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当了号老大
放完茅刚回号子坐下，门就被打开了，段所站在门口往里面打量，我知道他这是在找我，连忙站起来喊道：“报告所长，杨远在这儿。”段所似乎不相信眼前站着的真的是我，盯着我看了好久：“好啊，你小子终于还是回来了，出来一下，有人给你送来了铺盖。”我走到门口，段所猛地推了我一把：“又怎么了这是？”我没有说话，跟他说也没用，贴着墙笑了一声。段所摇了摇头，说声“跟我走”，径自往值班室走去。他走得很快，灰暗的走廊很快就让他的背影变得模糊起来。顷刻，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我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现在我是个犯罪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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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长条椅子上放着一个用床单包起来的包裹，我认出来了，这是胡四用过的床单。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我爹暂时还不知道我已经进来了。段所当着我的面把包裹打开了，里面有一床被子，这也是胡四的。展开被子，里面是几件衣服，全是新的，估计是胡四现给我买的。段所边检查这些东西边问我：“知道这是谁送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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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我的心里很难受，只点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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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所嘟囔道：“是胡四，这小子以前我也看过他，发了啊，现在他发财了，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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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胡四以前也在“二看”呆过，比我早走了大约一年，段所应该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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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所检查完了，让我重新包起来，然后说：“烟我没给你留下，还是那个规定，不让抽烟，判了刑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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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抽烟太难受了，我深有体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先这么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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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把包裹包好了，段所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轻轻叹了一口气：“听说你是投案自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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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段所讪笑道：“应该，应该啊，要不你可就说不清楚了……人不是你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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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愿意跟他谈论这些，干脆垂下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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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所丢给我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但愿你能没事儿，我很同情你……唉，刚才你爸爸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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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不可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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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当地派出所当天晚上就去你家了，例行公事……不叫抄家，算是搜索一下犯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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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犯罪……”话说了一半我就打住了，跟他说没用的，“我爹知道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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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唉，老人家真可怜……蹲在外面连话都不会说了，问他干什么他只是笑。值班的武警说，他从半夜就来了，起初还带着一个半大小子，后来那个半大小子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他就背着他走了，天不亮又来了……他知道这里不让接见，只是往里看，不说话。后来胡四来给你送东西，把他用车拉走了，他扯着胡四的胳膊说，我儿子被人冤枉了，他不可能犯法的，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咱们以后不用来了，他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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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啦！”我发疯似的抱起包裹冲出了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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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段所在后面吆喝我，“有你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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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地把包裹丢到地上，转了回来，段所拿着一个信封递给我：“就在这里不用进来了。”一看笔迹我就知道这是胡四写给我的，信封已经被打开过，我知道段所已经看了，这是规定。我打开了，上面没写几句话，就是安慰我别担心外面，他和林武最近什么也不干，帮我照顾生意，老爷子那边也不要心事，他会经常过去陪他的。二子快要毕业了，毕业以后他就把二子接到他那里，他安排人照顾。最后说，你要相信法律，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你问心无愧。落款是：你的朋友胡四、林武敬上。看完了信，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把信交给段所，冲他笑了笑：“谢谢段所，又开始给你添麻烦了。”段所把信揣到口袋里，拍拍我的肩膀说：“回去好好考虑问题，胡四说的对，你要相信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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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包裹回到号子，大家正在吃饭，见我回来了，一齐喊：“蝴蝶大哥绝对牛逼，这么快就有人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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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把我的铺盖铺到张洪武的旁边，倚着墙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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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拿着一个馒头坐了过来：“老弟，刚进来都这样，心情不好，来，别想了，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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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了，我的饭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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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嘿嘿地笑：“我哪能吃你的饭？留着吧，一会儿你就好饿了，这里可不比外面，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他娘的，咱们现在是一群没娘的孩子，自己不照顾自己没人管你，你就说我吧……”这小子太他妈烦人了，我猛地打断了他：“大哥，你让我清净一会儿好不好？”王千里又开始“咦”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娘们儿：“你这伙计很没意思啊，你怎么分不出个好歹来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这左五右六的，哪个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觉得你有点儿放肆了。”**，我还没开始收拾你，你就主动请缨了？