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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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大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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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茹为难的看看周围，对静瑶道：“姐姐……茹儿就只会这一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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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笑着，见张文颜已经走了出来，决定替沁茹解围，道：“让军士们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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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颜对众人一挥手，大声道：“散了，散了，散了！你们也不怕累着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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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兵失望的纷纷散去，张文颜道：“你姐俩不是走动走动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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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茹儿不好……”沁茹低头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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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则不满的道：“小茹剑法好着呢！你不教我，人家教我也不行啊？”言着拉起沁茹，对她道：“走，咱们姐俩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这套剑我太喜欢了，你一定得教会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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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拉着沁茹走了，张文颜并未阻拦，自己回到帐中。众兵已经散去，却只有襄成贤还在原地回味着，他默默点头，不禁赞道：“好剑法，好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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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剑？你会使剑？还剑意……”杨媛终于耐不住发了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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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成贤则道：“这怎相同？好比菜式，不会做，不一定不会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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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尚书大老爷，你会做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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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比你会的多么。”襄成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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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杨媛再也把持不住，丢下长弓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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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襄成贤摇了摇头，却没有去追她。捡起地上的长弓，将自己的一并送还给士兵，襄成贤踱起步子，朝静瑶和沁茹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转回头向别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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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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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见妹妹午时过后还没回去，只怕是有事。交代了下小徒弟便自己寻到了水苑。至水苑前厅，正遇水冰心，文姬忙问道：“冰心姐，文妃呢？她现在还没回去，是不是凤铭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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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冰心微笑，道：“凤铭好的很，你不用担心了。是我让文妃在我这休息好了再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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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便好了……”文姬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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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冰心招呼她坐下，犹豫了下，还是把早晨的事情与文姬讲了一遍，又道：“文妃睡了，等她醒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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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文姬点头，又叹道：“我这个妹妹，哎……不过如此也好，让她断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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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也是苦了你们姐妹了，这么不容易……不过你也要理解她，毕竟这心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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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冰心姐。其实这事我担心很久了，如此也算是个了结。我不会说她什么的，回头让我来安慰她吧。”文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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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冰心宽慰的点了点头。此时，逍遥、潇雨、晴儿从后面进来，潇雨见是文姬，微笑道：“文姬，这么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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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见文妃午时过后还没回去，担心凤铭大哥是不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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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刚从他屋里出来，没事了。”潇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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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冰心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把药煎了。”言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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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拦道：“冰心……你知道上官蕾往哪里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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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诧异看他，道：“文妃说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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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点点头，道：“那我去北面转一转，落日前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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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追她？”晴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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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摇头，道：“见到她我自然会劝，我主要是想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别回头再有魔界的人，我怕她会有危险，顺便去看看那个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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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晴儿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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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和文姬也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开口，逍遥道：“你们就别去了。我和晴儿去一下就行了。老三，你陪文姬说说话吧。你去，我去还不都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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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潇雨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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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与晴儿出门御空走了，水冰心自去煎药。前厅内只剩下潇雨和文姬两人。文姬叹了声，道：“没想到上官姑娘又走了，希望她别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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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安慰：“应该没事，人魔两界并非来去自如。而上官蕾也是聪敏之人，肯定会避的。况且二哥和晴姐现在不是也去看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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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妃又给大家添麻烦了……”文姬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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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轻笑，道：“这怎能怪文妃呢？感情的事就是这样了，回头你安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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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冰心姐也这样说。哎……”文姬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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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半开玩笑的道：“呵呵，不要愁了。佛门首戒，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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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微笑摇头，道：“说来惭愧，这三样恐怕我们姐妹一样也没有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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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感慨的道：“过去的一年感觉好长，又仿佛转眼已过。跟大家一起，知道了很多以往不曾知道的事情。我原以为妖与人本不同。但如今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同。云云姑娘，沁茹姑娘，你们姐俩，还有老四已故的恋人……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才让大家在一起，而且像亲兄弟姐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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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文姬微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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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一物相同。”潇雨平静的道，语气却不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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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文姬起了兴趣，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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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潇雨毫不隐瞒的道出了答案，微笑着看向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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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会心的笑了，她没有一丝惊讶，仿佛这就是她也在一直寻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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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接着道：“其实那晚你也在，就在这屋的饭桌上。我与二哥谈道‘天道无亲，常与人善’。后来我便又在想，魔界的人会不会也有心？会不会也是和我们相同的心？或者六界生灵皆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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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潇雨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才会对这样的问题究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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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真相的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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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然，那神秘的童老又怎会和魔将军的姐姐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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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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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血魂那般的人物，也会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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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真的有，早晚也是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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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又道：“若是神也有心，那他和六界其他生灵又有什么不同么？还是神佛皆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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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句，文姬心中“咯噔”一声。那个求佛成仙的梦想仿佛在顷刻间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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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实在舍不下这颗心，这颗还眷恋着些什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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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见文姬的面色冷然白了下去，立刻笑意着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潇雨无心，潇雨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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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文姬低下头去，知道潇雨是在道歉，沉吟了下，她道：“林大哥的学问还真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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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笑了，见笑了。我闲来无事，胡思乱想罢了。”潇雨苦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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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文姬道：“其实林大哥说的在理。我也一直在迷惑，我姐妹二人到底为何而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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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微笑，为她作答：“你不是说过，你们是受菩萨点化吗？四大菩萨分是，观音、文殊、普贤、地藏。但不管是哪位菩萨，都是以普度众生同登彼岸为旨。