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弟情义

    一星颔首道：“确实值这个价。”话风一转，问道：“那么慕连府中的婢女价钱又是几何呢？”
    田如海没料到一星竟然问出这么个在哪里说都尴尬无比的问题，要是在以前，不立刻翻脸才怪。可对一星却是没了脾气，打又打不过，况且也算救了自己一条命，还能说什么。只好干咳道：“兄弟，我们能不能不说这方面的问题。”
    一星缓缓地摇了摇头。
    田如海苦着脸道：“难怪一星兄这么好奇。这么长时间了，我田如海是什么样的人，兄弟你还不清楚吗？娘们要不愿意，霸王硬上弓有啥意思。”
    举起酒杯和一星对饮一盅后又继续道：“慕连达是我的结拜兄弟，先前也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那个小婢名叫若若，那时就对我有意思。可兄弟我当年怕遭牵累，没有答应。这回回来，也是自家知自家事，娶了若若，从此就在慕连兄手下混碗饭吃得了。”
    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痛饮了一杯。
    一星倒没料到还有这样曲折的经过，深深地看了田如海一眼道：“田兄，真的要在这里终老吗？”
    田如海眼中精芒一闪即逝，重重地道：“罢了，江湖已经不容我，何必还要出去打生打死。”
    一星道：“江湖是什么东西，也值得田兄如此记挂？”
    “嗯？”田如海一惊，抬起头来道：“一星兄不是也身在江湖吗？”
    “江湖，江湖……”一星沉吟道：“田兄有没有想过去修真呢？”
    “修真，”田如海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一星道：“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莫不说我田如海成天酒肉惯了，受不了那淡出鸟来的生活。况且以我这样的资质，能入人家的法眼吗？”
    顿了顿又道：“别人我不知道，就说现在南方江湖上的第一剑手祝玉明不是也去过玄心宗吗？听说连人家山门都没走进去。我还听说，要想到玄心宗修真，过了山门后还有三关要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三关齐过，还要宗门长老亲自核查，这才允许进入九重门的最后一院。”
    一星奇道：“田兄似乎对这些消息很灵通啊，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个嘛，这个……”田如海尴尬道：“这个……”
    一星知机地道：“看田兄的意思，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一定也是对你有恩的人，不然依你的性子，也不会这样扭扭捏捏。”
    田如海如获皇恩大郝，忙道：“一星兄猜的不错，还请不要见怪才是。”
    一星问道：“田兄知不知道天一堂的情况？”
    田如海思索一会儿，答道：“也不是很清楚，一星兄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我想去天一堂拜师。”
    虽然知道一星早有此意，听到这句话还是让田如海一惊，道：“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嗯！”一星重重地点了点头。
    田如海的脸色突然变幻起来，持瓶的右手也有些颤抖，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几颗汗珠。
    “呯”，田如海将手上的瓷瓶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玉碎之声。厉声道：“妈的，老子也去碰碰运气，不去这一趟，一辈子都要后悔。”
    一星早从田如海的几句话中瞧出端倪，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微笑不语。
    二人都不说话，亭内的气氛沉闷起来。半晌，田如海才道：“天一堂倒是比玄心宗好点，每三年都有一次收徒的机会。不过却不只是看武艺如何，更注重才艺多一些，要是有些常人不及的奇功绝艺，胜算应该很高。”
    一星苦笑道：“这样说来，我二人岂不是无路可进吗？我除了有点防身的武艺之外，对其它东西是一窍不通的。”
    “唉，”田如海叹道：“我又能比你好多少，不过去碰碰运气也好，说不定他们法眼有差，让我们混进去也未可知。”
    “这个机会估计是零。”一星道。心里想起车迟炯的神人手段，全身已是不寒而栗。
    田如海也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道：“你说进了山门会否让人吃肉喝酒？”
    一星哑然失笑道：“原来田兄竟在担心这些事情，要知结果如何，何不混进山门探个究竟呢？”
    “……探什么究竟啊？”慕连达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二人往院门方向看去，正好看见慕连达轻装简服地步入。隔老远已向二人打招呼道：“田兄和一星兄在聊什么哪？这么高兴，我从两里外都听见了。”
    一星当然知道他在说笑，笑道：“慕连兄果然好耳力啊，还请你能再找来几斤‘涧香’，让田兄饱饱口福。”
    慕连达一怔，驻足扭头道：“焦叔！”
    院外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慕连达转过头来道：“好好，既然一星兄有此雅性，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一星刚才不过一句玩笑话，却没料到慕连达竟当真了。这时话已出口，唯有苦笑不已。
    田如海却听的双眼放光，大声道：“慕连兄，不厚道啊，今早你说只剩几两了，这会一拿就拿几斤出来，太不够意思了。”
    慕连达走入亭中，到石凳旁坐下，晒道：“你老田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给你一百斤你也能一天喝完。这东西可金贵，没了想买都买不到，我是怕你到时酒瘾犯了又来磨我，我是真怕了你了。”
    田如海大笑道：“还是慕连兄了解我，你没看地上，刚刚被我砸了半斤吗？”
    慕连达其实早已看到了地上的碎片，这会儿却像刚刚发现似的，睁大了眼，怒瞪着田如海道：“你个败家子，半斤‘涧香’啊，三千枚金币啊，我的天，够买多少馒头啊，换成馒头给你吃，吃十辈子也吃不完。”
    田如海痛心道：“那如何是好啊？”
    慕连达站起身扯住田如海衣衫道：“你得赔我，赔不起就在我这儿做工，哪天赔完了再放你走。”
    “那可不行，”田如海一本正经地道：“我又不是娘们，在你这做工，岂不是要给你做小老婆，你都有十个小老婆了，还嫌不够吗？”
    “咦，”慕连达奇道：“你好像不知道若若每天见到我都问‘大爷，田郎怎么还没回来啊，再不回来我就嫁给隔壁的二小子啦’，这会还有脸说我。”他学足了若若的音调，还摆出一副女儿家害羞的表情，惟妙惟肖。把田如海怵得老脸红了大半。
    二人僵持了一番，静了下来。斗鸡眼般瞪着对方。突然齐地弯下腰去，捧腹狂笑。
    一星受二人间的真诚气氛感染，虽紧咬牙关憋住笑，无奈嘴角还是溜出一丝笑意。这一下牵一发动全身，无可止抑地随着二人大笑起来。
    良久，慕连达站起身来，用手背擦擦眼角的眼泪道：“别……别笑了……我有正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