我想先压一下怒火让他再表演一阵，没等我笑一声，王千里突然就躺倒了，他倒在地板上的样子很滑稽，一动不动，奶油蛋糕似的身体平躺着，似乎还从那里往外淌着肥肉，像是奶油被阳光融化了的样子。我抬眼一看，张洪武站在这堆奶油的旁边提着油锤似的拳头瞪着他：“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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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看着旁边吓傻了的人，这帮人好象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倒提着眉头来回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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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脚蹬了蹬王千里：“别你妈的装了，爬起来，再装就不好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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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还是死猪一样的躺着，我蹲到他的头顶上，用两根手指扒开了他的眼睛：“嚯，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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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好象是感觉自己表演得有点儿过，一骨碌爬了起来：“怎么回事儿，刚才谁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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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捏他的脖子，往上一抬下巴：“往上看，他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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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开玩笑，”王千里的脸瞬息万变，表情好看极了，“别这样啊，玩笑大了政府不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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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少拿政府吓唬我，老子不怕。”张洪武似乎不相信脚下的这个人会比面条还软，又冲他晃了晃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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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让政府知道了，大家都不好看。”王千里挪了挪身子想要站起来，想了想又没敢往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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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瞧你这意思，你还想报告政府是不是？”我挑了他的下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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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呢？”王千里看我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哀求，“我要是干了那样的事情还怎么混，那不完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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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有趣，自己没有条件混，想靠拢政府，眼下政府又靠拢不上，还想拿最后一把架子，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可是表现得如此寒酸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算了，这种人跟一条蛆差不多，服软了就拉倒。我冲旁边的人做了个都过来的姿势，挨个地点着他们的鼻子：“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好。你呢？好。还有你……”这种场面就像小孩做游戏一样，连我自己都感觉奇怪，他们都怎么了？这就害怕了？我没怎么着你们啊。不由得想起我第一次进来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我进的是隔壁的大号，林武是老大，他一说话就把我给唬住了，没等我反应上来，就被刘三打破了鼻子，我歪躺在地板上像一溜鼻涕……呵呵，看来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上次我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现在我是个叱咤风云的江湖大哥了，这帮孩子哪个敢跟大哥叫板？何况我这个大哥还没等发威，身边先有了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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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孩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蹲在我旁边的姿势几乎跟跪着差不多，我无聊地摇了摇头：“都回去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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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用他的大**往我这边偎了偎：“蝴蝶……蝴哥，咱们绝对属于误会……我，咳，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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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到了自己的被子上：“滚蛋，我想清净一会儿，对了，把地板擦干净了，跪着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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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好象学过京剧里的矮子步，直接蹲着走到了放抹布的地方，三两下洗干净了抹布，撅着**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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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闭着眼睛，听见一阵铺盖的挪动声，一睁眼，张洪武已经把王千里的铺盖丢到马桶边上去了。南面靠窗户的地方留了一大块空地，他的铺盖在空地的旁边，我笑了：“洪武，这就搬家了？”张洪武笑得红光满面：“搬家，操他妈咱哥们儿走到哪儿都是大爷！来，老王，先别擦地了，把蝴蝶的铺盖搬过来。”王千里乐颠颠地抬手擦了一把汗，迈着矮子步把我的铺盖搬到了他原来的地方。还是在这个位置舒服了，想晒太阳就横着躺，不想晒就竖着躺到窗底下的荫凉地方。晨曦已经变成了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亮堂堂的。好，先躺下晒会儿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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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刚一闪我爹的身影，我就坐了起来，不行，我不能想我爹和我弟弟，一想我就崩溃了……还是想想怎么跟胖警察和老警察周旋吧……还用怎么周旋？事情在那里明摆着，让他们问好了！还有什么呢？我的脑子像被一只风筝带着飞回了刚出狱的时候……我联合了胡四和林武，带着金高和花子抢占了黄胡子的地盘；我跟小杰一起预谋绑架李本水，结果没有成功，小杰冲天放了一枪；我跟小杰策划了抢劫孙朝阳的贩毒款，我的人死了一个，跑了两个，孙朝阳的人死了几个……是几个？强子是被谁杀死的？通过常青嘴听到的是真实情况吗？操，是又怎么了！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参与抢劫，再说，这事儿我只要不说，有谁会知道呢？不会的，首先孙朝阳不可能报案，如果报案他只有死路一条，所有涉及到这件事情的人都找不到了，我不相信你们会抓到我的把柄！再后来呢？再后来就是老钱了，在这个上面我没有事儿，我找人跟他要过钱不假，可是我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跟你要？因为你欠我的。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砍他，他儿子被人挑了脚筋也不关我的事，哪个能证明是我指使了人去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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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把我的头皮照到发热的时候，我横下了这条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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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子里很安静，除了王千里扑哧扑哧的擦地声和偶尔响起的窃笑，没有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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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枕头垫得高了一点儿，这样我可以看见侧面窗户外的树梢，那上面站着几只麻雀，它们可真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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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见我支高了脑袋，忽忽地擦到了我这边，他故意让我看见他的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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