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气傲皆因经历少
第二十八章气傲皆因经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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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很是干净宽阔,上下二层,上层能住客,过了堂后边有院,此处算作厢房倒厅相连,拐角里就是伙房,院后边应该就是住房了,西厢是牲口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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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带着凤吟选了一处桌子,知道自己的位置是每到新地方首先要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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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右边是一口锅,锅里咕嘟咕嘟地沸着乳白的羊汤,凤吟指了两碗羊杂与老刘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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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人不是很多,很快又是秋收季节了,都家里忙着,过路买卖人少,住店的老客又大多店里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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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桌人都东拉西扯地闲聊,有的说这边的布匹买卖不好干,有的说不呆了听说要出差子了,别是真的。有的说差子多了正好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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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北边过来的客人接茬说,是真的,一伙流匪正往这边来,洗劫了几家大宅子,带头大哥是有名的马一眼。别呆了,别溅了血身上,赶紧收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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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对凤吟说,不知道出事这么快,本来打算年底带你走几桩买卖的,怎么说你也是袁家的大少爷,也不能光吃不干,得学着做点事,不定哪天就用得着了,可惜也不能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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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多跟其他掌柜学学,不做也得懂,得会用人,得了解柜上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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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事务,更得了解人,该防当防,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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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总靠你爹一个人,周围那么多眼睛盯着他呢,他要撑不住这家业就散了,你爹也不容易,你再不喜欢也不能不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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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不简单,也不用多唠叨,圣人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但总得有个历程,冷眼旁观不是你这般孩子该有的,得跨着门槛,能出能入才行,既然能听能见,就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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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听老太婆言,多听四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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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客栈小姑娘过来问要不要填汤,凤吟将碗递过去,又给填满了汤还额外多给了一勺羊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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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呵呵一笑,跟着你还赚了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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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对面桥的位置,两个拌嘴的声就传了过来,外乡口音又离着远,听不底细,但只一会就进来两个中年人,给人感觉是突然冒出来似的,一个矮胖子,一个高挑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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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的一进门将光挡住,瘦子又往里一挤,溜个边儿钻到前头,屋子一下子就暗下来了,众人一齐往门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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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子矬鼓轮墩儿的,小肚子鼓鼓着滚圆,尖脑门圆下巴,鹰钩鼻子小眼睛,没脖子,溜肩长臂,往那一站感觉当间粗两头尖,但腿一叉又像是钉在地上,结结实实,整个身子像一个密封了的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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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挑个子干瘦干瘦的,长得跟扁担似的,小脑袋滚圆脸儿,跟山楂似的,细一看小鼻子上边鼓鼓着两个包,看不见眼睛,进了门不背光了才看到,眼睛眯缝成一条细线,一边一个小酒窝,细长的脖子,老远一看跟吃糖球倒着吃,最后剩下一个大山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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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着身子显得有点罗锅,但仔细一看扣肩不驼背,腰板一躬一弹的,一双脚出奇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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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看清二人已飘然落座,但嘴上仍没闲着,两个人吵吵嚷嚷,貌似胖子在教训瘦子,瘦子频频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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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一边撕馍往汤里丢一边讲:“这二位都不简单,那个胖子功底了得,在你之上。这种人到我们这地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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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没管他,只顾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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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又嘀咕道,看身形像一个人,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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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胖一瘦也到大发,一气点了五六个菜,叫上酒,那瘦子嘻嘻哈哈,目空一切,瞅瞅这个,又捅捅胖子,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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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突然想到袁四爷给的酒,让店家从驴背上取回来,又要了个小菜跟凤吟说,刚才只顾说,倒忘了你爷给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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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一会就上来几个菜,瘦子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袖子,姑娘一扯退后一步,胖子瞪了瘦子一眼,瘦子满脸堆笑对小姑娘说:“此地离尘舟口多远?可知道有一家袁宅,有个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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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道:“此地就是尘舟口,袁宅据此不足两时辰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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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问答完,胖子就横横道了一句:“跟你讲得,我识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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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故意气胖子似的耍滑一笑:“呵呵,名头果然不假,妇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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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又骂了一句,听不底细,似乎说是“少要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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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开吃,嘴上就停了话语,推杯换盏倒也默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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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也跟凤吟一仰脖干了一盅,凤吟不会喝,辣的直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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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道,这酒是万药之首,少饮延年益寿。对了,还有一些配药的方子没能告诉你,这个你多与庙里二先生来往,往那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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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刚听到那桌提到自己家,并以此逗笑,略有不爽,与老刘使个眼色,咕咚又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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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辣的直吧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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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那桌瘦子竟看到眼里,哈哈笑出来,冲胖子连连暗示。胖子道:“没个老实气儿,那算命老头咒你咒得好,你真是时日不多了,早晚死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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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不爱听了:“你道那老不死的胡说,我回头就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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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甩袖站起身:“店家!两间房!”用碟子将几个菜扒拉了一番,拼了高高一盘儿,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抓着酒壶就往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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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正起身让姑娘再切点肉,刚好挡了瘦子路,凤吟就不让路,瘦子摇摇摆摆就过来,冲凤吟一挤眼,使了个难以捉摸的眼色,好似哥们知己一般,呵呵又笑,边笑又边瞅那店家姑娘。凤吟故意把脚一拦,瘦子一脚绊上,人一晃动,但没事一般转个身继续走去,一拐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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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看出去,天色有些暗,没想到不是一个好天气,乌云压下来,屋里更暗了,让人有点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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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恨恨地坐回去,心道,这两个丧门星一来,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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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按住凤吟胳膊道:“想起来,此二人跟严掌柜拳出一门,这定是他同师兄弟没错。之后后多留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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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几个小伙子在桥人捞鱼,有客人也出去看。老刘凤吟吃终了饭也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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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鱼在水里往外窜。果真要下雨了,乌云盖顶,天色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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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对凤吟道:“看这鲤鱼打挺,用得是哪里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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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手一拉,走了个鸡形的架势,后手贴着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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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道:“不错,外胯好似鱼打挺,里胯抢步变势难。走得是中节打人。我们的拳虽走靠跨,但不叫靠跨,就是打,讲头打,肩打,胯打之类。知道怎么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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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无话,老刘上步外门一抢,肩膀同步打来,由外变里将凤吟身子直接跨翻将倒,松一步让凤吟脱开,又一步里胯将凤吟挤住,直接起下步,凤吟大惊,老刘停住道:“这就是好似猛虎出木笼,若上承虎抱头或入林任一,敌必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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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见凤吟理解了又道:“刚才那人与七寸是一路拳,但那个胖子的更纯,此拳过去不曾见闻,似某秘密组织所有,我问七寸,七寸言叫蟒盘迷踪,不可信。闻京城有人使一种摩身转掌,好生了得。不知道是否雷同。所谓心意浪中鱼,出来灵劲后,心苗一动自调整,随波破浪,一触自发。先贤云,拳到无心方见奇。你当谨记,若日后与此人动手,可走这势子欺死他,不容他摆开阵势,不给他辗转到空荡,即使功底不如他,如此硬进也必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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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我不在身边,不要逞能,也休要被人欺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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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留客天留客,说着远处就起了滚滚雷声,老刘道:“风雨变幻,实际是好事,有了生气风雷才动,顺河而上就是淮阳伏羲画卦台,开物成雾,先天精蕴。都是有灵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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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八卦引到拳里,往白了说天地定立,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相射。求的都是心火下来,水气上去的暖暖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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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说到就到,大滴大滴砸下来,将河面砸开了花,将泥土砸翻,将树叶砸得啪啪响,众人赶回房间,老刘也与凤吟要了一间,二楼西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