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秤打起千百斤
第四十八章有秤打起千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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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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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海升楼开张大吉，一派锣鼓喧天天女散花的欢喜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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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层的楼阁，端端正正四平八稳。阁楼四边有一大圈天台走廊环绕，视野开阔，空间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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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俯仰四方，又可望江品酒，每一方柱与门廊之间有翻转屏风相隔，可以翻开将空间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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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可旋侧将空间联通，匠心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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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布置的颇有书卷气息，少了些许浮华烦躁，是和气生财，优雅论交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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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立柱又有诗赋，舍身处理，构思独到。如东南一角，远眺可见江波平静，千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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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似可见天边，一望无际，而又三三两两可见高塔，看过去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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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柱却潇洒防米芾行书“退一步海阔天空”，若带阴雨天气，烟波浩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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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果然就显出匠心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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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景致引得各处商家都来登高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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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和气谦让引得大家共利的词语，让人不禁感慨往事，审视自身，来这谈生意颇有礼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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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应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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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东门联紫气东来，门格上又有曹孟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让人豪气顿起，不禁多饮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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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又有财源茂盛达三江，生意兴隆通四海，果然就能看到三川汇流，车舟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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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晚上又能看到万家灯火随波起伏一番不夜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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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北又有四大名山。扬江湖义气，生财有道之传统，金山银山泰山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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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夕阳西下又是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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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之处在于往南，往南又有年年有余日日余，可见快马取鱼的热闹景象，可谓四平楼一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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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边园地里开出了四个大荷花鱼塘，各种鱼类均用上豆饼花生饼饲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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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店里名厨调理出的如何美味，就看那各色着料，就能猜想出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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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桌时又是出乎意料的鲜美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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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但在这里等鱼看鱼，就是一番滋味。鱼来之前都吟诗作对，或谈些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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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着鱼到，遇到大主顾都是从塘里直接捕来，直接网兜网了不到店里不再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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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海升楼占水之财字，为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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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见跑马而来，高含一声：“有鱼”，伙计听了一声传一声，直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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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声“有来～”方才停罢，好一番欢喜景象，而又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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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让楼上等着的老爷心理舒爽无比，有钱商客来这谈买卖，不为别得，就为听着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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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一嗓子，再合着吃上美味，看一眼正楷书联“蒸蒸日上”，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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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意也往往因这一串吉兆而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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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袁成恭善意把握各种心思的过人之处，只一开张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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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气象就已盖过了他哥的一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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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恭没少下心思，这几年确实如他哥所说，没闲着，他在庙里做事，来往之间，交际了不少手艺名士，就这调汤调鱼味的，是承了御膳房的手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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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请来当地的腊肉名家，开了作坊，用当地特有的南顿小项猪，经多道祖传手艺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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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泽鲜华饱满，只是看着，就有道不尽的诱惑，各种口感随猜想而在口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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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时着以刘秀扳倒井米酒糟特制，香而不腻，嫩处爽滑，入口即化，筋道处又丝丝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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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无情，每当做菜之时，飘香满街，没上桌时就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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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味当地的特色烩面，但海升楼的，却是袁家自己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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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髓骨肉海参鱿鱼合多味药材调制，老汤色如牛乳，加以特色的黄花菜，配鹌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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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清汤白面，先一口有牛羊鲜美，又一口又似有鱼虾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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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以一口混混沌沌不似人间，再一见名帖，乃为“青龙过海”，身心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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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雅兴去见面条下过，果然入青龙闹海，上下翻飞劲舞，一番腾辉之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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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四海升平庆有余，百福并臻品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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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各类，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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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宾客满座，袁成恭也是风度翩翩，轮流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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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恭一出手，就让死气沉沉的袁家大放异彩，袁老爷不得不佩服这个儿子，虽说投入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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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此番景象，却着极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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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半年，就收回大半。而袁四爷过去担心养人成患的问题却丝毫不存在了，虽说养了不少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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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楼，鱼塘一分配，却也所剩无几，但只这么养着，若有急处，随时调用，周转灵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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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酒楼却有无尽的余菜，养这几个人，真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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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袁成恭把握得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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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有花梨紫檀，人分三六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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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享受是高低不等，袁成恭并没因此去压制其它的酒楼买卖，而是一兴百兴，带动了一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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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衙门老爷若有大宴宾客之时，或者起了胃口，再或没有胃口之时，也都从海升楼叫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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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袁成恭的买卖不禁得了太平，也让他又多了了解事态发展的权威消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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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袁老四对生意场上的事务，基本上就不管不问了，偶尔只是在乡亲们里主持个公道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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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孝对袁成恭的大张旗鼓，基本也不插手了，虽然袁成恭每每有事都找他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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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过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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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分家，袁成孝也没有过分发展自己的事业，只是守着车马店，外边有他弟弟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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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个好帐房，七寸师兄弟有条不紊地给他搭理着收入进出上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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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安安稳稳地养身体，没事就跟着七寸的师弟，京城来的马延章，学些内家的养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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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却也添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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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上是如日中天，宅子里也是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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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还是那些人，三魁的媳妇拉扯着两个孩子，看着一番风光，也时不时想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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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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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她妈再也没犯什么毛病，但她妹妹却离家出走了，谁也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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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还是那个样子，但总感觉身子不如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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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孝已很少露面，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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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变化的，就是袁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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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四爷竟然放开门户之见，开始教人打拳，也不再因为学者学不会而恼怒，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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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恭开始精心打理之前打开的局面，再没做新的发展，而码头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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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触动，很少有人了解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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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袁老四知道，他故意留着这一块鱼肉，让其余各户竞相争食，而从中牵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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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四开始信命，整日翻着易经等书，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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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他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了书与拳，他开始怀念起了赠与老刘的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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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着手重新编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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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到他妈那看看，一个是孝顺，再一个是看到他妈，他就感觉，自己还没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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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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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太太却知道，这正是他最近又闲却又忙里忙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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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时候会一起看着院子，突然同时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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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这熊咋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