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门口停棺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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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微微露了一点曙光，天还刚蒙蒙亮，飞鹰镖局的大门里面就已经有人在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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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原来是周五和马六二人，这两人可是二公子韩正英的近随，手上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怎么沦落到守大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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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周五道：“六哥，咱们镖局几天没开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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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也是一条汉子，膀大腰圆，体重不必周五逊色多少，道：“自二爷过世，已有三天了，今天就要出殡了，大门不开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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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道：“真倒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六哥，你那条线上的兄弟可有些什么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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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虽身材和周五近似，但性格要谨慎许多，道：“咱们守好自己的大门就可以了，管那些闲事做什么，镖局夫人既然信任咱们兄弟俩，咱们就要为夫人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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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眉头一皱，道：“六哥，咱们是兄弟才讲这样的话，要是外人，我可不张那个嘴，现在我们那条线上的兄弟可早就议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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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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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马六搭了腔，周五接着说道：“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总镖头已经六十好几了，虽说身体还好，可毕竟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大公子一身武功，正值壮年，已经是快做爷爷的人了，不可能还窝在镖局做韩大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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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与咱兄弟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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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扫了扫四周，不远处还有人在打扫院子，压低声音道：“我的六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眼看镖局就要大公子当家了，大公子和夫人向来不和睦，夫人这条线上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六哥就没为自己打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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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一向待我们不薄，咱们虽然值内勤，待遇可不必值外勤的兄弟们差，五哥你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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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待我们不薄我也承认，可人向高处走，水望地处流，人嘛，哪个不想往上走呢？咱们镖局四大镖师这次全部聚齐，听说就是商议接班人事情的，谁知道又出了二爷这档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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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听了这些，倒是有些动容，道：“五哥，你这些话可是从哪里听说的，我可是半分都没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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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不禁有些得意，道：“六哥，哪个向你天天老实做事的，这事外勤的兄弟们早就传开了，说得有声有色的，还说大公子当家后，总镖头和夫人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连房子都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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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夫人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半点风声都没透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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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不知道罢了，你怎么知道夫人不知道，我还听说，”这下子讲到了机密，周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就算是凑着耳朵听的马六，也只听到蚊子大小的声音，“听说二爷几次请求值外勤，夫人不答应，二爷心生不满，才被夫人下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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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这话可不能乱传的。”马六见周五也在传播这些小道消息，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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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我说的，外勤的兄弟们都这么传的。”周五诺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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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谁说这种假话，你就应该大声呵斥才是，也不枉夫人待我们一场。”马六义正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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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得得，不说便罢，怎么兄弟间还发起脾气来了。”周五还要再说几句，突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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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见周五陡然不再讲话了，略感好奇，扭头一看，只见两个小婢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确是李玉儿的两个贴身侍婢，小兰和小菊。这两个侍婢可不简单，自幼就跟着夫人，听说不仅是夫人的侍婢，还是夫人的亲传弟子，跟着李玉儿，学到的手艺当然骇人，所以在一众镖师和下人都不敢得罪她俩，这两个小婢也是当初去王七房间拿包袱的那两个小婢，当时百事通说了不少好话才请动她俩出山，只不过当时她们轻敌，小兰误中蛇蝎粉，小菊被王七的小蛇小尺吓晕了，也是王七过于精怪，小兰小菊虽说本事不小，可临敌经验太差，碰见王七只有吃瘪了。这时只见小兰怀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小菊手里则拿着个小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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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忙拉了周五问好，道：“小兰小菊姐姐早安，这么早姐姐们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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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兰道：“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叫我们姐妹四处看看，看有没有光吃饭不干活闲磨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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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听了此话，心里猛的一紧，心想那么小的声音，她们俩应该不会听到吧，就算听到，我来个死不认账就好了，她们也无可奈何，话虽如此，心里一紧张，额头微微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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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菊见周五额头淌汗，道：“周五哥，早上天气还冰凉，怎么还淌出汗来了，夫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病可要快看哦，要不要小妹我去夫人那里给五哥抓两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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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暗道，两个小浪蹄子，大清早不服侍夫人，四处**，几时落到爷手里，叫你们浪个彻底点，嘴上却道：“没病没病，不用小菊姐姐费神了，我和六哥两个对夫人最是忠心了，吃了夫人的饭，绝对为夫人卖力气，不晓得两位姐姐一大早发现有其他兄弟偷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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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兰小菊两个丫头鬼精得很，见周五眼珠乱转，知道他心里不知把自己骂了几多遍，两人对视一眼，小兰道：“偷懒的人没抓住，偷懒的鸡倒是抓了一只。”说完还把怀中的公鸡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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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呵呵一笑，道：“小兰姐姐，这只公鸡怎么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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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菊道：“这个公鸡大清早不打鸣，你说是不是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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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那是，公鸡不打鸣，该死该死，不知小兰姐姐小菊姐姐打算怎么处置它，不如交给兄弟，活剐了煨汤喝。”周五见小兰小菊只顾说鸡的事情，言语也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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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那么麻烦，夫人才给小菊姐姐一张弹弓，正好拿这公鸡试试。”小兰道“小菊姐姐注意了。”说完将公鸡抛入空中，那公鸡一出小兰之手，拍着翅膀，借力在空中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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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菊拉起弹弓，发出一粒珠儿，射向公鸡，只听一声巨响，那公鸡被炸成一堆血水，从空中洒落，只剩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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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马六二人骇得不敢做声，小小一粒珠儿，这么大的威力，这粒珠儿要是炸在人身上，还不是肠穿肚烂，小兰小菊分明就是杀鸡骇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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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兰小菊见周五满脸骇然，知道他怕了，颇为得意，小兰道：“你们二人还是做好本职工作，这两天洛阳城不太平，夫人把大门交给你们兄弟看管，是对你们的信任，你们可不要辜负夫人的信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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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我们兄弟绝不敢有负夫人的重托。”周五背上也汗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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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兰小菊冷哼了两声，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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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二人扭动的细腰，周五心中把两个骂了一百遍，和马六对视一眼，瞎话倒是不敢随便言语了，两人拔掉门栓，拉开了镖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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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门外齐刷刷的摆放着十六具棺材，这个可比刚才小菊弹弓骇人更甚，要知道飞鹰镖局纵横江湖三十多年，上门叫阵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更何况被人齐刷刷地摆了十六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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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马六稍微镇静些，道：“周五兄弟，你赶快进去禀告，兄弟我在这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