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11
    萧安随後赶来了,点亮了房里的蜡烛,照亮了他和萧潜自责的脸,也照亮了瘫软在萧潜怀里的小石头。
    “小石头?喂,小石头……”萧潜一把扶住石头,看他脸色苍白,双眸无神,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忙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柔声唤道。
    “我没有死,我还活著吗?”好一会,石头才清醒过来,他一把抓住萧潜的大手,急急的想要证明什麽。
    “你还活著,活的好好的。”萧潜回答,心头窜过一阵刺痛,都是他的失误,才导致了小石头陷入危难,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小石头了。
    “我好怕,真的好怕。”石头余悸犹存,诉说著自己的害怕。他之前的生活平顺,无风无浪。但是刚刚穿越过来,就遇到了匪徒的劫杀,让他受了不小的惊讶。
    到现在,他的两条腿还在发抖,没有站立的力气。如果不是萧潜及时赶来,他现在就会在阎罗殿了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穿回去,石头苦中作乐的想,也刻意让自己忘记刚才的危险。
    “不要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萧潜搂著他,轻轻的拍著他的背。他在生气,很生气,竟然有人胆敢冒犯到萧家的头上,冒犯到他的小石头身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
    “对了,爹,我爹还在床底下。”石头忽的想起,被他藏在床底的石静,就要从萧潜怀里挣出去。
    萧安先他一步,将石静从床下拖了出来:“大哥,还是不要给伯父吃解药了,不让他知道今夜的事,还有小石头差点遇险的事,对他,对小石头都好。”
    “小石头,你受伤了。”安顿好石静,萧安一扭头,就看到石头胸口正中的那道伤痕,在烛光里,那道还在流血的伤痕,看起来显得很骇人,都将白色睡衣周遭浸湿了。
    “小石头,你受伤了!”萧潜的声音变大了,夹杂著无边的怒气,他竟然让小石头受伤了!他答应了石静的事,没有做到,心中更是自责万分。
    “我,我不记得,有被刀砍中过。”石头呐呐,直到现在,直到萧安喊出来,他才感到疼痛。低头,看一眼那道长长的伤口,他才感觉到又累,又痛:“可能那个时候被砍到的。”
    是那个时候吧,他手里的椅子被劈成两半,也顺带被在胸前砍了一刀。
    “萧安,你跟伯父睡一间,我带小石头去我那儿睡。将这家客栈清理干净,将那些人渣送去该去的地方。”萧潜打横抱起石头,一边对萧安吩咐,一边抱著他走向自己的房间。
    “萧大哥,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生气了,谁也想不到这是家黑店。”石头感觉到萧潜的怒气,但是却没有感到丝毫害怕,萧潜身上的内疚和自责都快将他自己淹没了,而怒火也是对他自己而起吧。
    “小石头,你不要说了,是我的错。”萧潜的怒气的确是来自他自己,气他没有保护好小石头,连累他住到黑店里又受了伤。而小石头对他没有丝毫的怨言,没有责怪他的识人不明。
    石头干脆闭上嘴巴,现在他说什麽,萧潜都不会听进去,只会一味的认为自己错了。也是,萧潜这可是年年打雁,偏偏被雁啄了眼,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12
    “大哥,我问清楚了,他们是专门打听了咱们的行程,才将这家客栈变成黑店的,是但冲著咱们萧家而来。这两个人渣会找上小石头和伯父,是因为石榴那女人。”
    萧安都查清楚了,石榴说她只是小妾,而石头才是正主。为了取信匪徒,石榴还强调她身穿银红,是妾室的穿著,也只委委屈屈的乘一顶小轿。
    萧潜迎娶石头是八抬大轿,并且石头坐上了萧家的马车,萧潜还对他百般照顾,让他和石静住在精舍的上房里,而她则被扔到下房中。
    “大哥,我不该提议将那女人也带来,才会让小石头受伤。”萧安自责道,如果石榴不将祸水东引,石头就不会受伤了。
    “不,即使没有她,小石头也有可能会受伤,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萧潜缓缓摇头:“那些人渣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我只查到他们的身份,但查不出幕後的主使。”这家客栈原本是安全的,干净的,但是却被收买了。
    “冲著我来,冲著萧家来,他们的胆子不小。”这家黑店刚刚开起,也只针对他还有萧家,他跟萧家不能说没有对头,但是却没有非鱼死网破的敌人,究竟是谁,想要做什麽?!
