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色纤纤

    初次踏足此种高级娱乐场所的贾杰，就如同进大观园里的刘姥姥一般，那双圆咕咕的大眼睛四处扫视着，扑捉着每一个诱惑人心的美丽！
    贾杰在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的时候，那些女人也在看他。在她们眼中，贾杰那高大魁梧的身材配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很有一种另类的吸引力。
    这些女人每日迎来送往，所遇男人，绝大多数都是修行中人，俊逸儒雅，仙风道骨者，多不胜数。可是，像贾杰这种纯粹以强壮的身体就能够给人带来一种强烈视觉冲击的人，却是绝少。
    “公子是头回来吧，要不以公子这等人品，奴家见了，只怕一辈子也忘不了啊!”张嬷嬷妖娆地讨好，道：“公子想要怎样的姑娘作陪，奴家这里的姑娘总有合了公子意的。”张嬷嬷是管怡红楼卖身妓的老鸨，也是怡红楼里少数几个说话有用的老鸨。
    “我未来九州城之前便曾听说夜纤纤小姐唱歌就像是蜜桃一样甜，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听一听呢？”贾杰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
    “公子当真好品位，任何一个听了我们夜姑娘曲子的人，无不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只是不巧，已经有人约了夜小姐在‘纤园’弹琴唱曲了，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公子您说是不是？”说到这里，张嬷嬷想起令狐南云的吩咐，不愿让贾杰扫兴，当下接着说道：“我瞧公子模样只怕是专门来见夜姑娘的，别的姑娘说来也好，但恐不入公子眼，奴家这就去给您探探，如若约夜姑娘的那位客人还未到，而夜姑娘又愿意见公子的话，奴家便来应公子。若是不成，公子只好明日再来了。”
    贾杰只是听说过夜纤纤这个人，却也没想过一定要见她。不过，见老鸨如此热心，也没有阻止，笑着点了点头。张嬷嬷唤来一漂亮女子，让她陪着贾杰在大厅中用些茶点，自己方才去打理。
    那女子懂得甚多，诸多事情从她口中说出，却颇是有趣，贾杰本来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一会便已忘乎所已了。正谈间，突然门口一阵的喧动，在引路龟公的身后，走着两位年轻公子，前面那位一看就是熟客，进来打理应付得很是老练。面目清秀俊逸，举止也颇是儒雅，一身白色长裳，手握一把玉扇，看来极是极为风流潇洒。
    “我们楼里也是到了近两年才开始唱得北方曲调，公子莫非是北方人吗？奴家瞧着不像，按奴家想法，公子如此神仙般的样子……公子……”
    那女子正说间，发现刚刚还被自己迷的神魂巅倒的贾杰，突然将目光投在了门口，瞟了一眼，娇媚地问道：“公子莫非认识李公子吗？”
    摇了摇头，贾杰笑了笑，非常不雅地抓起面前的糕点吃了起来。
    见贾杰如此吃相，女人掩口轻笑，小手为贾杰拭了拭嘴角的残渣：“李公子可是我们这里的熟客，便是他约了夜姐姐的。”
    “这么帅的男人也约见夜姑娘，看来，夜姑娘很是漂亮了呢！”贾杰呵呵笑着说道。
    那女子醋意甚浓地嗔了贾杰一眼，怪他在她面前说别的女人漂亮，但仍道：“嗯，李公子之前几乎天天来捧夜姐姐的场，倒是他后面的那位公子是生面孔，想来也是很有来头的吧，李公子可是九州城镇守使的独生子呢！你看对那人都是礼敬有加的。”
    “哦？”贾杰心中嘀咕，九州城镇守使可是灵霄国五大镇守使中官阶最高的，一向由皇族人员担任，手握二十万精锐禁卫军，上至公候，下至百姓见之无不礼让三分。想此，贾杰不由稍稍细观了那位李公子后面的那位青年公子。
    青年公子一身紫袍，长相比那位李公子更加的英俊高雅，身材极为修长。虽然此时他面带微笑，但一股无形中的威严气势还是从深沉的双目以及那高耸的鼻梁中透露出来。
    “印堂饱满，山根隆起，眉削目深，这可是尊贵之相呢！”女子目泛异彩，与贾杰说话的语气中，却是以那个男人为内容了。
