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棺材里的旧情人
酒楼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
阵骚动﹐吵闹声中﹐泰和楼的掌柜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颤声道﹕“诸位大爷﹐
刚才有辆马车从门前经过﹐抛下了四口……四口棺材﹐看情形好像是……是……”
他嗫嚅着不敢把话说完﹐可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
的把棺材抛在酒楼的门口呢﹖那自然是和这些江湖客的恩怨仇杀有关了。
众人尽皆耸然动容。那戴竹笠的女郎把手一摆﹐娇喝道﹕“去﹐把棺材通通
抬进来﹗”
掌柜自然不愿意触这霉头﹐正在迟疑时﹐只听“噌噌噌”几声响﹐女郎周围
的手下齐齐将兵刃拔出了一半﹐虎着脸目中露出了凶光。
掌柜大惊﹐冷汗都吓得淌了下来﹐哪里还敢犹豫﹐转过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几十个店伙在他的指挥下﹐把四口棺材抬到酒楼里放了下来。
四口崭新的棺材﹐是用上好檀香木制作的﹐虽然名贵﹐但毕竟是很普通的东
西。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摆在这里就是给人一种很诡异﹑很不舒服的感觉。
除了任东杰外﹐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盯着这四口棺材﹐表情相当的难
看。
任东杰目光闪动﹐笑了笑﹐走过去把棺材的盖子一个个打了开来。
浓厚的血腥味立刻传出﹐瀰漫到了酒楼的每一寸空间。第一口棺材刚打开﹐
那妖艳美妇胡仙儿立刻发出了惊呼声。她身旁的小白脸们也为之譁然﹐纷纷叫了
起来。
“是小三儿啊……”他们面青脣白叫道﹐“他不是出去打探消息吗﹖怎么…
…怎么会被害死了。”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少年﹐看得出生前和这些小白脸一样﹐长相颇为俊
秀。可是现在这张俊秀的脸却殭硬扭曲了﹐尸身上从头到脚都是乾涸的血迹﹐显
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以至于喷尽鲜血而亡﹗
任东杰微微叹息﹐打开了第二口棺材﹐里面是个死去的年轻道士﹐满脸紫胀﹐
眼珠可怖的凸起﹐双手牢牢的卡住自己的咽喉﹐看起来竟像是呼吸不畅而被活活
闷死的﹗
玄灵子老道轻噫一声﹐脸上微微变色﹐但居然还是很沉的住气﹐并没有站起
来。
第三口棺材也打开了﹐这次居然是任东杰失声叫了起来﹕“狄龙﹗”
他再也想不到﹐这口棺材里的死者﹐居然是不久前还在怡春院里碰到过的﹐
当时还是生龙活虎一条大汉的狄龙﹗
戴竹笠女郎的手下一起发出悲嘶声﹐不约而同的抢了过来﹐伏在棺材边齐声
痛哭。
倒是那女郎本人沉住了气﹐站在原地不言不动﹐可是透过竹笠的目光中也带
上了明显的悲愤之色。
狄龙的武功不弱啊﹐怎么会被人杀了放在棺材里﹖莫非……是那个将军世子
谢坚下的手﹐为的是除掉一个有机会接近玉玲珑的竞争者吗﹖
任东杰思忖着﹐又向棺材里瞥了一眼。忽然他发现狄龙的尸身是变形的﹐整
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缩成了一团﹐姿势十分的怪异。
他暗中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第
四口棺材﹐眼角的余光却不禁扫向了角落里的两个尼姑。
酒楼里的四拨客人中﹐已有三拨人的手下陈尸棺内了﹐这最后一口棺材里面
会是谁的尸体﹐不用看也能猜出来了。
任东杰叹了口气﹐他看到静慧师太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位平素修为深湛
的佛门女尼﹐此刻竟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她的女徒弟妙音则更加紧张﹐清秀
的明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惶然。
“砰”的一声﹐第四口棺材终于打开了﹐但是在这一瞬间﹐任东杰突然怔住
了。不但是他﹐酒楼里的所有人也全都怔住。
棺材里躺着的居然不是死人﹐而是一个仍然活着的年轻尼姑﹗
她全身一丝不挂﹐成熟赤裸的胴体无助的蜷缩着﹐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
一层奇诡的赤色﹐脸蛋上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双眼失神般睁的大大的。
“师姐﹗”妙音尖叫一声﹐娇躯站立不稳的晃了晃。静慧师太也是神色大变﹐
