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柿把子暗恋红樱桃 孟双喜失足沸水锅
柿把子近日总是郁郁寡欢的,成天低着头走路,不知在想什么心思,更少言语了。 大家以为,他是为没被评上先进教师而心里烦躁。他不说,也很少有人随便问,怕他伤心。可是,大家对他也有了新发现,柿把子的柿把帽不见戴了,头发也重新修理了。留着寸发,还喷了发胶,油黑发亮。脸上的胡子刮的净光,尽管两鬓发青,面部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很是精神的感觉。
柿把子简直变了一个人,他的闪亮登场,招来了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教研室的议论又火爆起来了。她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开始推测,探讨,研究,企图做第一个揭开秘密的人。
“我就纳了闷了,柿把子咋一下子就变成苹果了?”田老师的大嗓门第一个嚷开了。
“就是的,咋一下子变的焕然一新了,莫非是受到刺激,心里变态了!”
“你尽瞎说,柿把子绝对不会为那点小事,变态的!”
“你看那头发,油光发亮的,顶上的头发还直立的站着,帅气的很啊!”
“猜不透,别乱说,小胡肯定有了新想法!”
“莫非谈恋爱了?要是这样就好了,免得大家操心!”
柿把子进来了,大家都住了嘴,其实,她们的议论柿把子早听到了。他不嗔怪大家的议论,那是对他的关心。他是善解人意的!
田老师别看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也是教研组里,最调皮最能和人开玩笑的一个。她热心,热情,正直,正派,为人厚道。大家都很佩服她,也很敬重她#糊可是个奈不住性子的人,是一个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啥事要是她不明白了,她总会想法弄清楚的。
她看见柿把子进来,柿把子默默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批改作业了。她就轻轻的走到柿把子背后,用鼻子在柿把子身上嗅了嗅,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
“哈哈哈哈,柿把子还喷着香水呢!”她大声叫着,把柿把子吓了一跳。
“田老师,别逗我了。是吧。”柿把子和蔼的笑着说。
对着柿把子只有田老师敢吆喝他柿把子,其他人还是小胡小胡的。
“小胡啊,闻你这身上的味道,好像柿子熟了!”田老师继续开着玩笑。
“哪里,我是别人给洒的,是吧。我哪有那玩意儿?是吧!”柿把子脸红的真像熟透了的柿子。
“嗯,有意思,看来我们这喜糖是吃定了!”田老师肯定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也让大家高兴高兴!”
“没,没,没有,你就瞎想!是吧!”
大家笑的是叽叽咕咕。上课铃声响了。田老师慌忙拿着课本,抱着作业冲向了教室。
孟玲玲也笑的是合不拢嘴。教研组现在只剩下两三个老师了,胡志山没课,专心批阅着作业,有时也抬起头朝前面看看,孟玲玲正好在他的对面。他瞅上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孟玲玲心里有点怀疑,这胡老师好像在有意回避她的眼光,又好像在有意看她。她的心有点慌!
她从对这个年轻而勇敢的人的同情里,看到了一种美妙的,充满了新奇事物的魅力的快乐。很快胡志山就在她的心里激起了波澜,他的沉默寡言也成了一个可爱之处,而他的笨拙举止,虽然令人着急,但他的沉着冷静,遇事稳重,深思熟虑,在关键时刻的爆发力,给人一种旱天惊雷的畅快,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这一切都深深感动了她,也感动了周围的人们!
柿把子真的是想吃樱桃了。这还得从头说起。
胡志山还从没有过一种单纯的愉快感觉像今天这样深深的激动着他的心,也从未有过一种美色更令他如此的震撼。这突如其来的现实,一下子把他从沉睡在惊醒过来。他那天,看到孟玲玲在为自己裹手时的惊悸和不安,不免吃了一惊。孟玲玲那有着少女般的羞怯神情,对他这个性情和善的人来说,她的担心和着急深深触动了他的神经。
胡志山在提水的时候,没想到一只桶的梁断了。桶水洒了一地不说,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正值天寒地冻,地硬的铁头一般,胡志山身子又重,疼痛的暂时爬不起来。此时,正巧,孟玲玲赶过来了。努力地拉起了胡志山,替他拍拍身上的泥土,然后扶他进了教研组。明亮的灯光下,胡志山发现孟玲玲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十分的着急和担心。一张美丽的脸流露出的关切的神色,不得不使他感到孟玲玲的心是多么的善良和美丽!
胡志山从此也不再用冷漠来对待孟玲玲了。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注意着孟玲玲的一举一动了。一天,还是一个早晨。两个人终于对话了:
“胡老师,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五年了,我大学毕业后,就来这里了!是吧!”
“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咋不去高中教书呢?”
“我讨厌那种生活,是吧!成天钻在书堆里。”
他尽量在克制着是吧是吧,意图把是吧是吧降到最低的数量。所以,他说的很慢很慢。
“奥,你每天这样,不是也很累吗?起早贪黑的!”
“轻松,是吧,你知道的,是吧,没有压力,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是吧!”
这可是胡志山破天荒的第一次跟女孩子谈话啊,也是第一次告诉女孩子这样的秘密的。
“其实干啥也行,只要自己喜欢,心里痛快,就行!你说呢?”
