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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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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东魔界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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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蓝天色映一池小湖,溪水接一处蜿蜒远方,入那片花海当中去。四根朱红的柱子支起琉璃棚盖,亭榭中,魔姿着一身汉时深衣安坐茶几之前。阔袖贴席,裙摆遮踝,宛然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孤弘开门见山的道出有事要她去做,可她却没有立刻领命之意。目光从远方收回,缓缓望向了孤弘,嘴角蓦然扬起,只道:“统领,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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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不禁皱了下眉,如今他的又怎肯多等一刻?但此时他也没有发作,不满的甩了下披风,终究还是盘坐在了几前。他刚待要言些什么,却被魔姿先问:“统领,你如此急切,可是要为我魔界所有生灵都讨来这蓝天白云,碧水百花的地方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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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窒了一下,只道:“那是魔王的事了,我现在要做的是先让赤炼王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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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再次望向了远方,嘴角轻扬,道:“你与那个人一般执着,确绝非只是如此理由。是那个人让你来找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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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道:“童大人驻足在那片葵花前,所以我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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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又扬了扬嘴角,道:“想来也是,统领若是想我做什么,又怎会今日才来?真不知那个人这次又想如何……”她微微摇头,回过首来,道:“要我做什么,统领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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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道:“有一事,本以为化王就可以,但童大人说化王控制起来会比较费力麻烦,你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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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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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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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不奇怪。就像凡世那些修炼的人一样,化王属于外功,我属于内功,这个你肯定能明白的。”魔姿轻笑了下,却是又道:“奇怪的是,众所周知,童老这个人从入魔界起便独来独往,自来很少问事。就是魔王交代他的事,也是他自己决定做不做。就连多年前魔王身死时的那场大战,他都没有出过手,可为何自从你来到魔界之后,他却变的热心起来,处处帮你,助你左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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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孤弘干笑了下。他没有答案,却有一股凉气灌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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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他觉得你是跟他一样的人吧……”魔姿轻笑摇头,似已自己的答案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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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笑中带着苦涩,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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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的眼神陷入到遥远的地方去,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统领,你来魔界这么久了,除了上次让我镇守魔界不算,这还是第一次让我做事情。你说吧,只要是为了魔界,魔姿是不会推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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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孤弘微微欣笑,刚待要讲,却见魔姿的眼神穿过他的肩头,毫无表情的望向了自己身后。孤弘诧异回首,正见童老已到长廊的另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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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老至二人跟前,魔姿却又对他冷了表情,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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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老自百花中来,面有淡淡笑意,他似不在意魔姿对自己的态度,却是道:“来跟圣地将军讨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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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与孤弘一同诧异了下,孤弘问:“怎么?东魔界还有这凡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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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摆手招呼侍从:“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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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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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屯军之城,晴儿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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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青霜声音,众人一起望了过来。就连一直没有回过身的晴儿,此时也忍着肩背的伤痛回首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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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突然在绝望的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希望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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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也期盼青霜的身后,那个人也能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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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霜看见夜思的表情,心中也是又怜又疼,但是那不自觉抬起的手,却有悄悄的放下了。一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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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思急忙擦抹了两把泪,强颜欢笑,依然有些抽泣的道:“没……没,晴姐没事了,你也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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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霜点了点头,朝里面走去。凤铭站起来,青霜却拍了下他的肩头,直接来到了床前。晴儿已知道酒神没有来,悄悄的转回了身去。当希望在瞬间破灭,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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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紧紧握着那块天酒令牌,紧紧闭着眼睛,开始强压着自己的声音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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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晴姐,老大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青霜眼看着晴儿的身子在抖,还有那睫毛上满湿的泪水,当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只劝道:“老大他没事了,晴姐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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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晴儿呜咽声道:“那他为何自己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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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场的大半都知道酒神不来的原因,可是这一句问还是凉透了所有人的心。心凉无声,寂静中只有油灯的炸响和晴儿那压抑的低泣。最后还是逍遥答话:“晴儿,老大的血咒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他不来是怕伤到我们。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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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在乎……”晴儿抢声道,哭泣也开始释放出来,“我不在乎!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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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儿,不要这样。现在知道老大没事我们也都放心许多,而且还有青霜照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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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你不懂!”晴儿悲痛泣道:“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前,前日他被那孤弘逼的堕入魔道,他还知道来护我……可,可今日他为何这般狠心,都不来看我一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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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也已再无言语,他只得负手而立,轻声感叹。