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与孙朝阳擦肩而过
五子说,昨天建云来找他,非要拉他去吃顿饭,五子推辞不过,就对他说,那咱们去涛哥的饭店吃吧,那里的海鲜不错。喝酒的时候,建云说,我看了原来的那个房子,现在是个五金店,半死不活的,恐怕房租都拖着你的吧?这倒正说到五子的心里去了,那个开五金店的南方人有半年多没交房租了,五子正想撵他走呢。五子狠狠心说,既然你这么诚恳,再加三千我就把南方人开了,租给你。建云二话没说,答应了。说好什么时候交接以后,建云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五子就多了一个心眼,让他熟悉的一个服务员在旁边偷听,后来服务员告诉他,建云躲在厕所里跟电话里的那个人说,这次钱够了,广西那边的货很快就到了,他刚租下一个门头,在繁华地段,别人绝对不会注意,让对方放心。五子一听就楞了,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服装生意,回来装做喝醉了,“撕毁”了口头协议,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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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我纳闷道,“建云基本上算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会干违法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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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实个屁,”五子说,“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折腾他吗?那小子阴着呢,脑子一万,逮谁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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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不是这样啊,”我努力地回忆建云以前的一些事情,“我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就属他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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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哥哥啊,人是会变的,”五子招呼门口的小姐上酒,“再说稳当就好?你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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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初我帮他,还以为他能帮我出点儿力呢,谁知道这小子直接跟我玩儿了‘尿遁’,是不太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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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意思的事儿还多着呢,”五子忿忿地说,“在济南的时候,他就曾经给过我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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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很乱,不想去谈论他了,我摆摆手,换了个话题:“听说孙朝阳经常来济南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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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轻蔑地一笑:“操,我可见着这个所谓的朝阳哥了,什么呀,整个一个民工,一点儿派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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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笑了:“杜月笙有派头?跟个猴子似的,不是照样控制上海滩?朝阳哥肚子里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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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哧了哧鼻子:“他那叫肚子里有货?你看他来找的那些人,一个个尖嘴猴腮,给我提鞋我都嫌他们手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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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说,孙朝阳经常带一个满脸煞气的大个子来济南,两个人来了也不乱出溜,一头扎进一个叫坏水的老混子开的茶楼里,再也不出来了。有一次孙朝阳给涛哥打电话,让涛哥去那里喝酒,涛哥本来不想去,怕掉价,后来一想,孙朝阳大老远的来了,不去不好,就带上五子一起去了。孙朝阳不知道我跟五子的关系,当着五子的面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番“歹徒”杨远的罪行,最后说,我跟杨远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早晚我要杀了他。涛哥劝他说,杨远也就是“黑”过你几个钱,没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以后杨远生活好了,我给你们协调协调,让杨远把钱还给你就算完了。孙朝阳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我的几个兄弟被他的人给杀了,直到现在那个凶手还在暗处踅摸我,想连我也杀了,你说这事儿能协调吗?涛哥不愿意搀和这事儿,就不说话了。孙朝阳的情绪很激动,不到一个小时就喝成了膘子济南的兄弟不错,尽管办事儿要钱,但是痛快,让杨远等着吧,很快我就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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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水的那个茶楼在什么地方?”我强压着怒火,用一种柔和的口气问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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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过了歌厅前面的这条马路就是,在一个农贸市场的旁边,人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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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拍了拍五子的手,“你派个人孙朝阳在没在那里,在的话我今天就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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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神经了?”五子猛地把眼瞪大了,“你想给我惹麻烦?出了事儿这可是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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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要办他也不会在你这里办,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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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瞪着眼看了我一会儿,使劲摇了摇头:“你就不会在这儿好好玩几天,等涛哥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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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也很乱,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跟孙朝阳早一天把事情解决了,不然我的心总是在悬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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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口茶水站了起来:“不帮我是吧?我自己去,走,顺子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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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一把拉回了我:“又来了又来了!我没说不帮你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去看个人嘛,”说着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回来了,“行了,我派人去了。不过远哥你得听我一次劝,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就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咱们这样的人再为这样的事情进去蹲几年可就不好看了……你想想,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一旦又进去了你还怎么享受美好生活?那里面的滋味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法活呀。咱们都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怎么舍得一下子就抛弃了?孙朝阳到处‘喊山’说要杀你,他敢吗?他不想过安稳日子了?要我分析,他这是心理不平衡,用嘴巴在给自己找平衡呢。别管他,听兔子叫耽误种豆子了。我真怀疑,就他这样的脑子怎么会混成大哥?听我的,咱不跟他斗狠,咱跟他斗智!你想侦察侦察他在哪里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嘛,后面的事情我来办,等涛哥回来我跟涛哥咱们给他来个各个击破。