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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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暗自心惊，哈伯那单薄苍老的身躯，能经得起这雷霆一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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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恼怒哈伯等人“杀”了武松鲁智深，并且死缠着他不放，但是相比起来，哈伯三人却要比若真和杨国忠之类正直坦率得多，可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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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他，哈伯三人不会在这儿，如果不是他有意引哈伯出手，如果哈伯不遵守诺言不出手相助，他们都不会陷入这场战争之中。所以他现在应该算与哈伯同一战阵，开始为哈伯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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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若真在内，都以为哈伯已经有死无生了。但是在这一瞬间，哈伯的身上突然同时闪出了五六种光芒和气雾，象是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镜影术、石肤术、护盾术、防护魔法伤害等等魔法同时出现，比刚才还要多，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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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明笑道：“好个‘法术定序’，老疯子是不是已经超过大法师的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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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伯顾不上回答，又在不停地念咒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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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大吃一惊，突然记起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与魔法师作战的经验，能防魔法武器时，是不能防普通武器的，在一种状态没有自动结束前是不能变换成另一种的，并且魔法师一天能使用的法术有限，最怕的是近身搏斗。他急忙收回宝剑：“全部出击，近身搏斗，用没有灵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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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个人或驾剑光，或使法宝，或直接飞扑而下。齐娜又放出了一个火球，但他们已经有准备了，立即四散避开；克拉克巨剑投射出去，也被若善挡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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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眨眼便冲到哈伯身边，不过哈伯酝酿许久的法术也在这时放出来了，只见他指尖一道七彩虹光喷射而出，正好是光谱上的颜色，成扇形散射出去，长度足有六七十米，几乎把所有冲过来的人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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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人被彩光照到立即僵立不动，并且有的烧焦了，有的碎裂了，有的融化了，有的中毒了，每一种光射到的效果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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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和若善当场毙命，若真的赭黄袍金光湛然，浮现符文光影将他全身护住，只是被震退，但是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架着火雷剑冲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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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两个人幸免于难，也是如丧家之犬逃了，哈伯叹了一口气，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并没有赶尽杀绝，克拉克和齐娜也没有去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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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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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教有十万以上道士，光明秩序会只有几十人却依然能够存在，自然有它独到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魔法一系已经衰败，中原年轻一代的修真者已忽视了他们，没有与他们作战的经验，况且以弱攻强，不自取其辱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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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再也没有修真之人敢出来，但无数兵马却涌上了城头，强弓硬弩、巨弩车、投石车都对准了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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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无语后退，李飞突然想起被杀的道士身上可能有秘笈、法宝之类，停步到还完整的尸体身上乱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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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伯和晦明都愕然，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像他们这样出身大派的人，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功法秘笈，连自己门派博大精深的功法都来不及练，哪里有精力去练其他门派的东西？练其他门派的功法是没出息的，捡死人的东西是很丢脸的，甚至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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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李飞不这样想，他要找太上教练内功的秘笈，就算自己不能用还可以送给朋友用，比如母老虎想修行还没有秘笈呢，拿去卖给散修也是一大笔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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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就摸到几本染血的秘笈和一些看似有价值的东西，顾不上多看全塞进母老虎的背袋内，与众人快速后退，赶上薛家的大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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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克在薛元龙的伤口上放了一个伤愈术，伤口止住了血，晦明又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但是薛元龙依旧呈半昏迷状态，极为虚弱。那支弩矢依然不敢取出，晦明和哈伯的脸色很沉重，看样子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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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几里路，遇上了后继大部队，他们已知道发生的事情，一片愁云惨雾，甚至许多人哭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也有队伍骚动不安，吵着要杀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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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伯和晦明不肯再出手，所以薛家军是无论如何杀不进城内的，就算两人肯帮忙打开城门，太上教已经被惹火了，很快会有大量高手杀来，凭两人是绝对挡不住的，最终只会死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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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辽国兵马就在后面不远，如果不赶紧离开，会被堵在峡谷中，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耗下去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众人只能先出退出峡谷，再转往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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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虎卫抬着薛元龙，李飞、薛可儿、克拉克和齐娜陪着晦明、哈伯边走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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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伯说：“我们已经彻底得罪太上教了，一定会有很多高手来报复，不过他们首先是找我本人，如果我在这儿会害了你们所有人，所以我要立即离开，并且赶回去安排一下。