沁茹于心不忍,终于坐在了床边,拉着晴儿的手,抚慰道:“晴姐,茹儿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别哭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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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这么娇气……可,可……”晴儿泪水不止,她暗暗握紧了沁茹的手,泣道:“茹儿,你知道吗?其,其实我一年前在蜀山上就知道酒哥中了血咒。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我去魔界找他,其实我都只是想陪着他。我大可和他一起死,也不要这样了……我不要这样了!小茹,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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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沁茹落下泪来。心中自问:我可曾也有与他一起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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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不能将他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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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铭在桌下暗暗牵了上官蕾的手,上官蕾没有拒绝,与他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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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与江山对望,只是彼此都读不透对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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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悄悄回首,与冰心深深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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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夜思,她这次看到的,依然只是青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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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纵然不是为了我,可你为何狠心的都不肯回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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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魔界圣地,亭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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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勒……”孤弘茶尝一口,却两眼微微眯了下,百感滋味的道出这个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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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姿挑了下眉,道:“统领说的可是这茶的名字?可当年姊长魔葵将种子引来我东界的时候却说这叫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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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弘点点头,道:“对,阁勒是我在凡世家乡的土语。或许我当年就是因为喝了这雪茶,所以今日才会身为魔统……”言罢,他沧桑一笑,转头看向身边的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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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老又押了一口,眼神仿佛穿越到了数百年前,只是他没有去接孤弘的话茬,却是放下茶碗直接道:“统领,既然圣地将军已经表示事情没有问题,那我们先回去吧,还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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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孤弘点头起身,“魔姿将军,到时候自会有影使来通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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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领放心,魔姿自会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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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老拱手:“谢圣地将军的雪茶,告辞。”言罢,与孤弘一同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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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途径那大片葵花,童老再次欣意相望。孤弘浅浅笑了下,道:“当时童老说要喝茶,我还很是诧异。看来这茶与你和魔葵之间当真还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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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老笑意难言,只道:“几百年了,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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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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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峰峦叠嶂,青山绕云。山脚下百花初盛,鸟语花香。树荫下立着两个人物,不知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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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头上一双牛角,身材高大魁梧,他微微带着笑意,对面前的女子道:“魔葵,当真不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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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葵的笑容如这旭阳一般,她摇了摇头,道:“魔姿也不算小了,有她看着东界我很放心啊。魔荒将军你不是也开始把南界的事务渐渐交给那小魔蛮来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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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是啊……”魔力欣容道,“上次魔傀也说,再过些时候也会开始带一带魔儡了。”他的语气渐入沧桑感慨,“虽说我魔族非生非死,可这六界又有谁能终逃一死?看来大家都有这个觉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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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荒啊,你喜欢小魔蛮么?别看这小子貌似木讷,实则伶俐的很呢!小姿的个性却和我相去甚远,整天冷冰冰的,好在做起事来倒中规中矩,也让我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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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性?喜欢?呵呵……”魔力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魔族是不是会有这样人间的感情,但是我深深知道魔蛮不一般,很看中他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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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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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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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会笑啊,呵呵。”魔葵眯着眼睛,笑靥如卉,“魔王不是总想颠覆天庭,还我魔族与这六界共为家园么?所以我今天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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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对是错,谁又知道呢……”魔荒眼神沧桑,“倒是我曾经问起魔蛮,问他想不想尽收六界,可他却是反问我一句,说魔界哪里不好?其实……其实你的想法和魔蛮虽然不同,可你们与魔王的想法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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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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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只有一身蛮力,哪里会明白这些。”魔荒摆手摇头,起步离去,“罢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自己回去了。你……保重。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下,虽然我走了,可下次说不定就是西界血王来寻你。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这个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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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可是,那你要怎么跟魔王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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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又何必管我呢?我就说,我打不过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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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谁会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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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魔荒的笑声回荡在谷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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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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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这山谷中,一位短发的青年道:“劝你们早日离开此地,不少修真的正道门派已经知道你们盘踞于此,你们修为尚浅,还是寻一处隐蔽地方少问世事为上,不然走到哪里都会被修真者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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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彩衣女子身后还背负着一对斑斓巨翅,她犹豫了下,问:“好心人,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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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名不提也罢,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何况,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短发人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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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身后渐近喧杂之声,短发人回身望去,只见二、三十人踏碾着鲜花朝这边呼涌而来,期间多是道人,偶有几位僧侣。