    难道就是为了萧家的产业吗?萧潜略一沈吟,对萧安说道:“叫人暗中盯著,看可有什麽人露头。能收买这家客栈,并且将它变成黑店,背後一定有大有来头的人撑腰。”
    处理了首恶,萧潜让放了几个小喽罗,看会不会引出背後的那只黑手。如果不彻底铲除,就会留下後患。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安排。”萧安将伤药交给萧潜,将热水放下,就退了出去。
    萧潜小心脱下石头的中衣,当伤口完全的呈现在他眼前,他心头的怒火愈发的旺了。
    那是一道很长的伤口,如果再刺得深一点,就会给石头开膛破肚。想到这个可能,萧潜的目光变冷,身上也迸出浓浓杀意。
    “萧大哥,你不要生气。我是莽撞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我和我爹被砍杀。我虽然比你力气弱,但我是个男人,我有责任保护我爹,还有我自己。”
    石头虽然觉得他不用解释,但在看到自己肚子上那一道深而且长的伤口後,他觉得还是说点什麽才好。而且说话,能减轻伤口传来的疼痛。
    老天,真的很疼!这是他有生以来,身上最严重的伤口!
    “对不起。”萧潜小心的给石头清洗伤口,涂抹伤药,他知道石头是跟他一样的男儿身,但是在答应石静提出的婚约之後,他就认为保护石头是他的责任。
    况且,石头是手无缚之力的少年,这一次侥幸他们来的及时。当他看到石头受伤时,心里有痛,有自责,恨不得将那两个匪徒剁成十八块。如果不是顾忌石头在场,他真的会那麽做。
    石头不是不感动,虽然他不是女人,但是被人保护的感觉也不错。只是,萧潜的这一句‘对不起’就不必说了吧。
    萧潜在细心给他上药,石头也就能近距离观察他。萧潜是一个很英俊,很有男子气概,这是他仔细近看的结论。
    石头是羡慕萧潜的,因为就算是在现代,在他那个身体里,他身上也缺少萧潜的男子气概。或许生长环境的不同,才造就了他们两人的不同,他也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男子气概,而不是羡慕的看著萧潜。
    他在看萧潜,萧潜也在看他。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身体里却隐藏著坚韧和坚强。也许,他应该抛开石头的表面,去看看他的心。
    低低浅浅的欢快笑声冲出喉咙,萧潜才发现自己笑了,笑的愉悦。
    咳,萧潜笑了,这个认知冲进石头的脑海。他呆呆的望著萧潜的笑脸,当萧潜笑起来时,他冷峻五官全部化成温柔俊朗的线条,牢牢的吸引了石头的全部目光。
    心,咚的跳了好大一声,石头震惊的睁大眼,人也向後仰倒。
    为什麽会脸微热?为什麽会看著他的五官而不能自已?为什麽会因为他的贴近而不能呼吸?
    眼里全是问号,石头直直的跌倒在床里,没有落入意料中的床褥里,而是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弯里。
    “小心。”萧潜急呼,及时的扶住了他。跌进床里会摔疼他,也会震开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那一瞬间,石头感到他的脸更热了。这是什麽一种情况?石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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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潜也在近距离看著石头,他懵懵懂懂的模样,真像小猫咪瞪圆了大大猫眼,里面映著的除了他,还是他。
    心的那处,微微的有一丝涟漪在波动。可爱的,坚强的小石头,是他的,他们刚刚成婚哪。
    独属於石头的清爽,干净的味道传来,萧潜有一阵恍惚,望著石头花瓣似地唇瓣,看的怔住了。
    不知这樱色的唇是什麽味道?他想,旋即意随心动,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吻住了石头那两片柔软樱色的唇。
    石头倒吸口气,不由的就想躲开。他的初吻没有了,在他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之前,就被萧潜给夺走了。震惊之下的石头,竟然忽略了是一个男人夺了他的初吻这个事实。
    但萧潜不容他躲开,强劲的双臂揽住他的纤腰,直让石头嫉妒他的强悍。他弱似地力气,怎麽能挣得脱!
