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杰开始复仇了

    涛哥进来的时候，我被五子逼着喝了一瓶啤酒，肝那里痒痒的，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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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汉奸：“嘿嘿，远哥绝对好汉，舍命陪我这个破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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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意思他是知道了我受伤的事情，脸不禁红了，怎么能不红呢？我被一个小痞子给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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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一红就想喝点儿酒掩饰，五子把酒藏了起来，死活不让我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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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很纳闷，躲在黑影里不停地瞄我，满眼都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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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里正尴尬着，涛哥就进来了，他好象也喝酒了：“蝴蝶呢？我兄弟蝴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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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顺手把他拉到了我的旁边：“涛哥，好久不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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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用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好，好，还是那样儿，玉什么临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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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开他的手，讪笑道：“涛哥才玉树临风呢，我都成丧家之犬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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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转头问五子：“没给你哥安排个酒局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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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咳了一声：“操，还酒局呢，这家伙坐不住，我不说你要来，人家立马要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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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憨实地咧了咧嘴，收起笑容站了起来：“走，找个好地方咱哥儿俩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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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着没动，我心里有数，再喝我真的走不出济南了：“涛哥，别挪地方了，有事儿就在这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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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低着头想了想，对五子说：“你去我店里把那瓶XO和那个‘货’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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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喝是不行了，我没拦五子，冲他一点头：“那就听涛哥的，客随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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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起身按了按我的肩膀：“好好跟涛哥说，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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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他这话里有话，什么叫好好说？难道我是被你们抓来的？我瞥他一眼，没有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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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涛哥来了，天顺有些紧张，不停地喝酒，我跟涛哥介绍了一下天顺，涛哥爽朗地笑了：“哈！我知道，去年来济南抓五子的就有这位兄弟嘛，”冲天顺偏了一下脑袋，转头对我说，“蝴蝶，你小子也够可以的，到我的地盘来抓人，也不跟我通个气？我很伤心啊，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五子这小子也没数，欺负远来的朋友根本就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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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些话不阴不阳，我听了很不好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笑笑说：“涛哥大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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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把手在眼前摆了两下：“没什么，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要不也不可能让五子把钱给你，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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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还真让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内疚，感觉自己去年办的事情有些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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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听说你想开一家海鲜酒楼？”我转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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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正需要你的帮助呢。”涛哥宛尔一笑，“在这方面，你是我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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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可千万别这样说，大哥在什么地方都应该是大哥，大哥吩咐的事情我尽力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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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涛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正色道，“从去年在朝阳那里一见你，我就认准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朝阳也没少在我的面前夸你，他说你是你们那里最有前途的兄弟……算了，不说他了，”我能感觉到涛哥说话的语气很是不满，“唉，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弄了些什么事情，按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搞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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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涛哥的消息真灵通啊，”我打断他道，“不过你的消息还真不怎么准确，听你这意思是我跟朝阳哥关系处得不怎么融洽。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是亲兄弟明算帐，什么事情都摆在桌面上，哪怕争个脸红脖子粗，这总比那些整天躲在背后互相算计的人好吧？朝阳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受不得委屈，一受了委屈就跟伙计们告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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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错了，有些事情还真不是朝阳告诉我的，”涛哥的笑在脸上凝固了，“我跟朝阳在潍北农场呆了好几年，他从来不跟伙计们乱叨叨自己的事情，他的牙都在肚子里长着呢。是凤三告诉我的，这个老操的惟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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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三的话还有法听？”我打个哈哈道，“出名的老婆嘴，还不知道把我‘臭’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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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是条好汉，”涛哥斜眼看着我，冷冷地说，“专干虎口夺食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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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那是什么好汉？”我一时语塞，这帮老家伙到底都串通了些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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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不是好汉？