飞身疾掠了过来﹐叫道﹕“妙蒂﹐檷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搀扶女徒﹐可是指尖刚接触到肌肤﹐突然“啊”的惊呼道﹕“檷
身上怎会烫成这样﹐是发烧了吗﹖”
妙蒂脸露痛苦之色﹐嘴脣翕动着﹐但却发不出声音来。瞧她的样子﹐仿彿是
处身在烈火熔炉中似的﹐全身汗如雨下﹐呼吸十分的急促﹐饱满的胸脯波浪般的
上下起伏。
静慧师太惊疑不定﹐急忙除下自己的外袍﹐想要遮盖住她光溜溜的身子﹐可
是任东杰却张臂拦住了她﹐沉声道﹕“万万不可﹗令徒中的是‘三阳合欢香’﹐
性命已在顷刻了。”
“什么﹖”静慧师太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其余各人也都变了颜色。
这‘三阳合欢香’是威力极猛的淫毒﹐中者只有和男人合体交欢﹐接连迎来
三次高氵朝后才能解开毒性。
“唔唔──”棺材里赤裸的尼姑嘶哑的呻吟着﹐美丽的脸庞痛苦的痉挛着﹐
双手揪着自己的乳房﹐两条白嫩的大腿夹在一起疯狂的摩擦着﹐股沟间已有氾滥
灼热的汁水大量沁出﹐空气中充斥着明显的情欲味道。
妙音双眼含泪﹐绝望的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师姐吗﹖”
任东杰摊开双手﹐无奈的道﹕“除非能在一刻钟内服下解药﹐否则就只有靠
阴阳交合的法子才能解毒了……”
话没说完﹐原本神色迷乱的妙蒂忽地抬起头来﹐像是变的清醒了一些﹐目光
凝注在任东杰身上﹐陡然间激动的娇呼起来﹕“任公子﹐你……你是任公子……”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檷怎会认得我﹖”
这是今天里他第二次问这句话了﹐进城才不过半日﹐可是身份却被这么多人
看穿﹐这实在让人意外。
“原来施主就是那个有名的‘逐花浪子’﹗”静慧师太侧目打量着他﹐冷然
道﹐“这就难怪了﹐妙蒂是一年多前才剃度出家的﹐听她说过去曾和施主有过一
段交情的﹐莫非施主已然全盘忘却了吗﹖”
任东杰的脸略略一红﹐这才发现妙蒂看上去有些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
名字了──自出道江湖以来﹐他和数不清的美女有过露水姻缘﹐有很多甚至只是
一夜风流﹐哪可能把她们全都记住呢﹖
这时候﹐妙蒂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火热的淫毒完全摧毁了她的神智。她
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竟然把手指插进了自己湿淋淋的mī穴里﹐在所有人的
视线下自渎起来﹐嘴里送出的尽是淫荡的娇吟声。
妙音急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静慧师太咬了咬牙﹐毅然拿起外袍﹐
准备不顾一切盖在徒弟的身上﹐以免她继续出丑。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任东杰的心里掠过许多念头。如果要救人﹐将来会有什
么后果﹐他是很清楚的﹐这些不能不让他迟疑。
眼看衣服就要盖上去了﹐任东杰突然长臂一展﹐将衣服夺过掷下﹐跟着迅速
解开了裤带﹐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身就变的赤条条的了──这一瞬间他已经
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他都绝不能眼看着一个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快乐的美女死
亡。
静慧师太大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妙音更是羞红了脸﹐一声惊叫﹐
本能的把头转了开去。其他人也全都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东杰道﹕“令徒的毒性已然全面发作﹐找解药是肯定来不及了﹐只有用这
种最原始的方法才能救她。”说着两步走上去﹐把妙蒂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一碰到男人的肌体﹐妙蒂立刻发出喜悦的娇呼﹐双腿主动张开勾住了他的腰﹐
迫不及待的将丰臀凑向那昂扬之物。
“你敢﹗快把她放下﹗”静慧师太气的手足发抖﹐从领口抽出一支拂尘﹐挟
带着劲急的风声迎面扫了过去。
任东杰左手搂住滚烫的胴体﹐右手出招挡开﹐连声道﹕“师太﹐在下绝无恶
意﹐眼下救人要紧﹐不可拘泥于成法呀﹗”
静慧师太脸色铁青﹐掌中拂尘呼呼呼连递了七八招﹐每一下都是杀手﹐显见
这佛门女尼已动了真怒。可是任东杰虽然只有单手可用﹐在战局上全然落了下风﹐
但却仍然在间不容发中挡开了她所有招数。
“快……插我……求求你……插……”妙蒂不知羞耻的呻吟着﹐神智已经完