    萧潜一旦吻上了樱色的唇瓣,就没有放开的意思。这是石头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虽然他是萧家的大当家,但一直致力於经营萧家的事业之中,是俗称的工作狂。
    再加上他的个性冷漠,北方纵使有心仪他的人,也不敢轻易的向他挑明。而他父母早亡,身边除了一个幼弟,一个义弟,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也就没有人催促他成亲。
    虽说他後来跟石头订下婚约,但由於他是萧家的大当家,按说除了石头这个正室之外,他可以迎娶侧室,可以纳妾。不是没有人打他的主意,都被他一一推却了,是为了负责。
    他对萧安说,石头来了,是又多了一个弟弟。但这个认定的事实,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用力的抱著石头,又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他想将石头揉入他的怀中,在品味到亲吻的甜美之後。他没有亲吻过其他人,就无从比较。但他,惟独对石头有想要亲吻的冲动。
    萧潜循著本能亲吻著,吮吸著,挑逗著,吸取石头嘴里的甜美,交换彼此的唾液,追逐石头躲避的小舌,要让石头沈沦在他的亲吻中。
    被吻了,还是深深的舌吻,石头毛发竖立,处於深深的震惊里。从没有过亲吻的经验,萧潜的强势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他,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沈沦,在他有力的怀抱里失魂,又在他唇的挑逗里忘了呼吸,只能呆呆的任他为所欲为。
    终於,萧潜移开了他的唇,却扯出暧昧的银丝。石头还在呆滞中,依旧没有呼吸。
    “小石头,呼吸,呼吸。”萧潜说,眼里那抹笑意怎麽也遮不住,石头跟他一样都不曾亲吻过,在亲吻中,石头的不知所措,还有青涩,都代表他只属於自己。
    在萧潜的提醒中,石头急忙呼吸了几下,他的双颊发烫,小身板因急喘而颤抖不已,整个人更是显得不知所措,不敢去对视萧潜的眼。
    他未曾跟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更不要说刚才的让他忘了呼吸的舌吻,那是他从未想过的事,却在这里真实的发生了。
    不知要如何面对萧潜,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远远的逃开,就不会像现在这麽不知所措!这麽慌乱!
    “夜深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萧潜含笑说道,小心扶著他躺平,给了他适应消化的时间。
    石头向里快速挪去,跟也躺到床上的萧潜拉开了一段距离。
    哦,老天,石头直想用手捂脸,脑海里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著,轰鸣著,亲吻了,亲吻了,亲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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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强壮有力的臂膀,从他身後伸过来,石头就被他拉入怀中。
    “我不习惯让人抱著睡。”石头挣了挣,挣不出这个不容他抗拒的怀抱。
    其实是萧潜一靠近他,他就会被萧潜的气息所包围,就会想起刚才的舌吻,让他的心跳入擂鼓,怎麽也停不下来。
    不应该的,就算是被一个男人亲吻了,也不该会脸红心跳啊,石头在心里哀叹,他的初吻该送给一个纤弱美丽的少女,而不是强壮的犹如狼王的萧潜。
    哦,石头惨叫一声,就凭他现在这个纤弱的小身板,能吸引来这里的女孩吗?
    难道,他真的要一直顶著萧潜‘妻子’的头衔生活吗?老天,这将是多麽诡异的事啊!
    “你会慢慢习惯的,小石头。”萧潜在黑暗里笑了,气息吹拂在石头的头顶。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找到了契合於他怀抱的人,找到了填满他心中空虚的那一部分的人。他怎麽可能会放开,自然要牢牢的抱著。
    我不会习惯的啊,石头默默流下眼泪,我也不想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习惯啊。
    “睡吧,我抱著你,是怕你不小心压到伤口。”萧潜的声音,在暗夜里听起来十分的真诚。
    但,石头持怀疑的态度,是这个原因吗?是吗?