简直算是孤胆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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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我很尊敬你，”我实在是不想跟别人在脑子上费事了，“可你也别用这种口气来跟我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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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慢慢把脸转向了我，看了我足有三分钟：“那么我应该用什么口气来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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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站起来，横下一条心，大不了我横尸济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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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他一眼，我一**坐到了他的对面：“涛哥，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种人，你让我来就是想‘办’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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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悠然把身子往后一仰：“哈哈哈，这话有点儿意思，兄弟，我就那么‘操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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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子很累，不想跟他罗嗦下去了，单刀直入：“你想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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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天顺把手悄悄地伸进了裤腰，行，大不了来他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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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看了看门口，静悄悄的，我也把手垂到了离藏枪近一点儿的地方，一旦不好，我想直接掏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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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歪着脑袋看看天顺再看了看我，突然放肆地笑了：“我操，过江龙啊这是！想玩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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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直地瞪着他不说话，我想看他下一步的动作，我做好了一拼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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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跟我对视了一阵，懒洋洋地把双手举过了头顶：“哈哈哈，蝴蝶，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起来的，就这么点儿‘抻头’？你怎么知道我想‘办’你？我凭什么要‘办’你？”见我还在不动声色，他直起身子，抓起桌子上的一杯啤酒倒进了自己的嗓子眼，舔着嘴唇摇了摇头，“你呀，可能是吃亏吃多了，见了什么人都想防备着，你就没想想，当今这个世道谁还会为谁去拼命？你以为这是到了梁山？哥们儿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哈，我真想哭……好了，咱们别闹了。刚才我的那番话也是在气头上说的，你想想，我跟孙朝阳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受了委屈我能连个屁都不放吗？再说，你蝴蝶干的那些事情就都占理儿？人不能太贪，要懂得适可而止，不然你在道儿上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你跟孙朝阳的纠葛我早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跟那个叫胡四的折腾他，后来你又……呵呵，我相信你自己的脑子也不会不遭罪。报纸上不是整天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经过检验，你跟朝阳两个都不好受，这是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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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又多心了……这一阵紧张，让我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手心也在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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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可能是见我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轻松地笑了：“蝴蝶，你上起火来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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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也稳定了许多，抱着膀子倚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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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你得理解，”我咽了一口唾沫，“我在你们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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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么说，我也得讲点儿江湖道义不是？”涛哥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假哈欠，“能干那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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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明白，”这时候，我反倒想套他点话了，“你叫我来，不会是单纯开酒楼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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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涛哥的表情很不自然，“我受了别人的委托处理一个人，我想好了，把他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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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问问这个人是谁，门就被推开了，五子站在门口咋呼道：“酒来了，人也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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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瞟了门口一眼：“你他妈整天弄这些一惊一乍的事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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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嘿嘿一笑：“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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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悻悻地翻了个眼皮：“你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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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一把将那个人拉了进来：“你二大爷！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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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怔，阎坤？心不觉又是一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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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的脸肿得像个猪头，眼睛眯缝着，跟用刀子割了两条缝差不多。他好象看不清楚里面都坐了谁，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五子撇开他，一把甩了衣服，从沙发后面拽出一瓶啤酒，喀嚓咬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着嘴巴嚷道：“我操他妈的，累死我了，这小子跟个死猪似的，以为我要把他沉塘呢，死活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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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把身子倚到靠背上，乜我一眼，嘿嘿一笑：“蝴蝶，人来了，你看着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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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的耳朵好象出了毛病，像个瞎子那样，转着脖子想要听清楚刚才涛哥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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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该好好收拾他了！胸口闷得难受，全身的血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想站起来，竟然没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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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又灌了一口啤酒，歪着脑袋看我：“你怎么了？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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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鸡啄米那样一个一个地看我们，脖子扭得咔咔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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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朋友，别在那里傻站着，”涛哥用指尖点了点茶几，“挪挪脚，过来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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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你是在叫我吗？”阎坤的身子直打晃，他似乎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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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叫你还能叫谁？跪下爬过来！”五子将手里的酒瓶子猛地摔在阎坤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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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瓶子撞上阎坤的脑袋以后，砰地弹到了门框上，阎坤像一只听到枪响的兔子一样，一抱脑袋半跪在了地上，随着五子的一声“爬！”，阎坤手脚并用，急速地爬到了涛哥的脚下，一路血迹。涛哥用脚尖勾起阎坤的下巴，阴森森地说：“朋友，你也知道害怕？你他妈捅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知道今天谁来了吗？来，往左边再爬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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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远哥！”