别人无关，功永远是练出来的。爷爷曾经如是说。
婆娘好好看了他一阵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咋看咋顺眼的感觉，这才又道：“小周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嗯嗯，我不知道。”小鱼儿不在意的随口应付着，一边吃这香蕉，又看着窗口，隐隐中有种期待，想看到那个女孩走在灰土路上的情景。
他另一只手里握着橘子，不打算吃了，他打算留给佳琪。
婆娘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在意，还是说道：“我姓孙，河北的。家里排老三，你就叫我三姨吧。”
“孙……”
周小渝微微一愣，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窗外远处引擎声传来。
来的车辆还不少，两辆，速度很快，将这条很少有车过的“臭水河便道”弄得尘土飞扬。
如此情景同时吸引住了周小渝和婆娘的目光。
两辆面包车来至旅馆前并不宽敞的地方猛一停，车门打开，下来形形**的一行九人，长毛有，光头有，阅人无数的婆娘，基本上只一眼，就知道是些什么人了。
她侧头看看周小渝，露出些疑惑之色。
周小渝本来也不大明白，不过最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下车的时候，他明白了。那人是在站区南街餐馆里没有受伤的那个火棍手。
想了想，周小渝很老实的走向门口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我下去看看吧？”
孙三姨犹豫了片刻道：“你回来躺下睡觉，我处理吧，类似的事，以前开业的时候老娘也没有少处理。世道就这样，你住在这里，他们就不是冲你来的了，是冲我来的。”
说着，孙三姨出门的时候，居然从外面把门锁起来了。
真要分析的话，其实孙三姨不完全是照顾周小渝，刚刚的一试她已经明白，周小渝一身外家拳不说所向无敌吧，也实在不需要照顾了。孙三姨真正当心的在于经验，年轻人冲动，身怀绝技，很难说头脑一热，弄出人命那就真坏事了。
房间里的周小渝呢，他仰头考虑了一下，也不是太当心，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三姨给自己出头，不过估计问题不大，要认真的话，三姨一身内家暗劲之纯正、虽没有全面较量无法得知真正深浅，但是以周小渝来看，比那个遇到的光头的话，只高不低。
思维一转，周小渝开始思考：她姓孙……
孙三姨由二楼快步走到楼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一胖一瘦两个家伙，张牙舞爪的走进了楼口。
孙三姨这种农贸市场恶妇的造型只能吓唬宅男，而不能克制混混。那两家伙嚣张以及的样子，老远就指着想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不过孙三姨在隐隐之中，把握到了某个节奏，对方基本只是刚刚开口第一个音符，几乎连一个字都没有形成，中气很足的孙三姨一声吼了起来：“你们找谁！”
欲开口说话的两人被吓得跳了起来，一来鉴于婆娘声音大，二来鉴于楼道的结构，回声太响，三来，两混混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肺部聚气欲说话，却在吐气的第一阶段被吓到，被打断，不是一般的难受憋屈。
那个瘦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刚想发飙，旁边那个胖子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节外生枝，抢先道：“哦，我们找个人。”
他们说着就往里走。
孙三姨挺着一个油肚叉腰，横在狭窄的楼道里不让，问道：“找谁？我都有登记的，你说名字我就知道了？”
瘦子不耐烦的伸手一推：“你烦不烦，找人关你什么事，我知他在就是了。”
这一推却是推不动，孙三姨道：“你少来，老娘什么眼神，看你小子这样子我就知道干什么的了。我的旅馆，你说你进来关不关我事？”
这下，瘦子和胖子相视一眼，愣了一下，随即两人一起不怀好意的瞅着婆娘道：“知道我们什么人你还多事？”
孙三姨的彪悍是另一种风格，几分滑稽，甚至是幽默。她仰着肥肥的脑袋道：“哼哼，知道我敢拦你们这号人，你还敢闯？”
两个混混不禁又是一阵憋屈，一股难受的意味徘徊在心口。这次不是节奏，但是“话意”似乎在隐隐中体现了一种奇特的循环。让两混混觉得不可思议，却似乎一时还不好对应？
“你……你让不让？”
这次那个胖子也按耐不住了。
“滚！你几个‘华阴渣滓皮’要闹事也不找地方，不打听打听这里的底细。”婆娘说着挺着油肚就将两人给推了出去。
两人倒是被唬住了，看婆娘说出“华阴渣滓皮”来，一时没有动作。虽然是侮辱，但是至少表明婆娘不是虚张声势，起码知道自己一行人是“华阴”人，而婆娘也不怕华阴人。
华阴是本省区一个贫困县，素质较低较多的一群人聚集在这个省会城市捞生活，被冠以了两个名号，好听的叫“华阴帮”，难听的就叫华阴渣滓皮。传得久了，愿意雇佣华阴人的老板越来越少，还真导致了无法挣钱的华阴人越来越多，聚集起来挺而走险的相对也就多了起来。其实所谓华阴帮也只是叫出来的，并非真正帮派，都是散寇，只是相对也团结一些，因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