    石头以为被人抱著无法入睡,但很快他就睡著了。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在梦里,一头巨大的狼追在他身後,一直追,一直追啊追的……
    直到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萧潜不在房间里。
    黑店被料理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小虾米之类的,萧潜也懒得处置,干脆放任他们四下逃窜。不过,等萧潜他们上路之後,还有有小喽罗悄悄返了回来。
    打著哈欠的石头,懒洋洋的爬上马车,石静已经坐在里面了,他们今天比平常迟了一刻锺出发。
    队伍也发生了变化,减少了跟随的人,石榴乘坐的那乘小轿也不见了。石头和石静都没有注意到,石榴从来都不是他们父子会关注的人,她不见与否他们都不会在意。
    在之後的行程里,萧潜和萧安明显谨慎了许多,石头也因为受伤而被强制躺著。在他躺的无聊时,他们一行人终於到达了萧家在北方的地盘上。
    当萧潜来到马车前,说他们到家了,石头就一头钻出了马车,登时就被眼前的苍茫给震撼住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震撼中的石头望著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喃喃说道。
    南方有南方的柔美,即使他被关在石家小院里,也只呆了一夜。但,就是他住的那个不起眼的小院,除去那些破烂,那景致还是很迷人的。
    而北方,却是大气磅礴的,尤其是当他站在大草原上,更能感受到这份辽阔和无边无际。他想,如果他也生在这北方,长在这大草原上,他也会拥有萧潜那样的男子气概吧。
    只要想到,从今後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石头就笑的不能自已,他很想大声呐喊,放声的高唱。
    哦,乌涯,哦,青竹,你们羡慕我吧,嫉妒我吧,哈哈,我可是来到了咱们最向往的广漠天地间哪,啊哈哈……!
    “大哥,石头是怎麽了?怎麽笑的那麽张扬,那麽灿烂?”萧安推了推萧潜的胳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到陌生的北方後,没有其他情绪,只有简单的快乐。
    “石头,很高兴。”石静在旁笑著说道,他将石头许给萧潜是作对了,石头虽然长在南方,但他骨子里的灵魂却喜欢著北方,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石静脸上有一瞬的黯然,又很快的掩饰过去,石头能高兴的融入北方的生活,是他最乐於看到的。
    “爹,爹,你瞧,你瞧,多麽壮观,多麽漂亮的地方啊……”石头高兴的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又蹦跳到石静面前,略略有些遗憾的说:“就是没有见到牧场,还有牛和羊。”
    风吹草低见牛羊,诗中是这麽描写的,但他看到的只有苍茫的天地,还有望不到头的大草原,就是缺少了作为点缀的牛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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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快就会看到。”萧潜说,牵过了石头的手,带著他走进了萧家堡里。
    一路走,石头一路惊叹。萧家堡的风光与石家也完全不同,就连那些停下来,站在道路两旁的丫头仆妇,还有仆役们都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石家的下人们穿著,不像萧家堡这麽统一,也没有萧家堡这麽层次分明,是几等就有几等的标记,男人是在腰带上做文章,女人的不同在裙底的绣花上。
    石头好奇的打量萧家堡,和这里的人们,而他也被人打量著。
    萧家堡的人都知道,堡主萧潜有婚约,还是跟一个男孩的婚约,并且为了遵守婚约和尊重这个男孩,他一直没有迎娶侧室和纳妾。
    今天,他们的堡主终於将堡主夫人,从南方接过来了。他们都好奇,是什麽样的男孩,让堡主会如此珍视,而拒绝了好几位才貌双全的北方千金进门。
    当石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难掩心中的惊讶,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但堡主不是会被美色所迷的人,那麽这个漂亮的堡主夫人一定有什麽地方吸引了堡主。
    你没有看到堡主,在看向夫人的时候,眼光是那麽的柔和,不复自身的冷傲和严厉。要知道,那几位才貌双全的北方千金前来拜访时,堡主的眼光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一眼,萧家堡的下人们,就知道石头才是他们的堡主夫人,那几位爱慕堡主的千金是不可能了。
    牵著石头的手,萧潜将他带到自己居住的松院,那是萧家堡的中心,也是萧家堡最大的一个院落。
    大气简朴的松院,石头一踏进去,就喜欢上了。他从萧潜的手里挣出来,拔腿从院子里跑过。
    萧潜宠溺的视线,随著石头移动而移动,他喜欢石头的活泼,愿意让他一直活泼下去,不会拘束他,不会让他改变这个天性。
    石头不用养家,就不用学著沈稳,他赚来的钱足够养活石头了,他不用为了钱而操心。