阎坤这才看清楚坐在黑影里的是我，“远哥，你不是饶过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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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见过面？操他娘，朝阳这是弄了些什么事儿！”涛哥失望地哼了一声，“你们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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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天顺跳过来横在了我和阎坤之间，“阎八，你怎么得罪了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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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你饶了我吧，”阎坤看了天顺一眼，没看清楚，继续跪在那里磕头，“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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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八，”五子踹了阎坤的肩膀一脚，“跟大家说，你是怎么得罪远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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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涛哥的意思是想看我的笑话，我突然改了主意，不能让他说，太掉价了……作为老乡，我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一点儿影响家乡观念的事情的，我杨远还没傻到那个程度，再说，我怎么处置阎坤自己心里早有主张，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外人看出来？我把天顺推到一边，点上一根烟，定定地瞅着阎坤：“你不用求饶，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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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我也不知道啊，”阎坤极力想把眼睛睁得大一点儿，但是他的努力失败了，除了从那里挤出几滴脓水以外，眼皮依然像张饺子皮一样，紧紧地包着里面的馅儿，“迪哥把我揍了一顿……后来，我就见着了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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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不赖不赖，”五子又启开了一瓶酒，咕嘟咕嘟地往阎坤的脖颈里面倒，“你以为你是个神仙？还是他妈驾着云彩来的？或者你是个大款，还是他妈打了个飞机来的？告诉你吧，是爷爷我去押你过来的，憨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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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呢？我刚刚从孙朝阳那里出来就接了你的电话呀，难道这个电话不是在济南打的？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那一刻，我突然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感觉我的周围全是陷阱，一下子对所有的人和事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伴随着我直到现在。我知道五子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可是我不明白，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我突然就想小杰和金高了，他们才是我真正的兄弟……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五子，别折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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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的口气跟小迪一个样：“操啊，真的？俺的老哥哎，你没有火性吗？你是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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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彻底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了阎坤的头发，把他的脸反上来，厉声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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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揪头发，阎坤的眼皮就被提了起来，他看清楚了天顺，一咧嘴哭了：“我把远哥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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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丢下他，反身来拉我的衣服：“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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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他的手，大吼了一声：“你他妈有完没完了？我说了算，这事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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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哈哈，好，”涛哥摸着大腿沙沙地笑了起来，“蝴蝶跟我一个脾气，爱面子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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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你的情谊我领了，你得告诉我，朝阳哥把阎坤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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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想让我养他两天，”涛哥收起笑声，正色道，“这小子养不活，我怕他连我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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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明白，我跟阎坤的事情关朝阳哥和你什么事儿？还他妈一惊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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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你不了解朝阳啊，”涛哥无聊地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他了，说了你又好上火了……既然你想放了这个杂碎，我就听你的，本来嘛，我就想交给你处置他。我有什么权利管这些事情？呵呵，你们那里的朋友在我心目中都不错，我没有打算想搀和你们的事情，你，孙朝阳，甚至凤三，我都想交往，但是，你们谁说的话我也不想听，因为我总归是个外人。我跟你说实话吧，孙朝阳把这个杂碎交给我就是想让你暂时找不着他，他想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杂碎，可是你一个叫李什么海的兄弟把孙嫂绑架了，孙朝阳就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了……蝴蝶，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么个玩法很没意思啊，哪有搀和家里人的？这样下去还怎么混？这不是街上的下三烂玩的把戏吗？操，不说了，在这个问题上我是倾向于孙朝阳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孙朝阳还为了屁大点的事儿闯进人家家里的……好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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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水深啊，脑子里蓦然就想起了胡四的这句话，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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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不相信似的看着我，目光闪烁：“远哥，真的？这么做可没有什么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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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堵得更厉害了，不这么做我在那里等死？再说，我也没想到李俊海会这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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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悠然嘬了一下嘴巴：“呵呵，你不会嫌我说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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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你这么说我不同意，”尽管我的脸在发烫，可我必须狡辩一下，不然他们会瞧不起我的，“你知道孙朝阳把我喊到他那里去是想怎么折腾我吗？说出来我都替他害羞，他想把我扣在他那里，逼我承认他的‘货’是被我‘黑’的，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办？换了你，你也不可能那么老实来我很尊重他，可是没有他这么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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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哧了一下鼻子：“呵，自己干了什么自己知道，说那么多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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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孙朝阳或者凤三跟他说了不少事情，我冷笑道：“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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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把腿架到茶几上，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人生如梦啊，谁都有老了的时候，做人得留点儿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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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话的意思是我在欺负老人，我是那么种人嘛，我笑道：“哈哈，你这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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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用脚打着拍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到了我这岁数就懂了，呵，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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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的跟个老鼠似的贼头贼脑的听什么？”