    贾杰那憨态十足的目光只是在那人身上稍稍一瞥。然后就专注于自己面前的食物了。虽只一瞥，但那人还是注意到了贾杰，微微一笑，迈步朝贾杰走来，沉稳的步伐难掩其威严之势。
    那位李公子见状也立即停了和众人的寒暄，跟了上来，后面四个持剑的英挺汉子也紧紧跟上，四人面无表情，铁冷的面容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由心生避让之举。
    “这位兄台，在下伍寒，见到兄台如此气度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找个清静之地饮上几杯？”走到贾杰面前不到一丈处，自称伍寒那人抱拳行礼，举止大方得体，不卑不亢，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贾杰起身，略一回礼，呵呵傻笑道：“有人请客，我哪里又会说不好呢！在下姓贾名杰，草民一个。”
    贾杰一脸傻笑，活脱脱是一个找到冤大头的穷小子模样，让他身边的女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贾杰……嗯……贾兄可是近日声起九州城的那位贩卖盗版法宝的贾公子？”伍寒沉吟了下，又指那位同来的李公子介绍道：“这位便是九州城节度使李大人的公子李临渊，若贾兄常来怡红楼的话，想必知道。临渊兄乃是琴中高手，在九州城，可是有着很大的名声哦。”“想见纤纤的便是这位公子！”先前的那位张嬷嬷从厅后确的屏风拐了进来，指着贾杰向跟在她后面的一个妇人道。却见李临渊也在，连忙上前招呼。后面那位妇人贾杰不认识，不过，在场的许多常客都知道，她叫许嬷嬷，在怡红楼的地位仅次于令狐南云，因为令狐南云轻易不出面，怡红楼内的大小事物都是由许嬷嬷一手处理。
    夜纤纤是怡红楼里的名人儿，卖艺不卖身，贾杰要见，先要经过许嬷嬷允许才行。“诸位公子好，纤纤姑娘已在‘纤园’摆好了酒席，几位公子若是有兴致便请一同前往。”她见贾杰，以及和李临渊同来的那位公子相互间仿是友好，便请了几人一同前往。
    在贾杰的观念之中，纤园，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可是，他错了。
    纤园是一处一年四季都处在黑暗之中的大院落，就像现在大白天，也需要打着灯笼前往。
    处在黑暗中的‘纤园’如静坐处子一般，清忧静雅，院内得四个小亭每个角上都挑了个做工精巧的灯笼，但亭子里头没有摆席，也没有侍女在里头侍侯。
    许嬷嬷与两个拎着宫灯的侍女走在前面引路，贾杰一行人走在中间，后面也有两个侍女提着宫灯照路。
    席宴摆在湖中的花坊上了，坊上吊了许多灯笼，把画柱雕栏映得清清楚楚。水上更是放置许多莲花灯，湖面碧波随着风微荡，莹光闪闪，那灯火也随着轻轻摇摆，仿佛漆黑天幕上挂着的点点繁星一般，颇有灵性深邃之感。
    众人见之不禁十分喜欢，伍寒微微一笑问道：“诸位，湖面上是波使烛火摇晃，还是那一缕清风使得灯动神动呢？”
    贾杰这个大脑筋，对这种‘波动’还是‘风动’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低着头，跟着众人向前走。
    而在他身边的李临渊闻之则微微一笑，道：“伍兄这话问得好刁啊！李某真不知道，应该以自然之道回答伍兄，还是以生命之道回答伍兄了。”顿了顿李临渊又接着说道：“而从武学之道上说，好像也另有说法吧！伍兄与我辨心动还是风动又或是火动我当真是要头疼了。我可不像伍兄，学富五车，于‘天道’之学知之甚详。”
    伍寒淡淡一笑，看向贾杰，似乎想要听听贾杰的意思。
    此时的贾杰已经被曲桥尽头夜纤纤那窈窕的靓影所吸引。她目光朝着窗外，在贾杰的眼中，仅仅是一个动人的背影。虽然纤细曼妙，却是透着一股孤寂和凄凉。
    见此，贾杰轻叹了口气，胡乱地回答：“伍兄为何要学富‘五’车呢？学富‘六’车不是更好吗？怎么的，也多上一车的……”
    贾杰胡乱说的话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笑，可是，都没有笑出来。道是曲桥尽头的那一抹凄美的身影掩口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