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李家道口

    伊水分来不自由，无人解爱为谁流。家家抛向墙根底，唯我栽莲越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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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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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员外”春梅娇柔地搂着来人的脖子，“救奴家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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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没人伤害得了你！”来人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如天神，正是玉麒麟卢俊义，现为梁山总督兵马第一副元帅，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双。卢俊义皱了皱眉，拿开了春梅的玉手,“宋三哥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他的押界夫人和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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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卢俊义携春梅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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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等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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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贵目睹惨景，心急如焚，他匆匆来到李家道口通知孙二娘，可惜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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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元教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居士和十方堂堂主十面埋伏卜算子已率人控制了李家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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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道口的十字坡正宗人肉包子店却依然食客云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在那儿热情招揽顾客，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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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贵大声道：“二娘，大祸临头，你们怎么还……快操家伙，哎哟。”后面已被人踹了一脚，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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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二娘这才感觉不对，方自抬头，一个持剑的道士跨过朱贵的身体，大步走进店来。后面紧跟着一个手执罗盘的风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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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二娘从灶板下取出双刀，菜园子张青也从灶后墙角操起了碎石翻地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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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水先生不敢托大，将罗盘揣到怀里，拔出斩妖剑，才虚张声势道：“你们莫非想拒捕吗？老夫乃三元教十方堂堂主十面埋伏卜算子，这位是五行堂堂主五魁手玄机居士，我们是奉旨捉拿钦犯的。张青你知罪吗？你一个孟州道光明寺小小种菜的，就因为一点小事杀了光明寺的僧人，烧了寺庙，这不是杀人放火罪是什么，在大树坡作劫匪，这是抢劫罪，你和你老婆母夜叉孙二娘在十字坡开酒店，多次用蒙汗药蒙翻过往行人。你们将行人杀死后，大块好肉当作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包馒头。江湖有传言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丢去填河。你在梁山强盗中做第一百零二把交椅，老夫说的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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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的丈夫要你来教训？”张青在旁边还没言语，孙二娘就大骂起来，双刀重重地拍在面板上，“怎么的？老娘就是黑店老板娘，绰号母夜叉。老娘的黑店还是祖传的，家父在江湖上的前辈绿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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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机居士脸上露出恐怖之色：“莫非令尊就是大名鼎鼎的山夜叉孙元孙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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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夜叉孙二娘尖笑道：“不错！正是家父！要不要尝尝家传的夜叉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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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玄机吓得倒退了一步。倒是十面埋伏卜算子不知深浅，挥了挥斩妖剑道：“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口出狂言，别以为你母夜叉如何能啖、捷疾、勇健，也不过是天竺国一种半神的小神灵。你与罗刹同时由大梵天的脚掌中生出，你俩双方通常相互敌对。老夫知道你们夜叉与罗刹不同，对人类持友善态度，因而被称为真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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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二娘听得一声冷笑：“老娘不知道你放的什么屁，跟老娘套近磁？那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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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算子摇头晃脑，自顾说道：“西方谓夜叉为秘密，以其身口意速疾隐秘，难可了知，故称为密迹，其能听到一切诸佛秘要密迹之事，是护法八部众之一，北方毗沙门天王即率领夜叉八大将，护众生界。有夜叉八大将、**夜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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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园子张青听得云里雾罩，暗悔只会种菜不会读书，以为老玄机肯定听懂了，便问道：“道长，这风水先生说的什么东西，您给我解说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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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老玄机却道：“无量天尊。卜兄，你能不能说得通俗点？连我这么有学问的老道都不知你讲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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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孙二娘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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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算子两眼一翻，露出轻蔑的神色：“简而言之，统而言之，夜叉就是能吃鬼的神，有敏捷、勇健、轻灵、秘密等意思。现在我们说到夜叉都是指恶鬼，能飞行，能食人、伤人。你母夜叉就是母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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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夜叉孙二娘一听，不怒反笑，叫道：“你他娘的找死，本来老娘看你有点学问，不想要你的狗命。没想到你口中无德，就怪我不得了！”双刀齐出，快如闪电，势若奔雷，左手刀“力劈华盖”砍向卜算子的脑门，右手刀“刘海砍樵”横扫卜算子的左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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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算子见对手如此厉害，不禁暗暗心惊，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一面用罗盘挡住右手刀，用斩妖剑架住左手刀，一面大声说道：“好刀法！俗话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你这不愧为用刀名家，……唉哟不好，挂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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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斩妖剑不如刀沉，孙二娘左手刀翻转劈扫，连施杀招，卜算子斩妖剑连连招架，却是抵挡不住，到了第二十一招时，居然脱手而飞。孙二娘得理不让人，轮起右手刀一记绝杀“缠头裹脑”，卜算子吓得连罗盘也忘了用了，头一偏，脑袋保住了，肩头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刀，痛得满地打滚，杀猪一般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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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玄机道长与菜园子张青也动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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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玄机老江湖了，他深知孙二娘的厉害，不敢与孙二娘交锋，柿子拣软的捏，玄机道长大叫：“种菜的，贫道与你玩玩。”挥起七星剑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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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也不答话，抡起碎石翻地锄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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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动静，跟随老玄机的金、木、水、火、土五个香主闯进店来，见人就杀。朱贵早已从地上跳了起来，指挥化装为店伙和食客的梁山兄弟以碗筷桌椅为兵器，乒乒乓乓地与五香主厮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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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玄机脚踩七星步，一上手便是七星剑法的绝技“星驰电发”，长剑舞成了一团白光，罩向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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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心陡地一凛，知道遇上了劲敌，当下聚精会神，默念“锄恶三绝”第一绝“锄天换日”，将碎石翻地锄挥舞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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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玄机见锄影成网，急切间攻不进去，连忙施出七星剑的第二式“三星在天”，剑花闪出三颗寒星，疾袭张青胸前三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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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默念“锄恶三绝”第二绝“锄山填海”，将碎石翻地锄迎风一晃，只见砂石如雨，将老玄机埋葬在砂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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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机居士没料到张青有这一招，急使出七星剑救命招式“星移斗转”，但已晚了半拍，虽没致命，但也被砸得遍体磷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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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一招得手，再施杀手，默念“锄恶三绝”第三绝“锄恶务尽”，碎石翻地锄看上去极其缓慢，实际上招中套招，招招不离玄机道长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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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机道长剑招用老，陷入险境，不禁大急，一招“星飞云散”意在抛剑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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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张青一个“旱地拔葱”，避过七星剑，但他的锄头也离开了玄机道长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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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机道长一个前滚翻，已拾起七星剑，乘张青立足未稳，使出七星连环十八式“星月交辉”、“星灭光离”、“星驰电掣”、“星流霆击”、“流星赶月”、“景星麟凤”、“众星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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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哪见过这种不喘气的打法，不禁手忙锄乱，但他笨人有笨办法，就把“锄恶三绝”的“锄天换日”、“锄山填海”、“锄恶务尽”反复施展，倒也把玄机的层出不穷的招式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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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机道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这厮只会这三招，却也无可奈何，不禁焦躁起来：“这打到何时才是个头啊！”他哪里知道菜园子张青比他还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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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棋逢对手，莫论三局两胜；将遇良才，看谁一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