全迷糊了﹐挺动着雪白的臀部焦急的寻找着﹐终于给她触到了那火热的巨龙﹐用
尽全力往下一坐……
“啊﹗”巨大的充实感传遍全身﹐妙蒂兴奋的险些晕了过去﹐整个娇躯都无
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忘情的迎合着这陌生异物的入侵。
任东杰情不自禁喘了口气﹐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潮湿﹐心神略略一分﹐招数上
顿时出现了破绽﹐被拂尘上的银丝趁势缠绕住了﹐一时间僵持着无法动弹。
静慧师太怒叱一声﹐空着的左掌闪电般拍出﹐竟是毫不容情的攻击胸口死穴﹐
意图将对方一举击毙。
任东杰缓不出手来抵挡﹐只有闭目待死的份。他暗暗苦笑﹐心想自己毕生以
追逐美色为乐﹐直到送命的一刻还是在女人的身上驰骋。
突然“啪”的一响﹐胡仙儿蓦地从旁边疾掠而来﹐出掌挡下了这一招。
两股掌力相交﹐双方的身形一齐晃动﹐任东杰乘机振臂将拂尘甩脱﹐搂着妙
蒂跃到了圈外。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胡仙儿﹐檷也要跟我恆山派为难吗﹖”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哎呦﹐师太何必这么大的脾气﹖我看任公子也是一番
好意﹐一心想救令徒的性命嘛﹗”
静慧师太斥道﹕“荒唐﹗像他这样子救人﹐我徒弟的命虽然保住﹐但是却破
了她多年的修为﹐这件事传开去﹐我恆山派日后岂非要名声扫地﹖”
任东杰喘息着道﹕“救人……要紧﹐哪里还……还顾的了那么多……”说着
双臂环抱住怀里的美貌尼姑﹐很快就把她送上了情欲的颠峰。
妙蒂发出高亢的浪叫声﹐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烫热的蜜水不断的从性器结
合处淌下﹐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旖靡。
静慧师太气得差点吐血﹐挥动拂尘又攻了上去﹐但是却被胡仙儿给拦住﹐急
切间打她不退﹐只能提气喝道﹕“妙音﹐檷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杀了那无耻之徒﹗”
妙音迟疑了一下﹐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任东杰。她满脸通红﹐目光望向别处﹐
竟是不敢正视这淫乱的场面﹐低声道﹕“施主请放下我师姐吧。她违背佛门戒律﹐
死后可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呀﹐施主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任东杰正色道﹕“檷错了。在我眼里看来﹐什么清规戒律﹐什么门派名誉﹐
都只是虚无的镜花水月﹐远比不上一条人命来的重要。”
“说的好﹗”那戴竹笠的女郎鼓掌喝采﹐她的手下也纷纷应和﹐妙音顿时手
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手中的剑是否该刺出去。
静慧师太冷然道﹕“素闻祁连山的强贼杀人如麻﹐女寨主欧阳青虹更是出了
名的辣手角色﹐几时也开始重视起人命来了﹖这倒是奇闻一件。”
欧阳青虹淡淡一笑﹐道﹕“本姑娘无意和师太斗口﹐但是不管怎样﹐保住令
徒的性命都是眼下第一要务﹗”
静慧师太厉声道﹕“我弟子的生死安危与檷无关﹐用不着檷来多管闲事﹗”
欧阳青虹道﹕“抱歉的很﹐我本不想管闲事的﹐但这件事却与我有关﹐而且
与这里的大部份人都有关。”
她顿了顿﹐沉声道﹕“我们这里有三拨人的手下死的不明不白﹐檷徒弟作为
仅有的生还者﹐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提供出线索的人﹐怎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静慧师太无言以对﹐拂尘上的攻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再过片刻﹐她长长叹
息一声﹐终于停下手来不再出招。
这时妙蒂正在任东杰胯下尽情享受着欢愉﹐哪里还像个佛门女尼﹐完全是一
个饥渴到极点的荡妇。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春宫戏﹐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只有那胡仙儿大
胆而直率的瞧着﹐明媚的美眸中孕满了春意﹐不时发出吃吃的娇笑声。
任东杰却对周围的一切全不在乎﹐仅仅一柱香的工夫﹐就成功的令她三度达
到了高氵朝。
“啊薄……来了……又来了……啊……快……“哭泣一般的嘶喊声中﹐妙蒂
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花心里喷出的热流全部浇在了对方的身上……