短发青年道:“你快些走吧,我来挡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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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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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修真之人,他们不会伤我的,你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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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情,来日必报!”言罢,那彩衣女子挥动斑斓巨翅膀腾空而起,望深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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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余人奔至跟前,眼见蝶精已经消失无踪,而面前还有一人相阻,个个义愤填膺,一道更是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将那妖孽放走!快快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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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短发青年轻哼一声,暗暗摇头,道:“佛道本为修身修心,各位何故皆是杀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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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斩妖除魔乃是我们正道门派之己任!你这邪门歪道哪里会懂?!”一人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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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阁下,如何得知她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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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一双罩子是干什么用的?!是人又怎会背负双翅?之前我师弟在此地偶遇一遇险樵夫,本待施以援手,却被这妖孽抢先救去。我师弟见她是妖,上前盘问,谁知却被这妖孽施下迷咒,至今还疯疯癫癫!识相的赶紧让开!”那道人如此喝道,愤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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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师弟既然已经疯疯癫癫,又怎能全盘道出实情?刚才我已问过她了,若不是你师弟要拿她不成,便对人家大打出手,她也不会乱用法术。她们修为尚浅,心智单纯,于此情形为求自保乃是本能之为,没有对你师弟痛下杀手已是仁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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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扯!”那道人抢声道:“伤人也是仁义之举?!那我今日杀了你,也不枉为正道二字牺牲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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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一旁僧人双掌合十,“道兄且息怒,我看这位施主也是心存仁义,只怕也是被那妖孽迷了心智,以至如此。我等此来只为降妖除魔,切勿伤了好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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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人怒气难熄:“大师所言不差!但贫道也要先让这小子清醒几分不是?”言罢,宝剑苍啷出鞘,奔短发青年直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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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短发青年不知哪里学的功法,厉害非常。十招刚过,竟已是渐渐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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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道人看不过去,眼见同门失利,纷纷拔剑入了场。俗语有云:好拳难敌四手。这短发青年虽然面对十人尚有余地,但这二十余人一起围上,他又手无兵刃,渐渐也是吃紧起来。那九位僧人虽然一开始并未插手,但如今已经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但见那短发青年虽然处于劣势,却无丝毫退却之意,反倒是越攻越猛起来。为首僧人担心如此下去,必会有人遭险,当下不在观望,轻诵佛号一声,带领其他僧人一同御上空中,入战场当中去。而短发青年非但没有落下阵来,气势反是更盛一分!而他那双眼中,分明带着不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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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如此,半个时辰已过。为首僧人实力颇厚,终于逮到短发青年的破绽,飞起一掌便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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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短发青年已经无暇接过此招,挨了个结实,自空中被打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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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道人早已心焦,见此情形立刻追击上来,落井下石,在空中又给了短发青年一脚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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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血在空中喷溅,剑刃带着血在飞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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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兄且慢!”为首僧人急忙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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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发青年“噗啦”一声摔在花丛之中,没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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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三十人相继落下,为首僧人双掌合十,道:“道兄,上天有好生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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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那好!我们走,改日再来寻那妖孽!他就要看造化了!”言罢,那道人当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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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让短发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也第一次瞧见了那张让他这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容颜。当他瞧见那张美丽的脸庞,模糊之中只以为是蝶精又返回来救自己,忙道:“你们怎么还不走……他,他们还会再来的……”言罢,再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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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葵露出了笑容,虽然这短发青年相貌并不俊朗,身材看上去也有萧弱,但魔葵却仿佛捡到宝一样,蹲在他身边看了又看。片刻之后,魔葵终于扛起他,飞身纵入了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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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中,短发青年还没有醒,他胸前的伤已经止血愈合,血渍没有擦拭的痕迹,也没有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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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石台上的小石碗没有盖子,魔葵望着那碗茶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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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救了我吗?没想到姑娘连这种伤也治的好……”短发青年已经醒来,缓缓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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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茶呀。”魔葵笑眯眯的捧起茶碗,送到短发青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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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短发青年有些拘谨,“好,谢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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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尝一口,短发青年却放了下来,他正了颜色,道:“姑娘,这茶我知道,叫雪茶。如果女子献这种茶给男子喝,就表示爱慕对方。姑娘你……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些……何况……”他犹豫了下,还是道,“何况你是妖,我是人,你我两界疏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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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妖啊,我是魔。我是东魔界的魔将军,魔葵。我不能喜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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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发青年瞠目结舌,一时没了言语,但“魔将军”和“喜欢你”却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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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好心人,你叫什么名字?”魔葵微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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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话。”仿佛就是直觉般的脱口而出,短发青年此时不知怎的,却说出了他从不曾跟别人提起的,他自己并不喜欢的,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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