五子抽了阎坤一鞋底，“想他妈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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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我没听什么呀，”阎坤极力地翻着眼皮，“我在想心事……我在想怎么赔远哥的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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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想了，我都替你想好了，”五子又抽了他一鞋底，“倾家荡产，把钱都给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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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赔不过来我对远哥的内疚啊，”阎坤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嘴像抹了蜜，“远哥就是我后半生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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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哗地把一口酒喷了个满天飞：“我操他娘的，眼界大开啊，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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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不失时机地跟了一句：“涛哥，我不是个臭虫，我是个屁，你说什么时候放我就什么时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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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也忍不住笑了：“这话对头，你他妈就是一个屁，放不放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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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咧着满是血痂的嘴唇嘿嘿了两声：“是啊是啊，刚才远哥说了，他要把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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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只觉得嗓子眼里一阵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我有一种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我把脸别到一边，使劲喘了几口气，皱着眉头对天顺说：“顺子，求求你，把这个杂碎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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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走到阎坤的跟前，像提溜小鸡那样把阎坤提了起来：“八爷，别在这里恶心大家了，走，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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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瞪着惊恐的眼睛冲我嚷道：“远哥，别让我出去，出去我就没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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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蹊跷，我问五子：“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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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扑拉着胳膊笑成了一团：“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刚才我让服务生伺候了他一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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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阎坤扭曲不堪的脸，我蓦地有些怜悯他，指指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不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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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瞥我一眼，把腿拿下来，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蝴蝶，我可真见识了你的城府，厉害，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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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什么城府？难道你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我还了他一句：“哥哥，咱们都不小了，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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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无聊地把手在眼前挥了两下：“没意思，没意思，咱们别管这种拉不出圈去的畜生，咱们聊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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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一脚把阎坤从沙发上蹬下去，踩着他的脖子说：“对，继续说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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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五子踩阎坤的样子，我的心里百感交集……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他采取这样的姿势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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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涛哥，涛哥在那里悠闲的剔牙，我转回头瞪着五子说：“把你的脚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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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没动，想跟我说点儿什么，我嘘了一声：“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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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可能是被我的目光唬住了，脚一松，我一把将阎坤揪到了我的身边，阎坤很舒坦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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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理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是我不尊重那些比我老的大哥，可是当大哥的也不能欺负小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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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似乎忘了他刚才说到哪里了，茫然地瞪着我说：“谁欺负你了？我？我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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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家伙怎么跟凤三一个德行？我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没人欺负我，是我欺负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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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揉了揉太阳**，啧啧地咂着嘴巴：“你看你看，我这脑子，说到孙朝阳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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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说我的：“朝阳哥也太没意思了，跑你这里胡说八道来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很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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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你们俩还都拿我当了法官了，”涛哥苦笑道，“拉倒吧，你们的‘糟烂’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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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对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嘛……唉，还是别说这些了，咱们谈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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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蝴蝶是个做大买卖的，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赚钱，”涛哥打个哈欠道，“要不去我的酒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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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了，我怕吃穷了你，”我笑道，“听五子说，所有的海货我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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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全给你，”涛哥把脑袋往上一仰，踌躇满志地说，“哥哥不是跟你吹，包了这块儿，等着发财吧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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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插话说：“就是，莱州有几个兄弟想给涛哥送货，涛哥没答应，涛哥财的应该是咱们这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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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这个还真不感兴趣，敷衍道：“我做生意实在呀，涛哥是冲这个来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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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声说：“你敢保证给我的货是最低价格鲜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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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断他道：“别罗嗦，咱们这路人不兴玩儿讨价还价的，货好，帐及时结，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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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讨了一阵各种海鲜的价格，又商量好了什么时候送货，我俩击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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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吃定涛哥这碗饭啦，”心里惦记着金高，我想离开这里了，“涛哥，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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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还真拿我当大哥了？”