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刀完还有一枪

    “这里确实科技化，看看这流水线。”陈建光看着眼前的现代化工厂，不由感叹时代的进步。
    “姐夫，要不你也做手机？”于莉站在他身后，开玩笑道。
    陈建光摇了摇头：“唉，不好做。”
    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立刻道：“陈总谦虚了，新莱可是电器大厂，手机不是小意思。”
    “什么大厂，我那就是本土小作坊。”陈建光说着，看到前面一个人，不由停下脚步。
    钱经理察觉到陈建光的目光，上前介绍道：“哦，这是我们研发部的陆远，他正在测试这次新产品。”
    陈建光点了点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道可惜，看来是个有潜力的孩子。
    而走他身后的于莉，一脸错愕地看着陆远。
    她盯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诧异道：“姐夫，你怎么认识他？”
    陈建光愣了一下，回：“小锦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她知道陆远是思锦的高中同学，但没想到他们大学竟然还是同一个。
    而且姐夫怎么会认识他？思锦的高中同班同学他都不记得。
    于莉忍不住再次看向始终默不作声的陆远，眼里全是疑惑。
    等两人离开。
    陆远皱了皱眉，拳头紧握，转身向钱经理请假。
    而这边，于莉和陈建光一上车，于莉就故作淡定，随口提道：“姐夫，那是小锦的男友吧？”
    陈建光笑着否认：“怎么会？”
    于莉淡拿出了气垫，一边补妆一边试探：“小锦都和我说了，我见过，他们高中就是同学了，听说家里不太好。”
    于莉这么一说，陈建光也忍不住叹息：“唉，看着是个上进的孩子，可惜了。”
    陈建光说完，发动车子打算上路，却听到于莉气垫掉入的声音。
    他看了看后视镜，发现于莉一脸震惊的表情，不解：“怎么了？不就一个气垫，这么不舍得，难道是钱经理送的？”
    他这次能来参观工厂，还是于莉引路，却没想到思锦的男友会是这家公司技术人员。
    他想着要不要和于红说说这男孩，于莉却猛地站了起来。
    “荒缪，太荒缪，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她一边叫着，一边拿出手机播了电话。
    陈建光一脸茫然，直到听到熟悉的铃声才反应过来，大惊：“你…你要告诉于红？”
    于莉看陈建光一副怕老婆拆散女儿姻缘的样子，无奈：“姐夫，你知道那男的是什么人吗？”
    “他是鸭啊！”
    …
    陆远请完假，就急匆匆去医院找思锦，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于红一个电话就把思锦叫了回去。
    思锦午饭都没吃，坐了火车回了家，刚开门就迎面被于红打了一巴掌。
    打完还抓了一把头发，咬牙切齿的骂道：“不要脸！”
    思锦就这样一天没吃，关在卧室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于红还要去工作，她不说废话，坐在沙发上，眼里都是戾气。
    “陈家和那个男人，自己选。”
    思锦愣住：“妈，你这什么意思。”
    于红不耐烦道：“意思就是要么离开他，要么离开我们家。”
    “当然，这大学毕业证书你也别想要。”
    思锦吓到了，上前拉着于红的袖子恳求：“妈，你不能这样，我那么努力，我还要读研。”
    “读研？你找的什么东西，还需要读研？”于红眼里语中都是鄙视。
    “妈！”思锦哭的泣不成声。
    于红充耳不闻，甩开思锦的手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选！”
    于红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就走了出去，于莉看着，想和思锦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和于红一起下楼。
    楼下，陆远穿着单薄的衣服，孤零零站在走道上。
    于红看都没看他一眼，上了车。
    于莉看到他，又是一叹，快步走了过来，踮起脚就是一巴掌。
    陆远只是歪了歪头，问：“她怎么样了。”
    于莉立刻睥睨道：“别一副深情样，真恶心。”
    “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和我分手，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真是厉害！”
    陆远皱眉：“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什么身份小锦什么身份，你和她谈恋爱为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陆远眉心紧簇，一言不发，垂着头不看她。
    于莉看他这样更气，上去又是一巴掌：“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从我们这捞钱再去勾搭年轻貌美的女人。”
    “其他人我也不管了，竟然瞄到小锦身上，真是做鸭做上瘾了！”
    于莉发完一通大火，气势汹汹的上了自己车，从包里拿出烟狠吸了口。
    她想起一起泡吧的小姊妹的话，根据她的经验，养小狼狗的女人最后大都给别的女人做嫁衣，他们有了钱还是和那群老狗比一样，喜欢年轻的。
    那时候她还弃之以鼻，不在乎，现在想想真是打脸，最关键怎么可以扯到自己亲外甥女身上。
    于莉想想就觉得隔应，看着还在原地的陆远，更是气的直打方向盘。
    而思锦在房间，抽抽搭搭地哭，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父母闹过，这是第一次，她绝食了两天。
    陈建光晚上回来，看着女儿消瘦的样子，实在心疼，对于红埋怨道：“你这逼得也太紧了。”
    于红满不在乎，吃着自己的饭：“逼得紧？她明知那人是什么人，她要脸吗？她想过我们吗？”
    陈建光无言以对，只能拿着饭菜走进思锦的房间。
    思锦见爸爸进来，坐起了身靠着床头蹲坐着。
    头发凌乱，眼睛更是哭的又红又肿。
    陈建光把碗放在她床头柜上，语重心长道：“我和你妈不同，你谈恋爱我无所谓，但是结婚不能儿戏。你当初也是这个意思，对不？”
    思锦没有回答他，就这么看着。
    陈建光继续：“那个男孩，我看着是个有潜力求上进的孩子，可他的过去实在…”
    “你小姨认识他，就保不准以后会有另一个女人认识，你懂吗？
    “你想过你们结婚后，被其他女人认出，对你，对我和你妈的影响吗？
    “你受得了那些闲言粹语吗？”
    思锦听着陈建光的话，低头：“我没想过要和他结婚。”
    陈建光又是一深叹：“我知道，我们家小锦懂得。不过这男孩，在我们楼下待了两天了，你确定他不想结婚？”
    思锦一惊，下意识下床看向窗户外。
    陈建光难得严肃道：“长痛不如短痛，小锦，别和别家孩子一样，玩弄人家。”
    夜越来越深。
    思锦吃了点东西，拿着面包下楼。
    陆远看到她的身影，黑眸中终于有了光，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抱住她：“他们难为你了吗？”
    思锦没有回答，伸手抱住他，把面包放进他手里，喃喃道：“你吃吧。”
    陆远接过面包，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思锦在旁一直看着，缓缓开口：“我要出国留学了。”
    陆远停止了动作。
    思锦笑了笑，又有点要哭的样子：“其实本来就是要出国留学的，托福都考了。”
    “妈妈说现在正是申请的时候，学校那边她会打好招呼，应该能过。”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陆远抚着她的脸颊，擦掉她的泪水，微笑道：“出国留学是好事，你哭什么？”
    思锦哭的更猛烈了：“那你…”
    “你在国内要好好的，好好上班，好好生活。”
    “嗯，当然，我一直都挺好的。”陆远笑了笑，收起了面包，看了看天空，无尽的黑。
    他走出了小区，一个人浑浑噩噩回到家。
    破旧的城中村，连路灯都没有，家里也没有人，漆黑一片。
    他没开灯，直接上楼进了自己房间，蹲坐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
    他记得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她说自己白日做梦，自以为是。
    其实一直是他在白日做梦，是他自以为是。
    如今不过是梦醒罢了。
    他低头靠在膝盖上，就这样的姿势，无声无息，只是衣服被泪水打的尽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