任东杰吁了口气﹐慢慢的抽出了依然坚硬的ròu棒﹐把赤裸的妙蒂放到了椅子
上。妙音急忙赶过去﹐拿起外袍替师姐遮盖住了身子。
胡仙儿眼波一转﹐盯着ròu棒讶然道﹕“怎么﹖你没有发射出来吗﹖”
任东杰耸耸肩道﹕“我说过﹐这只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满足一己的欲望。”
静慧师太沉着脸一言不发﹐拂尘一挥﹐自行走向妙蒂﹐面如寒霜的瞪了她一
眼。
妙蒂满面惶恐﹐颤声道﹕“师父﹐我……我……”
静慧师太忽然叹了口气﹐脸色随即转为怜悯﹐喟然道﹕“冤孽﹐冤孽……”
她俯下身来﹐低声道﹕“妙蒂﹐檷究竟遇到什么变故了﹖这就悄悄的说给师
父听吧。”
妙蒂点了点头﹐眼眶中饱含热泪﹐把嘴脣凑到静慧师太耳边﹐用细如蚊蝇的
声音说起话来。旁人好奇的竖起了耳朵﹐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胡仙儿有些不满﹐张嘴就要叫她们说大声些﹐可是转念一想﹐这也许牵涉到
什么羞耻之事﹐要这尼姑当众诉说未免为难了﹐还是等静慧师太自己转告现实些﹐
当下也就没有作声。
这时任东杰已整理好衣着﹐施施然在酒楼里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妙蒂终于把话说完了﹐静慧师太缓缓的直起身子﹐凝视了她
半晌﹐柔声道﹕“乖徒儿﹐师父会为檷讨回公道的。檷……檷好好的去罢。”
妙蒂的美目中突然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张开口骇然欲呼﹐还没发出声音﹐
静慧师太的右掌已夹在袍袖中挥出﹐正中她的顶门﹐顿时把这年轻女尼打的头骨
碎裂而亡。
在场诸人全都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到静慧师太会骤下辣手。任东杰更是大为
震动﹐飞步抢上来查看妙蒂的伤势。只见她已然气绝﹐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人生
的眷恋﹐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却有泪珠流了下来。
任东杰心下黯然﹐无声的伸手抚上妙蒂的脸颊﹐替她阖上了双眼﹐胸中一阵
伤痛﹐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濡湿了。
他霍然转过头﹐瞪着静慧师太﹐一字字道﹕“这不是她的错﹗檷为什么要杀
她﹖”
静慧师太神色木然﹐冷冷道﹕“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不可以因一人而败坏。
她只有用生命的代价﹐才可以洗刷今天蒙受的耻辱。“
任东杰气往上冲﹐大声道﹕“难道所谓的名誉﹐在檷心里比一条活生生的人
命还重要﹖难道这就是佛祖教檷的慈悲吗﹖”
静慧师太全不理睬﹐盘膝坐下﹐口中低低念起佛号来。
酒楼里的空气仿彿凝固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良久﹐彭
泰才乾巴巴的一笑﹐打圆场道﹕“任公子不要动怒﹐说来说去﹐这都是那施毒者
的罪孽。咱们还是等静慧师太告知线索﹐一起去捉拿此人为死者报仇吧。”
忽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道﹕“何必去找呢﹐我们
已经自己上门来了。”
众人神色齐变﹐循声望去﹐只见临街的一扇窗户忽然被撞开﹐一条人影轻飘
飘的纵了进来。
这人一身黄衣﹐披散着满头赤发﹐乾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长的双眼闪
动着阴的光芒﹐一望而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欧阳青虹晃身上前﹐娇叱道﹕“是你杀了我的手下﹖你是谁﹖”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欧阳寨主请了﹐在下杨崎。”
彭泰失声道﹕“赤发人屠﹗”
此言一出﹐胡仙儿身边的少年们全都吓的面如土色。这“赤发人屠”杨崎是
快意堂新任的北方分堂主﹐素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闻名。据说他是屠户出
身﹐一柄杀猪刀纵横天下﹐宰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宰一口猪。
欧阳青虹沉着的道﹕“很好﹐久闻杨先生武艺高强﹐就让本寨主请教几招。”
杨崎淡淡道﹕“抱歉了﹐我只是来催你们上路的﹐并没有兴趣跟檷一对一动
手。”
欧阳青虹不懂﹕“上路﹖”
杨崎阴笑不答﹐翻身退回了窗边。忽然“乒乒乓乓”的声音大作﹐酒楼上所
有的窗户都被砸的飞起。
只见缺口处人影晃动﹐齐刷刷的出现了几十支触目惊心的弓箭﹗