涛哥翻了个白眼，把手一摊，“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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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我大的就是我大哥，”我站起来，顺手拉了拉天顺，“涛哥，我要走了，家里很多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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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着急？”涛哥也站了起来，看样子他也烦了，“不找个地方喝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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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一拍脑门：“咳！瞧我这脑子，”快步往外冲去，“XO落在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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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喊住了他：“算了算了，你开车送蝴蝶回家，酒就送给蝴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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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站在门口嘟囔了一句：“又让我出差，我他妈跟你的一条狗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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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别了涛哥，我和天顺上了五子停在门口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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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坐下，涛哥就在后面喊道：“带上你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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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一看，阎坤佝偻着身子站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茫然地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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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无声地笑了：“天顺，把阎八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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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坤一上车就偎在了车门边，喃喃地说：“一场梦啊，远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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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扬起手想抽他两巴掌，我拉住了他，舒了一口气：“五子，开车吧，一会儿我替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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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把头一横，嗡地发动了车：“别说好听的啦，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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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刚驶上大路，天顺就猛然嚷了一句：“我操！那不是那谁嘛，五子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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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嘎”地停住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天顺就拉开车门蹿了出去。五子招呼了一声“当心车！”，就悻悻地念叨上了，他好象还在记天顺的仇，一个劲地念叨着天顺手黑，老是掏他的肚子，到现在很疼呢。我没有心思跟他解释这些，打开车窗往外面看，我看见天顺大声喊着什么，绕过来往的车辆冲到了马路对面。对面的行人不少，路灯和店铺门口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那些行人变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天顺这是看到谁了呢？不会是大牙他们吧？那也不该这么咋呼啊……天顺老是这样不稳重，没准儿是看到他一个同学了呢，我让五子把车往路边靠了看，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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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还在念叨：“你说就凭我这样的好汉，怎么就不明不白的让你们折腾了一顿呢？真他妈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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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两根烟，给他插到嘴里一根，顺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你不亏，没看见是谁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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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头也不回，兀自念叨：“我他妈够可以的了，挨完了折腾还给你们当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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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大爷的，”我被他逗笑了，“下来，下一段路程我给你当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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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送干巴人情了，”五子不动弹，“怎么说我也是在送你们吧？我他妈真犯贱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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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腚，”我学他的口音干笑了一声，“再发牢骚，我下车了，坐长途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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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了还？”五子终于转回了头，咧着蛤蟆般大的嘴巴笑了，“不说了不说了，我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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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五子是个不错的伙计，想起去年绑他的那一幕，我的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正想开口说几句道歉的话，就听见天顺在马路对面喊我，嗓子破得像驴叫。看来他还真的是遇见了值得他紧张的人，我料定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然天顺是不会让我下去的。我按了按掖在裤带后面的枪，拍拍五子的肩膀说：“我下也许碰上老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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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万万没有想到，蹲在黑影里的那个人竟然是常青。天顺指着黑影让我过去的时候，常青像坐了弹簧，忽地弹了起来，疾步向我跑过来。我的心一紧，猛地推了天顺一把：“别让他过来！”转头打量了一下，快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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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被天顺推着，倒退回了黑影。我稳稳神，走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兄弟，你怎么来了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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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俯在我的肩膀上，哑着嗓子说：“远哥，我受不了了……我要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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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他，扳着他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他黑瘦黑瘦的，两只眼睛深得像两口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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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巨大的歉疚感，从脚底慢慢升到了头顶，我的眼睛湿润了：“兄弟，这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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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你见着杰哥了没有？”常青退后几步，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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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靠上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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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杰哥让我来的，他打电话说，让我在这里等他，可是我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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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杰是怎么跟你说的？