孙朝阳联系的那帮孙子见了涛哥吓得要死,一句话就解决了,蹦达不起‘穿棉裤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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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说,“我跟孙朝阳的仇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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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知道,那也不能说‘办’就‘办’呀,好好考虑考虑再说,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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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劝我了,”我喝了一口酒,歪在沙发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孙朝阳,先看看他在不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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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管你想怎么‘办’他,别牵扯着我就行,我怕了。”五子无奈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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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杯酒,五子就出去了。天顺推推我问:“老大,你真的要在济南‘办’孙朝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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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看情况,如果他正好也在这里,咱们就绑了他,绑到野外先给他砸断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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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垂下头运了一口气,跃跃欲试:“行!听你的,跟五子借把枪,把他干成齐老道,让他没有能力‘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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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住他还想抓杯子的手:“别喝了,干大事儿的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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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用力掰开了我的手:“远哥你不知道,我不喝酒拿不出魄力来,酒壮英雄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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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回来了,一脸轻松:“哈哈,我的哥,你的如意算盘又落空啦,你家朝阳哥不在,听说他昨天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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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竟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顺子,你喝吧,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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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坐下陪天顺喝了几杯,抬手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找个小姐轻快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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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晃,我打个激灵道:“改天再今天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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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嘟囔道:“什么没情绪,跟我装逼呢……我就不相信你是个太监。走,这不是喝酒的地方,去涛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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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涛哥不在吗?去他那里干什么?”我坐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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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是真的,可是我没说我跟他联系不上啊,”五子起身拉了我一把,“走吧,我能让你见着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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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糊弄我光挨揍啊,”我一拉他的胳膊顺势站了起来,“忘了我的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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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那叫什么功夫?摔交谁不会?”五子退到宽敞的地方,腾空来了个摆连腿,“这个才叫真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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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不禁哈哈大笑:“累着了吧?有本事再打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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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抬了抬腿,脑袋一晃转身就走:“我凭什么听你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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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追上去,一个手别子把五子摔在门口:“再叫你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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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一骨碌坐了起来,瞪眼看着天顺:“把我拉起来,背后袭击不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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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五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生怕玩恼了,抬腿踢了天顺一脚:“赶紧给咱五哥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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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笑了:“哈哈,还是远哥明白……顺子,不是我打不过你,远来是客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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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也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了,讪笑着把五子搀了起来:“等你去我们那儿,我让你好好打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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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歌厅,我对五子说:“咱们别坐车了,坐了半天有点儿晕,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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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笑了:“哈哈,是不是想关心关心孙朝阳的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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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路过的话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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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指着一个三岔路口说:“过了这个路口,往右拐,旁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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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五层楼房,上面好象是一家单位的办公室,下面就是茶楼了,门头装修得很考究,类似一些韩国料理的风格。门口站了两位穿民族服装的小姐,几个体格壮实的汉子三三两两地在旁边扎堆闲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里面的人,类似看场子的,估计这个茶楼的生意不错,兴许里边还有不正当的勾当。我没进去,远远地瞄了一眼落地门。门里面很安静,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了对面一个宽敞的楼梯。我想象着,这时候孙朝阳正沿着楼梯下来,我冲上去,一枪把他打倒了,空气里弥漫着鲜艳的红色……我嘿嘿笑了,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哥儿俩,我走不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