齐娜，你跟李飞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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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又是我？其实我觉得李不是坏人，不要再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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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克却摇头说：“你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等我们安排好了会通知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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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暗喜，老哈伯总算走了，这个傻洋妞是容易对付的，终于雨过天晴了！不过他又有一点担心，谁知太上教的高手会不会继续往这边追来？哈伯和克拉克走了，等于是少了两个强力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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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娜没有再反对，哈伯与她交待了一会儿，又与晦明说了几句后会有期之类的话，就与克拉克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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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明良久方问：“郡主现在准备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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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只能赶在黑辽国杀过来之前往西走，然后从小路穿过回风山脉，先到断云关去暂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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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明摇头：“只怕烽火台也被杨国忠控制了，大队人马如何能够通过回风山脉？就算到了断云关，杨国忠发兵来攻，那时便插翅难飞了，此自投罗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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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可儿连遭打击，已经完全乱了分寸：“那如何是好，关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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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明摇头不说话，众人也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齐娜说：“那个坏蛋诬陷你投敌，现在也无路可走了，不如真的投向黑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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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本是一腔热血的人，与武松、鲁智深等人长时间相处后，受了他们影响，更是一身“反骨”，见薛家受了这样的陷害，哪里还忍得住，大声说：“有道理！所谓君不贤臣投外国，又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景国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就反他娘的，投外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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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龙正好从昏迷中醒来，撑起虚弱的身躯说：“不可，绝对不可！我薛家世代受朝廷厚恩，忠肝义胆，死亦是忠魂，怎能做叛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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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厚恩？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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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皇上对不起我们，是杨国忠迷惑了皇上，我们薛家世代忠良，决不能做有辱祖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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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冷笑：“他们这样对待薛家，你们还不心寒？一个皇帝迷恋妃子已经到了不要国家的程度，一个奸臣已经到了可以完全控制国家，任意对你们进行迫害的程度，这个国家、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就算不投外国，也要造反，去占山为王逍遥自在，再不受那狗皇帝和狗官的鸟气了！否则现在就回去让杨国忠砍了脑袋，或者让这一万多条命被黑辽国杀死，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你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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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被他这么一番激烈的言词震得半晌作声不得，李飞骂道：“操他奶奶的杨国忠，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想砍掉他的脑袋了，要是当初在城里直接把他干掉就好了，省了受这鸟气！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找个地方扯起大旗，替天行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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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龙脸色数变，突然精神大振，挣扎着半坐起来：“罢了，罢了，我已有死无生，却不可害了上万弟兄，妹子你做主吧……薛家列祖列宗在天明见，不是不孝儿孙忘记祖训，叛国造反，而是昏君奸臣逼得我薛家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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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是让薛可儿作主，但话中已同意了叛主，只是他的忠君思想很重，不肯亲口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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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可儿也看出他是回光返照了，跪在地上大哭：“哥，你不能抛下我啊，我如何能统领这许多人？必须要由你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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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龙的母亲、妻子，以及一群堂兄弟姐妹都过来围着大哭，哀声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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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龙令虎卫召来所有将领，接着转向李飞，招手叫他靠近，一边抓着妹妹的手，一边抓着李飞的手，把两人的手合在一处：“我，是不行了，我的妹子就交给你了，还有一万多弟兄……望你不要弃下他们，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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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愣了一愣：“你妹子我会照顾，可是这一万多人，我实在无能为力，因为我根本没有带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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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说得对，不能再指望大景国了……眼下薛氏家族无大将之才，你虽然没有带过兵，见识和胆略却远超他们，所以只有你能救他们。我……传我将，将令，今后所有人马……归，归薛可儿与李飞统领，咳咳，齐心协力，逃出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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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没有说完，呕出一大摊血来，就此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