你在悲苦危难之时，菩萨指引你脱离苦海，自然就给了你们希望。也是这份希望支撑着你们姐妹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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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姬惊讶的点头，忽然对潇雨有仰视的感觉，于是她又问：“那彼岸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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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哪里，彼岸就在哪里。”潇雨微笑的道，那笑意仿佛不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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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一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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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忽而露笑，道：“哈哈，你可别信我的啊。这是我一家之说，并非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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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这才微微扬起嘴角，但她已不想说什么，只想安静的听着潇雨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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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接着道：“心欲生贪，贪生祸。若是纵欲，又怎能脱离苦海？潇雨本出道家，讲求天人合一，正道为顺。这么许多年之后，方知顺非受，而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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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听的有些迷糊，尴尬的笑了下，道：“呵呵，这些文姬就有些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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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其实我也只和二哥才会切磋讨教一下这些。今天不知怎了，也跟你说这些了。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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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文姬忙道：“大家都说林大哥才思过人，今日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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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愧不敢当。若是才思过人，为何如今还有这么多事情看不透，参不透，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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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有些诧异，有些不信。或许很多人不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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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要说是潇雨了，就是那魔界童老，甚至是那位神秘之极的银发人，他们又能看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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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二字，求之人万千，却不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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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如此重山雾绕，难窥一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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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挡在了这二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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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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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道：“林大哥，其实我们姐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有水苑的两位姐姐，有村里的乡亲们，有你们大家。有时我就在想，以前我们一心想修仙，大概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名分，一个可以安心度过光阴的环境。可如今已经有了，所以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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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仙么？”潇雨如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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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文姬迷茫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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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不好么？”潇雨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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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文姬又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若是百年之后，大家都不在了，我们姐妹一定会伤心死的……若是成仙可以不悲伤，那该是多么自私……如果成仙就是让我忘掉你们，那文姬宁可不要……这不是我们姐妹要成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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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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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慢慢抬起头，问：“林大哥，你们几位不管是佛是道，也都是修真之人，难道不想成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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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回想了下，摇头道：“我们兄弟几人倒说到过此。但是没人想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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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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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道：“拿老五的话来说吧。成仙何用？此一生不论长短，痛快就好。能与兄弟把酒言欢，能与知己促膝长谈，不求风风火火，但愿平平安安。不虚度，也便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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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在心底微笑，或许这也是她们姐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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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或者，这普通的愿望才是人们最终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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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功成名就，华舍良田？说什么攻城掠地，图霸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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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生纵千金亦难携归尘土，到头来不过皆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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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东风也有转南时，风水福运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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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强求，尽力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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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最终累了，倦了的时候，会想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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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皆乃是此生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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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抛开怒与哀，独留喜与乐，那可还是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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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活在现实中，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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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成仙二字就是太过飘渺了，才让文姬变的迷茫起来。现实即便真的很残酷，也总有温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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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情微笑着望着潇雨，不自觉的憧憬起凤铭说的那种生活来。此时此刻的她，仿佛可以感受的到与知己促膝长谈的感觉。因为他可以说出她的心声，让自己的心儿难得一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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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文姬此时已经不再那么想成仙了，那她想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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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有点追求。不然，不是虚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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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还想不出答案，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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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还是只能跟着自己的心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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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午后的水苑一片安详，前厅中的二人微笑着倾谈。渐渐的，话题也不再这么沉重了，偶尔说起滑稽之事，便有释怀的笑声传出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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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水冰心来至前厅，打断了二人，对文姬道：“文妃醒了，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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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我这就去。”文姬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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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过，天已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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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成贤在前面走，沁茹在后面追，沁茹唤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应。沁茹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又唤：“襄大哥，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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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成贤这才假装诧异，笑脸问：“怎么？沁茹姑娘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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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茹心中惊痛，因为襄成贤此时已改了对她的称呼。沁茹没有表现什么，道：“襄大哥，御史大夫差人送了些酒肉来。张嫂正做呢，她让我告诉你与其他几位将军，一会儿到大将军帐里去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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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襄成贤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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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茹转身走了，没再多说一句。襄成贤却拦她道：“沁茹姑娘……”他吱唔了下，还是道：“前些日子都是你叫我吃饭，大将军那有事多半也是你来通知我。这样太麻烦姑娘，以后不用了，有事差个军士来通知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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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我走了……”言罢，沁茹头也没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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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大将军帐中坐着十余人。张文颜很是高兴，对襄成贤道：“贤弟，咱们这可是跟你和弟妹沾光了啊！我与御史大夫互请吃酒是正常，不过他往我营里送酒送肉这还是头一回，哈哈！来来，哥几个一同举杯，谢谢尚书夫人，还有他爹，连同姑爷。”言罢举起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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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一同举杯向着杨媛，弄的杨媛颇是不好意思，道：“张大哥又取笑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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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饮罢，张文颜大声唤自己的门卫：“门口两个小子！进来！一人喝碗酒，拿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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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侍卫进来谢恩领赏出去了，张文颜叹道：“可惜强子和杨抑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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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偏将道：“老大，谭将和杨将在城里呢，御史大夫还能亏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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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很可能他们俩顿顿酒肉，夜夜笙歌。咱不管他们了，咱们喝。”言罢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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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众将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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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静瑶掀帘进来，又带人给众将添了菜。众将纷纷起身示礼。静瑶招呼他们坐，又道：“都客气什么，等打完仗啊，都到家里去吃，喝醉了就在家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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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体面的很，张文颜也觉得面上有光，此时道：“娘子，你别忙和了，和沁茹姑娘一起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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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诧异的环顾四周，讶道：“小茹没来么？我早就叫她先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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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成贤心中一惊，放下觞杯，看向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