他叫你来干什么？”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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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哆嗦着手在口袋上摸着，好象在找烟，我把抽了一半的烟给他插到嘴里，他大口地吸了几口，喘口粗气，颤着嗓子说：“他让我先去给广元上上坟，再来找他，说他打听到了孟三的下落，让我带上枪跟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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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三是谁？”我打断他，急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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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认识，是孟三开的枪，把广元的头打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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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急，”我拉着他往黑影深处走了走，“你先告诉我，广元受伤那天你们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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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在旁边听见了我们在说广元的事情，忽地扑了过来：“常青，你刚才说什么？广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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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天顺拉到一边：“你回车上，我跟常青先聊一会儿，别让五子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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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很激动，一把拽了我个趔趄：“走开！常青，广元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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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子一热，猛地踹了天顺一脚：“你他妈的哪那么多毛病？滚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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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看了我一眼，直接蹲在地上哭了：“广元，我对不起你……广元，你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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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子，你听我说，”我的心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有的蚂蚁还在拼命往里钻，我蹲到天顺的对面，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反映出来，“事情会弄明白的，相信我，如果广元真的死了，我杨远是不会放过凶手的，他是你的兄弟，更是我杨远的兄弟。还记得以前我是怎么说的吗？虽然我不能跟桃园三结义那样跟兄弟生死与共，可是谁动了我的兄弟，我会让他死得更惨，这一点儿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我杨远还有一口气，我会说到做到的，”见天顺停止了抽泣，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兄弟，什么时候也不能乱了脑子，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听话，回车上等着我，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回去就说刚才遇到的是欠咱们钱的一个鱼贩子，我正在跟他谈判，马上就回来，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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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闭着眼睛，默默地站起来，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两只胳膊交替着往上抬，我知道他是在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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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黑影里，继续问常青：“那天你们带着广元是怎么走的？去了哪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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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远哥，想起这些事儿来，我他妈就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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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搂了他的肩膀一下：“别这么想，杀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先回答我问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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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黑”孙朝阳的事情我也参与了，从头到尾地告诉了我他们的事情。他说，几个月以前，天顺和广元找到他，说孙朝阳要跟人交易白粉，他们想“黑”了孙朝阳，问他敢不敢参与？常青不放心，问他们这事儿蝴蝶和小杰是什么意思？天顺说，蝴蝶不知道这件事情，小杰同意……后来就发生了前面的故事。广元受伤以后，小杰用摩托车带着广元和小杰去了栖霞的一个镇卫生院。广元的肠子被截了一块去，第二天就醒过来了。他们在那家卫生院里住了十几天，广元就呆不住了，他说他妈的身体不好，要回家照顾他妈，小杰不让，说等他彻底养好了伤，大家一起回去。那天广元又急了，非要出院，小杰说，要不我回去给你妈送点儿钱。刚下楼，孟三就带着两个人来了，那是一个下雨天的上午……常青和小杰听到楼上响了两下枪声，知道出事儿了，一人抓了根拖把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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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拿枪？”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啊，小杰应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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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掖在病床的床底下……”常青痛苦地摇了摇头，“还没冲进病房，迎头就遇上了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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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急，你先说说这个叫孟三的是谁？是不是孙朝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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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谁也不认识孟三，只知道他是孙朝阳派来的，因为还有两个是孙朝阳的人，一个叫四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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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打听出来了？他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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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哥说，他抓了四畜力，逼他说了，四畜力说孟三是个南方人，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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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四畜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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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哥没说，我估计是死了，杰哥的脾气我知道，他还说另一个也被他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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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广元是怎么死的，“继续说医院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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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接着说：“我跟杰哥一冲上楼，还没冲进病房，孟三他们就从里面出来了，四畜力指着杰哥说，还有他！杰哥反应很快，没等孟三他们开枪就一棍子戳到了孟三的眼睛上，就地滚了几下，孟三的枪就到了他的手上，抬手打倒了一个人。他们全乱了，没有目标的乱开枪，我也出手了，我把四畜力的枪打掉了，抓起他的枪就把孟三干倒了。杰哥什么也顾不上了，冲进病房，抱着广元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孟三捂着眼要往里冲，我又打了他一枪，也跟着跳了下去。杰哥的腿摔断了，枪也摔没了，躺在地上让我把枪给他，带着广元赶紧走，去我们经常散步的一个山上。我用摩托车带着广元跑到那个山路上的时候，广元已经死了，脑门上的窟窿比茶杯还大……我把他搬到山上，坐在那里等杰哥，小雨还在飘着。操他妈的，那个孤单啊……远哥，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后来杰哥来了，他说，那几个人没敢找我们，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就走了，杰哥说，他认识那辆车，是孙朝阳的。我俩用手扒了个很深的洞，把广元埋了，埋完了的时候，天都黑了，到处是野鸟的叫声……后来，杰哥把他的大哥大给了我，让我躲的远远的，抽空告诉你别用大哥大了，容易连累你。