弓是强弓﹐已经拉成了满月。箭是利箭﹐尖头闪耀着蓝旺旺的光芒﹐显然已
经涂上了剧毒﹗
众人心中一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被包围了。这样的弓箭手前后有
三层﹐把整座酒楼赌的严严实实。
静慧师太双眉上扬﹐冷笑道﹕“你以为这区区弓箭﹐就可以吓倒我们吗﹖”
杨崎没有说话﹐右手一挥。最前排的弓箭手突然一起放箭。
箭如雨下﹐不过是向着一面空着的墙壁射去的﹐“唰唰唰”的响声过后﹐竟
然在墙上组成了几行大字。
阳光下看的分明﹐这是二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奉劝诸位﹐速速离城。若不离城﹐大祸临门。女子失贞﹐男子断魂﹗”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这二十四个大字﹐久久的没有作声。
现在他们都看出来﹐放箭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弓箭手﹐全都练有内家功底﹐
而且久经专门的训练。这样一群人射出来的箭﹐一定会具有非常巨大的威胁和杀
伤力。
半晌﹐金鹰先生突然狂笑起来﹐大喝道﹕“好﹗好一个‘女子失贞﹐男子断
魂’﹗我们偏偏不走﹐倒要看看哪一个能让我夫妇断魂﹗”
胡仙儿吃吃媚笑道﹕“这世上我害怕的事情很多﹐但只有一件事是不怕的﹐
那就是失贞。”她身旁的少年们也跟着附和﹐只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杨崎沉下脸﹐森然道﹕“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一个也不肯走﹖”
忽听一人应声道﹕“我﹐我走。”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任东杰缓缓走出来﹐沉声道﹕“我无意卷入这一事件﹐
原本就打算在今夜离城。”
杨崎瞇起眼望了他片刻﹐点头道﹕“好﹐任公子的话我相信。其实你不走倒
也无所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等一下若有空﹐我可以请你喝酒。”
任东杰叹息道﹕“我已经很累了﹐只盼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再插手
任何事情。”
他拱了拱手﹐慢慢朝楼梯走去﹐堵在那里的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于是他就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三更终于到了。
任东杰揹负双手﹐慢慢的朝怡春院走去。妙蒂的死使他的心情极差﹐有种强
烈的意兴萧索之感。
所以他离开了酒楼﹐再不管那里将要发生的事。现在的他只想远离人群﹐远
离江湖上一切的杀戮血腥﹐到温柔乡里尽情的缠绵﹐令自己完全麻醉。
也只有美酒和女色的麻醉﹐才能使一个浪子得到暂时的欢愉﹐然后在第二天
早上醒来时﹐还能够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任东杰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今晚能在玉玲珑那里得到最大的满足。正是因
为这名妓绝佳的风姿和动人的肉体吸引力实在太大﹐他才没有马上离开这座城市﹐
而是决定好好的放纵一晚后再走。
可是﹐这个仅存的希望也无情的落空了。
他刚走到怡春院门口﹐就发觉不对劲了﹐周围有十多个衙役打扮的人在逡巡
着﹐还有不少捕快在进进出出。
“难道昨夜的案子已经发作了﹖”任东杰脑海中闪电般掠过这个念头﹐还没
打定主意该怎么办。众多捕快中突然闪出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径直向他
走了过来。
“任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小老头呵呵微笑﹐边走边拱手道﹐“老朽刚才
就在想﹐任公子既然来到本城﹐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的﹐果然被老朽撞个正着。”
任东杰定睛一看﹐这小老头面色慈祥﹐一双手骨骼突出﹐盘根错节﹐赫然是
半个多月前在金陵城里见过面的﹐人称“鹰爪神捕”的孙元富﹗
他忙抱拳还礼﹐也笑着迎上去道﹕“自金陵城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老爷子也是来此取乐的吗﹖”
孙元富摇手道﹕“任公子取笑了。老朽既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空闲。