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他吹了一声口哨：“老王，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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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长吁了一口气：“蝴哥，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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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卖什么果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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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赃，我帮人卖了几辆摩托车，不多，就八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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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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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品批发公司的，经理，副的，没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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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大哥，他吹牛逼，”旁边的一个小孩靠过来，腆着脸说，“他是个收破烂的，骗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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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干什么的呢，我太闷了，我想找个人来开开心，我冲王千里笑了笑：“贩摩托车的，你会骑摩托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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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很知趣，立马站到西墙根摆了个骑摩托车的姿势：“蝴哥，从这里出发到哪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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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孩烫着似的喊了一声：“去西藏去西藏！昨天我刚去的西藏，还是你让我去的呢，你妈逼的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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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里叫声“好嘞”，嘴里嘟嘟地发动了“摩托车”：“我骑上那摩托车，乐悠悠，歌声伴我乘风走呀乘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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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全来了精神，齐刷刷地坐了起来，我对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孩使了个眼色：“去门上，看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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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刚把脑袋凑到小窗口上，嗖地转回了头：“大哥，段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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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让王千里停止了开摩托车，盘腿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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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开门声，段所进来了：“杨远，换件干净衣服，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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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上满是汗臭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刚拿进来的一件兰色衬衣，跟着段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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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察站在值班室门口，用一个夸张的表情大声嚷嚷道：“哈哈，老朋友，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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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他伸出了双手：“还好，戴铐子吧，呵，我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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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察边给我戴铐子边笑道：“你小子是越来越会说话啦，谁是鬼？我？哈哈，胡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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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不是鬼现在我还不敢肯定，反正几年前你就是鬼，你明知道李俊海在诬陷我，你依然照那个罪名审我。我没有说话，看着他在跟段所办交接。他的背影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王千里，我操，这不是弟兄两个嘛，如果他换上王千里的衣服，没准儿让段所把他当成王千里给提溜回号子呢。回去以后我说了算，我让你小子继续骑摩托车，比西藏还要远，起码应该到印度，到了印度还不许你休息，你必须给我把摩托车换成自行车，再从喜马拉雅山给爷们儿骑回来，再让你“慌慌”，哈哈……我莫名地笑了。胖警察扔下钢笔，转回身斜了我一眼：“好嘛，还笑，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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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了，见我进门，板着脸指了指对面的一只凳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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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稳当，老警察就开始了：“你也懂我们这套规矩，关于政策方面我就不罗嗦了，来，把昨天的过程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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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察打开审讯笔录，插话道：“这样，你先从黄茂林绑架你弟弟开始，我们就不一句一句的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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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故意“抻”了一下：“你们还是问吧，这样我说得还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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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征询地看了胖警察一眼，胖警察点了点头，老警察说：“不必了，我们先听你的，后面的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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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看这个架势倒像我真是个罪犯似的，呵呵，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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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察用钢笔敲了敲桌子：“严肃点儿，这不是你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人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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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这样也许会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我笑道：“我不是罪犯，这应该比谈生意还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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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察哼了一声，丢给我一根烟：“爱怎么想你就怎么想吧，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