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合理赔偿

    经理把我和楚婷让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的很气派，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商场，要是一个副总经理办公室太寒酸，那不让人笑掉大牙。
    “楚小姐，”经理笑眯眯地把楚婷和我让到沙发上，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郑重地说：“首先，我对于我们商场保安刚才工作上的严重失误给两位造成的伤害，表示遗憾。并且向你们两位诚挚的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的失误。当然我也希望此事可以圆满解决。”
    “失误？”我对经理圆滑的用词很反感。什么失误，根本就是错误：“经理我先纠正一下，你们保安那不能叫失误，而是错误。”
    我自嘲地一笑：“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们的保安。因为我穿的不象一个成功人士。如果我穿着‘皮尔卡丹’或者‘瓦伦蒂诺’也许你们的保安也许就会询问一下才决定怎么处理了。”
    “先生，这全是误会。我们商场保安的素质还是很高的，”经理听了我的话，脸色一变，大概是怕我把事情闹大，连忙说：“我们一向是把每一个顾客都当成我们的上帝。”
    “是吗？”楚婷在一边不屑地撇了一下嘴：“那也要看上帝穿什么，是什么身份吧？现在这个时代以貌取人的太多了。”
    “两位千万不要误会。我承认这是我们工作上的严重失误。我代表商场对两位再次表示诚恳的道歉。如果你们要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在经济方面作出合适的补偿，尽量让两位满意。”
    “精神的损害是金钱不能补偿的！”
    楚婷的脸上带着恼怒，可我却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笑意，我知道她一定准备狠狠地敲这个可怜经理的竹杠了。
    “我们很缺钱吗？好象我们是来这里要饭的。”楚婷神色更为严厉：“好！我想我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她呼地站起身来对一边的我说：“亲爱的，我们走！就让他们等我的律师信吧！”
    “千万不要冲动，楚小姐！”经理慌忙拦住作势欲走的楚婷：“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啊。我知道以您的身份，我们那点补偿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表示我们对两位的真诚的歉意。”
    “你的意思呢？”楚婷把头转想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狡诈”的光，显然她是要我开口提出赔偿条件，好配合她演出这场好戏。
    “算了！”我站起身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能太过分：“反正，你们的保安也没有怎么我。我接受你的道歉。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好了。”
    “楚小姐，你的意思呢？”经理把头转向楚婷。
    刚才还说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上帝，我看那都是假话。明明我是受害者，可经理却十分在乎楚婷的态度。这就是身份的力量。也许在他心里我的形象就和刚才那些女店员背后议论的那样，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我的意见没有任何分量。
    “好吧，我男朋友大度，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楚婷出奇的好说话过来拉住我的手：“亲爱的，那我们走吧。”
    我当着经理不好意思甩开她的手，只好点点头，和她一起向外走。
    “哎呀！”忽然楚婷叫了一声，停下脚步用手拍打着我身上的衣服：“你看看，弄的都是土了。走吧，我还是先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好了。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让人看见还不说我们被人打劫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看来这个刁蛮女孩还是不肯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
    果然，那个老于世故的经理马上抢过来：“不，不，楚小姐，衣服还是由我们商场来出吧，就算我们对两位的歉意。”
    “这——不太合适吧？”
    “不，不，不，我们应该的。请两位千万一定要接受。”
    “那——好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把过千圆的名牌t恤，长裤。这就是那个被敲竹杠的倒霉经理“奉送”给我的赔偿，一身昂贵的名牌——“梦特娇”。
    我看看一边又在哼歌的楚婷：“你太过分了吧？讹诈人家这么贵的衣服。”
    “过分？”楚婷不敢相信地看了我一眼：“你别傻了，你要是刚才不乱说话，一定还可以再狠狠地敲他两下，让他在多赔偿点。”
    “做事不要太过分，要留后路。”
    “切！别犯傻了！你那一套造就不流行了，大叔！”
    “可是做事情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良心多少钱一斤？”
    “你…………”
    “告诉你吧，这个社会要吗你去吃人，要吗就让人家把你吃了。原来到处是披着羊皮的狼，现在呢，可满大街都是披着狼皮的羊，都想吃人了。我告诉你，刚才要不是我在场，不要说赔偿，兴许他们告你一个扰乱社会治安，还要让你进局子呢。”
    “……你的看法太偏激。”
    “是你跟不上时代了。怪不得你要出来打工呢。”
    我一时间找不到说服她的理由，仔细想想她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现在社会竞争的这么激烈，好象原来什么“歉歉君子”“礼让三分”早就过时了。在机会面前没有人会让你的。
    楚婷歪头看了一眼不出声的我，转回头边开车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你，可我说的是现在的现实。你这样与人为善，早晚要吃亏的。”
    我没有出声。他说的不错，在原来单位里，我对谁都可可气气的，和谁也没有过争执。工作也是任劳任怨。可是在那个整我的头头提议举手表决是否让我下岗时，所有的手都无一例外地举起来。看着那如同一片钢刀般高举的手臂，我当时的心里很酸涩。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我主持公道，没有人为我说一句话！可这就是现实。
    “算了，不说这个。”楚婷看到我的脸色不好就换了话题：“你结婚了？”
    我点点头：“女儿都四岁了。”
    她转过头看了我几眼：“没有看出来啊，你都当爸爸了。看外表还真不像。”
    我看看她：“外表能看出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和谁说，谁会相信你这么刁蛮任性。”
    “我平时很乖的，是你气我，我才会那样的。”
    “你这是倒打一耙。我气你？是你气我才对。”
    “好了，好了，就算我不对，我不给你道歉了吗，你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一点没有男人的大度！”
    “……………”
    她有转过头对我做了个鬼脸：“怎么又生气了？你不会真的气量这么小吧？”
    我一笑：“我像吗？”
    “好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请你去吃饭。”
    她不说我没有觉得，被她一说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饿得都有点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