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心暗许访青楼
小七七郁闷地向后溪走去,当年那溪没有什么名字就叫后溪。一年之计在于春,到处泛着层层新绿,绿莹莹的草地上,不是地惊见五彩缤纷的小花,在春风中点着头,甚是可爱。溪涧的旁边,柳枝飘飘,柳行间还不时闪回晚归的剪燕。
她卷起裤脚,“咚”的一声跳到溪水里去,月光下,微风徐徐吹来,秀飘飘,云袖飞扬,裙角翻飞,心间的郁闷不禁缓了许多,掬一把清水,啊,透心凉呢。突然,溪水上游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马上停住,侧耳凝听,莫非是兔子?今晚的晚餐有望了!嘿嘿嘿~~~小兔子乖乖,我来??~~~~悄悄地爬上岸,踮着脚尖,她偷偷地、轻轻地往上游走去,咦,怎么又没声音了,她钻进草丛里去,兔子呢兔子呢?怎么没有了?“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一个身影突然从水底冒出来,清冷的月光下,溪水潺潺,泛着银色的磷光,只见他玉骨冰肌,弯弯的秀眉下闪着一双细长迷人的眸子,水湾如泉,清澈如洗涤过的蓝天,又迷蒙如天上的盘月。乌黑似缎的秀垂下来,贴在白皙健壮的身子上,尾上的清水闪着和溪水一样的光。“浊溪之深,忧我彷徨,太阴之渺,嗟我永伤。世人皆醉而我独醒”,绝美的脸庞仰望着盘月,清秀的眉毛微微蹙着,银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抹薄纱里,飘渺得如同仙人;从薄薄的红唇溢出琅琅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恍如一根羽毛扫过心尖,泛起一层有一层挠不到的痒,酥酥麻麻的。
一缕清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春水,风清云静,只听得小溪潺潺的水声流动和她心跳的声音。
她两手轻颤,整个人一动不动,犹如冻僵一般,两滴黏液顺着鼻子而下,一抹,我的妈呀,是鼻血!擦一擦,继续看美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美人的脸而下,落在白皙胸膛的一点梅花上,砸出四射的水花来,万物寂静,她只听到了自己吞咽的声音。美人抹一抹脸,青葱玉手拢了拢贴身的头,嘴角微微斜着,起身朝岸边走去。
裸奔!美人裸奔了!“砰”!有人!上岸的人被吓到了,飞身而起,双手一佬,于半空旋转一圈,衣服就稳稳地披到了身上,然后拿起地上的剑朝着树丛走去。“什么人,快点出来!”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溪水潺潺叮咚地向下游流去。等了半会,依然没有任何响动,他便朝着树丛走去,用剑拨开树冠,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脚下只着一只鞋,两眼圆瞪着,成了斗鸡眼,鼻下两条鲜红的血液,而且还在不停的流着。
“你是谁?”剑“嗖”的一声便到她细净的脖颈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这脖子马上就会跟身子分家。可剑下之人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他才方觉不妥,蹲下去,一探脉搏,马上呵呵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昏迷了还能斗鸡眼!将剑收起来,将一件外衫盖在她身上,转身离去,夜风吹起他鬓角的头,足尖一点间,便消失了。“嗨秋~~~~”她坐起来,恍惚地看着周围,她这是在哪里?迷茫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谁的衣服?那么大件,她为什么会谁在溪水旁边,摸摸脸,他令堂的,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好痒!
“啊~~~~~”她突然捂住嘴,她想起来了,美人裸奔!!!“噗嗤”一声,鼻子又流血了。用那件衣服捂住鼻孔,她傻笑着,一瘸一瘸地回家了。“哈哈~~~来福伯,我回来了,哈哈~~~~”“……”半会后,院子里便炸开了窝:“你们听到了吗?小姐叫我来福伯,天啊~~~~太阳成西边出来了,祖坟生烟了……”就这样安静了几日后,曹府又出事了!那日丫环小梅送点心过去,却见到了一副惊人的场面,她家三小姐坐在炕上,脸搁在窗棂上,嘴角上扬,鼻下的血直流,乍看一下,小梅吓得丢掉了手上的点心,“我的娘哟,鬼啊!!”然后仔细缓下心来一看,“我滴妈呀,三小姐死了~~~~老爷~~~~三小姐上吊自杀了啊~~~~”
等到小梅带着一大帮人匆匆赶过来时,却见到曹家三小姐正蹲在地上拿起没掉到地上的点心在吃,底下是骇人的血泊!曹林马上遣人找大夫,大夫很快就到了,就着细细的胳膊摸了一通后还是没有找出原因来,只有自叹医术不精,不收任何银子就匆匆走了。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依然没有找到病因,曹家三小姐还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流鼻血,而且一流鼻血必然傻笑!于是谯国??县八卦榜上的头条马上换成了“议谯国??县的‘三害’能否少一害”、“议曹府女魔得了何种怪病”、“议曹害将不久于人世?”等等。那一段日子,茶余饭后,家家户户就聚集在门口议论此事,有人说,曹害是遭天谴了,有人说,她是跟她死去的娘一样,身子里藏着毒,所以很快就要死了,更有人说她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猜测。可曹家老爷为了这茶饭不思,悬赏名大夫、请道士作法驱鬼,啥都做了,可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曹府里经常听到这样的喊叫:“老爷,三小姐又流鼻血了。”“老爷,三小姐又一个人对着墙壁傻笑了半天。”自从上次彻夜不归后就变成这样了。
