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逞机心

    乾清关却是摇头不语。他身边的徐东山大声喝道：“刘云山你枉为听雨楼的二执事，没听见我们宗主说依江湖规矩来办吗，还不回去找你家田大爷问个清楚。”
    刘云山只气得浑身颤抖，用恶毒的眼神把乾清头和徐东山杀死了一千回。才不情不愿地转身，来到田如海面前。心道跟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只不过自取其辱。
    果然，田如海不等刘云山开口已长笑道：“刘云山，你个死狗腿子，还不叫那老不死的钱老头子出来给老子试刀……哟，看云山兄不愤的脸色，好像想先跟老子过两招似的，正好，老子先热热身。”
    长刀铿然出鞘，迎头一刀向刘云山劈去，气势惊人至极点。
    刘云山大惊，心道疯子果然是疯子。狼狈地贴地向后滚去。抬头一看，见田如海那看似使尽全力的一刀竟稳稳停在空中，距自己刚才站的地方仅一寸之隔。知道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这一刀也绝不会砍到自己身上。更何况自己身无寸铁，田如海就算真的砍将下来，也是胜之不武。自己没有瞧出这一招是虚招，至丢了听雨楼的脸面，实在是窝囊到了极点。
    田如海扬声大笑道：“好你个胆小如鼠的刘云山，我田如海怎会让你死在我的刀下，不为别的，只怕会污了我的宝刀呢。”
    刘云山狂嚎一声，从身后伙计手上夺过两把长剑，“骤雨剑决”全力施展，顿时生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往田如海迫来。
    胡十二蘧然动容。正所谓“行家出手，方家自知”，别看刘云山刚才如何窝囊，这会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双剑上下穿梭，左右盘旋，不时卷起几朵剑花，顿时生出迫人的气劲。
    田如海的神色明显凝重起来，心道真他妈的晦气，几句话惹毛了这老小子，竟让他发挥出超常的实力来。不敢怠慢，左右手同时握上刀把，一头猫进剑圈，与刘云山短兵相接，使出一套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的绵密刀招来。
    “砰砰砰砰，”转瞬间交手过百招。二人头上微微见汗，显然都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才不致在这动辄判定生死的快招比拼中陨命。
    “当”一声，二人又交手了一招，都无力再施后招，同时跃开，运气调息。
    田如海一边调息，一边笑道：“刘云山，真有你的，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功力大进啊。今天真是痛快，能拿你这样的高手热身，待会还能跟钱老头子大战一场，想想都他妈的爽快。”
    刘云山晒道：“真是不知死活，能不能过我这关还是未知，竟想着跟钱老交手，你不如回家搂着你老娘做春秋大梦去吧。”
    田如海豪不动气，倒不是他性子好，而是深知这老小子说此话就是要让他生气。一但生气，气脉不顺，大大延误回气的时间，那时才是真的不妙。
    田如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目露奇光盯着刘云山道：“云山兄已成功激起了老子的斗志，所以老子决定把专门用来跟钱老头子争雄用的‘磨刀劲’提前使出来，接不接得住就要看云山兄的运气了。”
    刘云山心下大惊，暗忖自己已使尽全力才能跟他拼个平手。而他却还有余力使这一听名字就知不好对付的什么刀法。有胜无败，有死无生之局，如何能闯。忙道：“住手！”
    这一声大吼威猛至极，田如海愕然朝他望来。胡十二心中暗道，不会吧，要就这么举手投降，还在武林中混个什么鸟啊。
    刘云山尴尬道：“这个……这个你们等等，我去请钱老下来。”
    全场哗然，要不是看这老小子刚才大展神威，和田如海拼了个旗鼓相当，这会保不定就唾沫鸡蛋横飞过来。倒是听雨楼的伙计们面无表情，不知心下想得什么。
    乾清关忽道：“不对，如海你在这里等钱老，我和徐老师回去布置一下。”
    胡十二心中也隐隐猜到此事绝不简单，却不料乾清关几乎同时也想到了，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智谋深表佩服。
    乾清关匆匆而去。听雨楼内也是声响全无。田如海不知在想些什么亦沉默下去。胡十二再无兴趣留在这里，向围观众人打听了出城的方向，飘然去了。
    沿城外的官道走了近五百步。胡十二停下脚步，远近四顾。初秋的天气清爽宜人，天空明净的像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近树木依然绿得发亮，不知名的小花在道旁竟相吐艳。如此美景，他心中竟生出天下之大，却不知去何处的感觉。
    现在既然已经改头换面，当然可以过另一种生活。猎头公社的阴谋与残忍早让他心有怨怼，甚至整个邪道的所作所为也十分让他厌倦。心道凭着自己现时的身手，何不去加入正道，一来可以隐蔽行藏，二来也可试试正道中人受人敬仰的生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当下走到路边折一根树枝，就蹲在道旁将正道天一堂，玄心宗和碧落斋的名字写在最顶上，下面又分层罗列一些另外的较有势力的正道派别。先用树枝将下面刚刚写好的小派别名单统统划掉，自语道：“无名小派，不入法眼。”又将碧落斋的名字划掉，道：“女流之辈，羞于为伍。”剩下的天一堂和玄心宗却让他思忖良久，最后毅然划掉玄心宗，道：“玄门正宗，规矩太多，不去也罢。”死死地盯着最后的天一堂看了几眼，心中默念着“天一天一，天一生水”，嘴角突然隐现笑容，猛然站起身来，奋力扔掉手中树枝，大踏步向城门方向走去。
    经过听雨楼时，早已人散楼空。胡十二毅然从北门出城。
    清晨，本应是人流汇聚的时候。北门却罕见地没有见到一个行人。胡十二心下惴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沿着北门的官道走了约有千来步。一眼看见路中央站着两个武装打扮，背插长剑的男子。
    见胡十二径直走过来。两男子虎目一瞪，同时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人抱拳道：“这位兄弟，海鲨帮在此办事，请回。”
    胡十二见这人说的客气，心中生了好感，随口问道：“海鲨帮？我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