我拿了杰哥给我的三千块钱去了杭州，不过，我一直跟杰哥保持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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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此刻，我万分清醒，脑子里仿佛亮了一盏灯，“最近几天你从杭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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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很多地方，权当是旅游，”常青舔着嘴唇嘿嘿笑道，“不是杰哥让我去栖霞探风声，我还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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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那边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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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乱，因为当时我们送的是急病号，登记也没那么仔细，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是东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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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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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过了，他们不知道还出了人命，好象查了一阵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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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了，警察是不会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枪战不同于混混火拼，我断定警察在采用外松内紧的策略，麻痹外面的人，等这些人来上钩……这都是在监狱里的时候，一些流窜犯告诉我的。我不禁替常青捏了一把汗，庆幸他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栖霞。我问他顺便给广元上坟了吗？常青说，我傻呀，让警察闻着味儿可就麻烦了，我在附近烧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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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兄弟，”我咬着牙根用力抱了抱他，“跟我回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跟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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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我改主意了，”常青很倔强，推开我说，“我不能回去，回去就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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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孙朝阳不敢找你了，我已经跟他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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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朝阳我不怕，我怕的是警察，”常青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幕布，“警察很快会来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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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早晚得破案，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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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拿出我给小杰带来的三万块钱拍到常青的手里：“拿着，随时跟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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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把钱揣起来，用力握住我的手：“我不能跟你随便联系，杰哥说的对，别连累你，大家还指望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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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忍着泪水，一字一顿地说：“好好给我活着，等我混好了的那一天，你们都没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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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杰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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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来钟吧，我刚来他就走了……常青，你杰哥跟警察发生了冲突，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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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也是这么回事儿，”常青冷冷地一笑，“这一步非走不可啊，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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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你今年多大了？”我对他还真是不太熟悉，这小子不错，让我想起了以前的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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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了，远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嫌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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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着他的肩膀说：“你比我强，我十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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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拿开我的手，含混地笑道：“你十八的时候比我惨多了，蹲大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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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表，把常青搂过来，用力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走吧，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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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也拍了拍我：“远哥，你放心，等我跟杰哥联系上，会给广元报仇的，你千万别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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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他，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注意安全，生命是首要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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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常青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胡同里，我长吁了一口气……兄弟，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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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车那边走的时候，我的脚步坚定而有力，踩得地咚咚响，只是感觉脑子胀得厉害，几近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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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见我回来了，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顺子很财迷呀，为那么几个小钱儿，哭了半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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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边上车边笑道：“哪能不难受？欠我钱的孙子穷得尿血了都，这钱算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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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开车很猛，送我到市场门口的时候，才半夜两点。我让五子在这里住下，五子打着哈欠说，不行，济南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必须回去。我知道他这是托词，便不再罗嗦，嘱咐他路上小心，看着他上车走了。天顺说要回家睡觉，我不让他走，我害怕他一时冲动到处找常青他们，或者直接找孙朝阳的人报仇，必须先开导开导他。天顺很听话，蔫蔫地跟着我进了市场。快要走到铁皮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后面还有阎坤，连忙让天顺回去找他。天顺出去转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好嘛，这个杂碎腿真快，溜了，我说你也太仁慈了，在济南的时候就应该废了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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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能呢？让别人看咱们家乡人的笑话？我不想跟天顺解释，拉着他就往铁皮房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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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杂乱得很，好象有不少人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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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天顺站住了，皱着眉头听里面的声音，我听见李俊海在说：“以后咱哥们儿就是老大，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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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是刘三嘟囔道：“反正我听海哥的，海哥指向哪里我就冲向那里……其余的都是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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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海好象煽了他一巴掌：“去你妈的，咱们都得听蝴蝶的，他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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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咳嗽了一声，推开门来，里面乌烟瘴气，床上、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坐了七八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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