第三章柿把子暗恋红樱桃 孟双喜失足沸水锅(下)
“是吧,是吧,我就是这样想的,”他有点激动。胡志山就为了这个问题不回答和他谈恋爱的女子而多次告吹的。以前那些女子一听到一个大学生教小学,就有点瞧不起他,所以,往往激怒了他。
“听说胡老师的书教的很好,和孩子们的关系处的也挺好!”
“是吧,我就爱那些小孩子的天真,是吧!”
“那天你作证,我真替你担心,吓得我出了一身汗!”
“其实,是吧!小孩子打架常有的事,是吧,是那个女人,是吧,非要把事情弄大,是吧!我也是出于无奈,是吧,你都看到了,是吧!”
孟玲玲莞尔一笑,说:“我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勇气!真佩服你!”
“是吧,大是大非面前,是吧,决不能犹豫不决的,是吧!”
“你真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好人!”玲玲笑的更是美丽了。
“是吧,人在做,是吧,天在看,是吧!”
胡志山无意间的一句话,使孟玲玲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中,她神经质的想起了她爹,她打了个寒噤。
胡志山看见孟玲玲身子抖了一下,还以为是天冷,感冒了,就说:“天冷,是吧,你的穿厚一点,是吧,容易感冒的,是吧!”
正当二人聊得投机的时候,孟玲玲的电话响了,她翻开一看,是她父亲孟金堂的。
“什么?啥时候?昨天晚上。现在在哪儿?孩子家里,你们抓紧进城,我在医院门口等着,快点,自己不能找个专车,迟了就不好处理了,快点,快点进城!好,好,好!”
“孟老师啥事,这么急!”
“我弟弟昨天晚上被开水烫了!”
“是吧,是吧,那可不得了,是吧,赶紧一点,是吧,这里的活儿我来收拾,是吧,你赶紧,是吧!”他越是着急,越是吧是吧的!
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池翠翠滚好了一锅水,正准备洗衣服,可是家里有点冷,就把水锅端放到地上,然后盖上火盖,让风机吹着暖家,自己出院去取污水桶。孟金堂和小儿子已经睡下了。就在池翠翠出院的时候,忽然停电了。可她的儿子偏在此时下地小解。双喜尿急的实在憋不住了,就从被窝里慌忙出来跳下了地,摸黑寻找尿桶。池翠翠正好把水锅放在离尿桶不远处,双喜根本不知道,一下子就踏入了水锅,绊倒在地上,锅也翻了,孟金堂听得孩子尖声的嚎叫,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就赶紧起来,摸黑赤脚下了地,感觉到,地上的水烫脚,感到不好,就拉起了趴在地上的孩子,此时,池翠翠在院里听到了动静,也快步跑了进来。这只是三四分钟的过程。池翠翠忙着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灯光下,看到双喜已经烫得满身是泡。约莫半小时后,电灯又亮了。两口子看看儿子已经被烫的不成人样了。就抱着孩子大哭。
“原打算黑夜给你打电话的,又怕把你惊着,所以,天一亮,才打的。”池翠翠边和女儿讲事情的经过边哭,两眼布满了血丝。
“你说,玲玲,爹该咋办呀?呜呜呜呜,爹就这一个儿子!呜呜呜呜”孟金堂哭的比女人还伤心。
不一会,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他们急忙上去问。
“孩子烫伤非常严重,这水烫伤的还比火烧伤的要厉害的多。再说,你们不注意,把孩子烫伤的地方,抹去了皮,这更是大问题。现在,很可能胫骨有问题,弄不好就残废了。”
“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我有钱,你们要多少给多少,只要能治好,我不惜一切代价!”孟金堂已经跪在医生的脚下,嚎啕着哀求医生。“老天爷呀,我可咋办呀,还我儿子——”
“你起来,听我说。现在得马上转院。咱们县医院的条件有限,一时间处理不了,你们抓紧拿主意,不能再耽搁了!”医生也很着急。
“转,转,转!”孟金堂跟着医生寸步不离。
孟玲玲看着弟弟满身的水泡和痛苦抽动的样子,痛心的泪如雨注一般。抱着弟弟的手,大声嚎啕。池翠翠像一只死小鸡,头耷拉着,抬也抬不起来,她已经没泪了,干枯的眼窝只有呆呆的迟钝的目不转睛了。双喜躺在床上,机械的抽动着,两只眼睛闭的紧紧的,昏睡着……
不一会,孟金堂和医生办完了手续,就出来了。孟金堂把一串钥匙交给了玲玲。吩咐说:“你不要去了,赶紧回家取钱,我和你妈去。你取出钱,再去,我现在身上还有一万,暂时还能维持,恐怕走远了,就不够!”
“让我妈留下办这些,我和你去!”
“你妈她不识字,我怕她被银行哄了,你办我也放心,银行也不敢哄你!这半天的工夫就折腾出五六千了!”孟金堂啊孟金堂,你也太小心眼了,银行咋能哄人呢?这般时候了,你还放着别人!
司机的车开的飞快,一路的警报不断。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医生说:“孩子烫伤极其严重,你们治疗不及时。需要做植皮手术,否则,孩子的手脚关节就要变形伸不直,面部也会留下深度疤痕!我们医院的条件不好,做不了这种手术,你们上北京吧!现在就得起身!抓紧签字,要不就更晚了!”
孟金堂三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夜在医生的陪同下,用救护车吧双喜送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