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危
潘玉看着许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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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下意识躲开了目光,极有义气的道:“我们是朋友嘛,这时候不帮忙,要朋友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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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吗?也好!不过要是别人,汉文也会这么做的吧!你再给我讲几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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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算了,我还是讲笑话吧!”上次的打击真是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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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摇摇头,坚持道:“是故事,像上次那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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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无奈,只能满足他毒舌了。,电视,漫画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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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许仙意外的是,潘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即使是女追男这种出自网络的意淫故事,也没有说出“这个女人太不知羞耻了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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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女子也一定会追求汉文你吧,凰求凤,大概也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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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如遭雷击,大概宁愿听到恶毒的话来。心里泪流满面,我真的不是玻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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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一看他神色就猜出他在想什么,不由轻笑出声,那笑容极美,极淡。只是脸色愈发的苍白,仿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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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清晰的感觉着,这块美玉在渐渐变得透明,变成冰,然后再慢慢融化成水,彻底的消散于这个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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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做点什么。许仙这么对自己说。现在他万分后悔让聂小倩独自离开,虽然那两颗舍利被她用了,即使不离开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苍生无奈,便只有求助于鬼神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认识另一个此道中人,虽然不确定有没有用,但也只有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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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用力的拍打着玄机观的大门,不一会儿,那名为笋儿的小道士打开门“师,许公子,你怎么来啦,从金华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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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一把抓住小道士肩膀道:“快带我去见你师傅,我有急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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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轻轻挣脱道:“我师傅游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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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大失所望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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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摇摇头“这可说不准,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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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治病吗?”许仙也知自己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但总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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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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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许仙只能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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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的后院,鱼玄机静静的坐在石桌前读着一本道德经,依旧是一身杏黄色的道袍,安静的如树上落下的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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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好奇道:“师傅,你为什么不见师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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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道,若想走就自己走吧!”鱼玄机放下手中的书“而且我有种感觉,那潘玉是他的劫数,死了倒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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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犹豫道:“可是,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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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卷起的书打在笋儿头上,鱼玄机盯着笋儿道:“小丫头学会教训我了,那是和尚骗人的话,我辈修行,讲得是舍弃,他又是个沾上就舍不下的人,刚好有这种机会,他不舍也得舍,岂不是两全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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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泪眼婆娑,不知道是打得,还是那些话“那师傅有一天也会舍弃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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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瞪眼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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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委屈的抱着鱼玄机的纤腰,鱼玄机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心中问自己,你真的舍的了吗?还是非要到不得不舍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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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心知这师傅口硬心软。恩,按师傅自己的说法就是难得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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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水流逝,转眼间就已经六天过去了。许仙喂药的时候感觉怀中的人已经轻如纸张,脆若琉璃。他每天下午都去玄机观,但却只得到一句话,师傅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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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站起身要再去一次玄机观,本该睡着的潘玉突然轻声道:“喂,别走,如果你走后,我突然死掉了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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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这几日看她日渐萎靡,却毫无办法,心里早已烦躁不已,听潘玉轻易的说出这个死字,不由怒道:“你叔叔给你派人服侍你,你又不要,老子天天伺候你,现在还要出去想办法救你。你还说这种丧气话,不准死,我没回来,你就不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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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的气氛凝滞了,许仙也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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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捂着小嘴,瞪大眼睛,惊讶赞许道“汉文果然好威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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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哭笑不得“威风你个头,我去去就回,不会化很多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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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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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园中,王守义问道:“怎么样了,最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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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克冷笑道:“最迟今晚,就要了他性命,这里施法太不安全了,换个没人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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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义眼中掠过一丝喜色,但为了保持风范,强自抑制。这些天来,他同觐天书院的其他秀才们,饮酒作诗,互相试探。果然再没有一个能胜过自己的,眼看就能够实现目标,怎能不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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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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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儿轻声道“师傅,师叔又来了。”她看得出来师傅进来情绪不佳,想必心中也颇多犹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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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不说话,只是但如水的眼神却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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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笋儿就说师傅没在。”笋儿乖巧的说,然后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敲门声愈发的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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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放下书,轻轻叹一口气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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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西子湖上,漂泊着一只小船,船中正是胡克和王守义。胡克又穿起了家乡祭祀长袍。几只白色的引魂幡随风飘荡。似是经文,似是咒语的念叨声想起来,引魂幡剧烈的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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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中,潘玉突然感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劝自己离开这个尘世,离开这疲惫的生活。莫名间就想随那声音而去,但总还记得许仙让自己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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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克的念叨声愈发急促,他没想到七天时间,潘玉还能如此抵抗自己的引魂。他却不知道,潘玉的意志力远超常人,若真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常人绝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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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一路狂奔,心里狂喜着,他找到能够救潘玉的办法了。书院已经近在眼前了,不过旁人惊讶的眼神,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那熟悉的房门,一推即开,那熟悉的人躺在床上对他笑了一笑,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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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克感觉心神一松,躺倒在船舱中,喜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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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的手颤抖着离开潘玉的鼻息,心中满是悔恨。如果从头到尾都毫无办法,他或许能够稍微平静些的面对,但明明已经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却在转瞬间被打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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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这么想着: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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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道德经。”许仙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拼命翻找着自己的包袱,一本精装的书出现在手中,正是他师傅留给他那一本《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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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色火焰一瞬间被融化消解,却有一只小小的玉牌落在许仙手中,竟然连太阳真火也无法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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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翠绿色玉牌,似乎是石碑的微缩版。上书“功德”二字,功德下面是一排数字,“拾万贰仟捌百肆拾肆”,两边却写着两句话“有心行善,善而不赏。无心作恶,恶而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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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无心细看,只按着鱼玄机教授的方法,握紧玉牌。心中只一个念头“我要他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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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毫无作用,潘玉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对许仙的愿望毫无反应。神魂已离,就算有救命的仙丹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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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渐渐安了下去,黄昏过后便是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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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渐渐绝望,颓然坐在潘玉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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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努力不够吗?是我的力量不够吗?是否我真的有了神仙的手段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呢?随遇而安的性格,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力量,只因无法面对身边的人就如此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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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中的功德牌闪烁着青色的光芒,上面的数字激烈的变换,一个劲的往下掉。许仙却如木偶般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