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同行

    （一）是死是活
    山风轻来，拂过一片片幽幽遥望着天边的树林，带动了树叶“沙沙”的幽咽声，拂过那一望无际的草地，带动了鲜花的摇曳。
    草中，树荫下。
    李雨轩对小乞丐道：“小乞丐，不如你现在问书仙老爷爷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吧？”
    小乞丐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一副愁眉苦脸的书仙道：“书仙前辈，能不能告知一下雨轩她爹怎么样了？”
    书仙双手叉腰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刚刚掉下去，却被悬崖下长的许多树挡了许多次，把下落之势都荡去了九分，于是便安全落地！”
    李雨轩听了，开心地拍手道：“太好了！那我们如何才能下去找他？”
    书仙闭上眼，并不答话。李雨轩以为他不想说了，谁知他忽然睁开眼睛道：“我刚刚用千里传音问他，他说他不想上来。”
    李雨轩道：“怎么会呢？爹他……”
    书仙道：“不信啊？不信我让你看看他，和他聊聊！”说罢，往纸卷中一跳，跳了进去，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出现在那纸卷上，正是李青！
    “爹！”李雨轩看到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你没事吧？您害得女儿我好担心啊！”
    李青木然地看着她道：“轩儿，我没事，你想下来找我吗？我现在叫你还是不要下来，我也不想上去了。我对不住你二娘，现在想就在这里呆着，好好地呆着，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有果子有睡铺，我死不了的，希望你能好好听话！你不是想上蜀山么？你别以为我当时没有听到你和那小乞丐在花丛中的谈话，我知道，你长大了，应该出去外面闯一闯了！小乞丐那人还是挺好的，但是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龙捕头，让他打他，懂吗？”
    李雨轩摇头：“我不懂！爹，你为什么不上来？我一定要下去找你！”
    李青佯怒道：“轩儿，如果你不听爹的话，爹就走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再也不理你，或者再去寻死陪你二娘！”
    李雨轩泪都流下了：“爹，不要……轩儿听话就是。”
    李青脸上露出笑容：“对，这才是爹的好女儿。轩儿，前路艰险，好好保重！”
    李雨轩沉重地点头：“好的，爹。”
    李青怜爱地看着她，然后，他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书仙慢慢地爬出来道：“好啦，现在，你开心了吧？”
    李雨轩有些生气道：“好事么？你为什么不救我爹上来？”
    书仙苦了脸道：“这我也没办法啊，他不上来我能五花大绑他上来啊？”
    李雨轩小声道：“那也是。”
    “好了，现在，我们该准备上路了吧？”龙宇仙道。
    小乞丐眨眨眼，看着龙宇仙道：“我们？龙捕头你难道……”
    龙宇仙点点头道：“说真的，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不如就跟你们一起去蜀山看看，说不定能学个一招半式回来闯江湖哦。”
    小乞丐哈哈一笑：“那也好，有捕头大哥你同路，凡事都方便了些。”
    龙宇仙看看周围道：“不过我们总得收拾一下残局吧？”
    小乞丐瞄了瞄那只躺在地上的火狼道：“嗯，不过，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只火狼而起，现在，也该让它归土为安了。”
    龙宇仙摇头道：“非也，这并非火狼的事，而是——人心如此，贪而已。”
    小乞丐赞许地点头：“也对。不过，龙捕头，你不抓雨轩的爹了吧？”
    龙宇仙抱手看了看远处的山道：“抓？抓他不过是把他抓入监牢里去，现在他所身处的，难道不是另一个监牢？而且，既然他有悔改之意，我又何必强人所难？不若就这样好了。再说了，我看到过什么李老爷子了吗？你看见了？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没见过他。”
    小乞丐不禁微笑道：“好个糊涂而又精明的捕头。”
    龙宇仙道：“对了，以后就不用叫我什么捕头啦，直接叫我龙大哥，不然听起来实在别扭。”
    小乞丐道：“好好好，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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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切归土
    李雨轩看着小乞丐和龙宇仙两人忙着挖坑，把死去的几人都一个一个安葬好，不觉心生凄凉之意：“来时欢欢乐乐，散时一场空空，不过归土……”
    该去的，总是去了，来的呢？
    时间过得真快。夕日已经西斜，绚丽的余晖披洒在三人身上，各自有各自的不同。
    对着刚刚插好的木墓碑，龙宇仙持剑而立，手腕一动，数个龙飞凤舞的行楷字一气呵成。
    小乞丐不禁叹道：“龙大哥果然好功夫！”
    龙宇仙一笑置之：“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小乞丐听了，很是期待地道：“好啊，那你一定要多教我啊！”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着李雨轩道：“雨轩，你还在想什么？”
    李雨轩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人生来不过一场梦，来时空空，去时亦是空空，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乞丐思索了一二，道：“人生如梦一场是没错，但是也并不是说人生就没有意义啦！人生如梦，我在梦中，如果不好好地做完这场梦，等到醒来时就会掩面叹息后悔，那样的话有什么乐趣？所以说，我们是该尽兴时便尽兴，该得意时需尽欢，不要等到年老那时，弓着身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西下，然后慢慢感伤自己——哎呦，我这件事没做，那件事后悔之类的。这样的话，有什么好的？想这些事情，如果想太多了，不过也是自寻烦恼，不是么？看看夕日红辉无限之好，但是又多么令人怜惜？可是怜惜有用么？感伤它的坠落有用么？它还是在下沉，直至黑夜的降临，但是第二天它又升起来了。每天潮起潮落，自然有它的规律，何必感伤，何必老是愁眉苦脸？开开心心是过，苦着脸跟吃了黄连苦瓜一样的话也是过，你希望是哪种？还有……”
    “好啦，好啦！”李雨轩被说得心扉有些开敞，忙笑着打断他的话，“我不过说说而已，你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圣人才会说的话，都不知道这些话谁教你的，以及你究竟有何居心啊？再说的话太阳公公都回家睡觉，我们只能在山上陪山魈过夜啦！”
    (三)莫愁前路无知己
    小乞丐对着李雨轩嘿嘿地傻笑了几下，露出了洁白的整齐的牙齿，搔搔头道：“我爷爷教我的，怎么了？”
    龙宇仙不禁嘴角一动：“你说的倒是有道理，看来你爷爷真是不简单，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小乞丐道：“他们？他们都是跟我一样的——乞丐。”
    龙宇仙不禁咋舌：“他们？你有那么多个爷爷？”
    李雨轩点点头道：“对啊，他这就是人多势众！好了，详细的再说吧，现在，我们该赶路了，太阳都快跟我们说‘保重’了！”
    小乞丐和龙宇仙点点头。小乞丐让那还在调皮地调戏几只蟋蟀的书仙暂时委屈一下回到纸卷里，将纸卷又装回了竹筒，放在怀里。三人朝着山下走去。
    “对了，我们好像忘了问书仙前辈他怎么会沦落到屈身于竹筒之中？”小乞丐突然道。
    “不知道！”书仙在他怀里的竹筒中学起姑娘撒娇，大叫起来，“反正不关我的事。”
    三人听了，都开怀大笑起来。
    落日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三人从此，便要走向什么呢？没有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他们的未来一定是充满艰险而又美好的！
    欢笑或是啼哭，只要有朋友在，又何愁万水千山，千沟万壑呢？
    山崖之上，一阵风吹过，青翠的小草晃晃脑袋，好像这里一如从前，静谧安详，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