“老爷,三小姐又不见了……”
“花妈妈。”一个小身子出现在怡红院门口,身着大红色的衣裙,扎着两条冲天辫,跟这红肥绿瘦、灯红酒绿、莺声燕语的温柔乡很不协调。“唉哟,这不是沛穆王的三千金吗?”“花妈妈,我想问您点事儿。”好羡慕她们哦,可以穿那么少的衣服,天气那么热,穿那么多衣服多不舒服啊,可是爹爹不准她脱,她一脱,爹安排的眼线又会去打小报告,他们都是坏人,不肯给她裸奔!“啥事呢,瞧瞧这个脸蛋,长得粉妆玉琢的,长大了准是个美人儿。”“花妈妈,要是一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但那男子却不喜欢那女子,该怎么办?”哎,不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他简直连看都不看她,好烦恼好烦恼呢,为了这个,她胃口递减,每餐只吃得下三碗饭而已,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皮包骨的!原来那些十八禁的**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就是这么回事啊。“唉哟,我的三小姐啊,您这是在帮谁问呢?该不会是您自己吧?”可眼前的孩子不过九岁,懂这些东西吗?“不是不是,是我杏儿姐姐想知道的。”脸蛋红扑扑的,心砰砰跳,这是她的秘密,连她的贴身丫环小梅都不知道的!“三小姐,来来来,快进来,八卦一下,曹府的大小姐是看上了哪位公子哥?”又有八卦听了!大家都快过来啊,杏花、菊花、莲花、桃花,快过来啊~~~有八卦听啦~~~~“……”呜呼!她杏儿姐姐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哪有见过什么公子哥,更别提春心暗许这回事了。“不说那我们也不会告诉你如何抓住男子的心哦。”摊手,耸肩,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县南的张秀才,杏儿姐姐是想跟县南的张秀才凤鸾合鸣、百年琴瑟、鸳鸯双飞、偷鸡摸狗、男娼女盗、奸夫淫妇,在天愿为乌鸦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应该没漏说表示男女欢好的四字成语吧?别怪她别怪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小小自私这么一回,就这么一回,而已!
“哟,原来是跟张秀才对上了啊……”第二天,八卦满天飞,传说曹府的大小姐跟张秀才有一腿,并珠胎暗结,也有传闻说曹家大小姐被张秀才玩过后抛弃了,正想办法抓回他的心,总之这谣言在第一时间上了八卦榜的头条并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曹家大小姐为此几次绝食自杀,只是未遂,未遂啊。“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吧。”“这男人嘛,都是下身思考的动物,要抓住他们的心,当然是要抓住他们的下身了。”
啥意思?眼睛眨呀眨,不懂不懂。“不懂是吧,等你长大些就懂了。”“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不是不是,是我杏儿姐姐现在想知道。”杏儿姐姐你就自求多福吧,呜呼悲哉,佛祖保佑你!“唉哟,都到了这么急的地步了,那就告诉你吧,抓男人嘛,就是要把他推向床,把他侍候得□的,到时候他想离开你都难了,喔霍霍霍~~~~”“这时代,只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是不够的了,还要上得了闺床,这就叫“三得”女人,新世纪的女人啊!”“哦。”哦,原来要这样,“可是要是他不肯跟你上床呢?”这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那还不简单,霸王硬上弓呗~~”哦哦,好彪悍,好激动!“可是要是他不给你硬呢?”男人的力气总是比女人大,这是夫子告诉她的,夫子还说男人是女人的天,然后第二天她就给夫子做马糕了,去你的夫纲,然后她又被打了。“那就迷昏他呗~~”“用什么迷?”“药啊,当然不是迷药,而是要用春药,到时候他就会让你为所欲为了,喔霍霍霍~~~~”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要用春药,原来男人会喜欢上女人都是因为用了春药!好,握拳,她要弄些春药来,然后给他吃,然后他就会跟她一样喜欢她了,喔霍霍霍~~~~可是要去哪里弄□呢?怡红院的花妈妈和花魁姐姐都不愿意告诉她,哎。
“老爷,三小姐又流鼻血了。”“老爷,三小姐又一个人对着墙壁傻笑了半天。”“老爷,三小姐最近胃口极度不好,每餐只吃得下两碗半饭。”衣带渐宽啊!
这可如何是好呢?曹林走来,走去,这可如何是好呢?这孩子平时一餐要吃五碗的,现在吃得那么少,这可如何是好?“老爷,要不把七七送到司空师弟那里去吧?”其实不是她刻薄,摆出继母脸,只是这孩子太顽皮了,上次彻夜未归后就一直流鼻血,找了好多大夫看都找不出病因,所以她才提议将她送到司空风立那里去,司空风立是她兄长的师弟,医术了得,只是脾性有些古怪。“那我问问那孩子的意思吧。”“司空叔叔是大夫?”点头。“那就是说他会制药???”点头。 “什么药都会做?”点头。“那春药呢?”“……”艰难地点点头,擦汗,这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东西呢?“那快点送我过去吧。”“……”于是乎曹府的三小姐在第二天就被送到了深山老林去养病,又于是乎谯国??县暂时少了一害,谯国铚县的人民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