不瞒你说﹐眼下老朽正为本城的几件大案头疼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哦﹖不知是哪几件案子﹖”
孙元富望望左右﹐将他拉到了僻静处低声道﹕“昨夜吕温侯被害书房一案﹐
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头绪﹐今日正午在泰和楼里又发生了一场
残酷杀……”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我知道﹐当时在下也在那里……”把前后经过简单的
说了一遍。
孙元富听的不住点头﹐道﹕“跟老朽调查的一模一样。在你走了之后﹐杨崎
指挥的快意堂人马发动攻势﹐酒楼里的那些武林人物奋起还击﹐双方死伤惨重。
衙役捕快在一刻钟之后赶到时﹐里面留下了整整三十三具尸体。“
任东杰淡淡道﹕“死掉的只怕都是小角色吧﹖”
孙元富道﹕“不错。八个是那美妇胡仙儿的面首﹐四个是女盗首欧阳青虹的
手下﹐其余都是快意堂的属下。这场杀以杨崎率残余部属败退而告终。”
他顿了顿﹐诧异的道﹕“可是跟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杀过后﹐酒楼上幸
存的那些客人就全都不见了﹐六扇门想要找他们了解情况﹐但遍寻了全城也找不
到任何一个人。”
任东杰静静的道﹕“我想他们一定还留在城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晓得
躲到什么隐秘地方去了。”
孙元富道﹕“老朽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件事里牵涉到一份奇怪的请帖﹐署
名是已故三年的逍遥山庄萧天雄庄主﹐这实在透着诡异。”
任东杰道﹕“但这也是目前可利用的唯一线索﹐逍遥山庄毁于大火的那场悲
剧一直都被广为议论﹐不知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内情﹖为什么会有人假冒萧天雄的
名义发出请帖﹖要是能将这些调查清楚﹐也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孙元富苦笑了一下﹐道﹕“这两个案子还没解决﹐方才又突然接到怡春院的
紧急报案﹐作为头号招牌的名妓玉玲珑被人绑架了﹗”
任东杰猛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孙元富道﹕“这件事说来更是离奇古怪﹐玉玲珑是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像
是水汽蒸发一样的消失了。”
任东杰不能置信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元富缓缓道﹕“大约半个时辰前﹐玉玲珑在自己闺房里突然尖叫了一声﹐
在房外保卫的崔护花立刻冲过去﹐正好见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掠出来﹐肩上扛着
的正是玉玲珑。虽然天色已黑﹐但她的脸还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似乎已经因惊吓
过度而殭硬了﹐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任东杰双眉扬起﹐认真的倾听着。
孙元富又道﹕“崔护花立刻展开轻功疾追﹐妓院里其他高手也纷纷跟了上去。
不料一出怡春院﹐那蒙面人将玉玲珑抛进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里﹐自己却
从另一个方向逃逸。“
任东杰握拳道﹕“这是精心策划的绑架。”
孙元富道﹕“是的。于是大家兵分两路﹐一部人继续追那蒙面人﹐崔护花率
其余人追踪马车。他们沿途抢了几匹马﹐好不容易赶上了马车﹐谁知道最奇怪的
事情发生了﹐打开车厢时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玉玲珑根本不在里面﹗”
任东杰动容道﹕“会不会是中途被转移了﹖”
孙元富沉声道﹕“老朽反覆询问﹐可是崔护花他们都斩钉截铁的说﹐由于沿
途都是直路﹐马车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玉玲珑绝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
下被移出马车﹗
任东杰道﹕“这就真的匪夷所思了……嗯﹐那马车的车把式呢﹖”
孙元富道﹕“马车刚被拦截﹐车把式就用匕首自尽了。而跟着蒙面人的那些
追踪者也无功而返﹐轻而易举就被对手甩掉了。”
任东杰沉思片刻﹐忽然道﹕“我可以看看那辆马车吗﹖”
“当然。”孙元富面含笑容﹐诚恳道﹐“任公子洞察敏锐﹐老朽正想听听你
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