    刚在松院的客厅站定,萧家的小公子萧崎,跟萧安一前一後走了进来。
    石头看到萧崎时,看的呆住了,不是在看萧崎的脚,而是看著他的脸看迷住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很漂亮了,想不到萧家还有不逊於他的人存在,也是一个男孩子。
    他们是一样的漂亮,就是气质有所不同,一个是鲜豔的蔷薇,一个就是清冷的梅花。石头是令人一见就心生亲近,而萧崎却是令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走近,唯恐被他的清冷冻住了。
    “好漂亮,爹爹,还有比我们更漂亮的男孩子啊。”石头扭头对石静说道,石静也连连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萧崎,也被萧崎的美丽所迷。
    石头在看著萧崎,萧崎也在看著他,如果不是萧安说石头人很好,不会露出他不喜欢看的目光和表情,他是不肯过来见石头和石静父子的。
    那几个爱慕萧潜的北方千金,就不为萧崎所喜欢,因为她们每一次到萧家堡来,对他虽然热情,但她们眼底的同情,羡慕,嫉妒,都是他所厌恶的。
    那些千金羡慕嫉妒他的美丽,又同情他有残缺,为了做萧家堡的堡主夫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千般的讨好他,就为了讨他的欢心,顺便拿下萧潜。
    他看著石头顺眼,就直直走到他面前,看著他的双眸说:“我是萧崎,是萧潜和萧安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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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石头。”石头很干脆的上前,很干脆的说道。
    虽然他跟萧潜按照古礼成亲了,但他可没有他就是萧家堡的堡主夫人的自觉。如果说他怎麽想,那就是他将萧潜当做了比自己大几岁的朋友。
    不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身份,他跟萧潜差了有十几岁之多,而是以他在现代的年龄来算的。
    对於萧崎,石头也是以朋友的心态来对待的,萧崎是萧潜的弟弟,也算是他的朋友了吧。
    从萧崎走进客厅时,石头就看出来了,他的脚有残疾。如果只用平常走路速度,是看不出来的。
    但,如果萧崎走快了,或是迈的步伐过大,就能看出来,他的一只脚在地上拖著走。
    萧崎没有掩饰,石头也就没有去看他的坡脚,更没有流露出诸如同情,或者鄙视的情绪。
    他的坡脚不知是先天的,还是後天意外造成的,萧崎本人有著淡淡的自卑情绪,看样子是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不是喜欢宅在家里,而是被迫宅在了家里。
    所以,这是为什麽萧潜和萧安,有时会流露出羡慕表情的原因吧。他们也希望萧崎,能放下心中的自卑,走出萧家堡,也能像他一样快乐的说笑。
    “我要喊你大嫂吗?”萧崎问,他喜欢石头,喜欢开朗活泼的石头。
    他是不可能变成石头这样的人了,但不妨碍他喜欢石头,羡慕石头,却不会嫉妒石头,怨恨上苍的不公。
    在那次的意外里,他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是自卑,但却没有因此而自怨自艾,他努力的让自己活得开心。
    “不要。”石头直接拒绝:“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直接叫我石头吧。”
    他跟萧潜绝对会分开的,他想跟萧崎做朋友,而不是做他的大嫂。
    “大哥?”萧崎扭头,石头不是他的大嫂吗?大哥难道不是去南方迎娶石头吗?
    “小崎,你就按小石头所说的做吧。”萧潜看得出,石头现在还抵触堡主夫人这个头衔,就没有勉强他做萧崎的‘大嫂’。
    “石头,就是石头。”萧崎扭回头,石头连忙说道,他一个男人被叫一声‘大嫂’,可是很尴尬的。
    这一声‘大嫂’,萧崎还是给萧潜将来的妻子吧,他是宁愿跟萧潜做朋友,做兄弟的,而不是做‘夫妻’。
    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不反感,也不会认为这就是变态的,就是必须阻止的。但,他和萧潜之间没有‘爱情’,怎麽也不可能在一起吧。两个人在一起,首要条件是要相爱。即使他来到这个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重的古代,他还是坚持这一首要条件不会改变的。
    “石头。”萧崎顺其自然,喊了一声石头。他喜欢石头,如果石头做他的大嫂,他是不会有丝毫反对意见的。
    相较於那一群看到萧潜之後,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吞下肚的北方千金,他还是愿意石头来做萧家堡的堡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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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石头互相认识之後,萧崎又去见过石静:“伯父。”
    石静笑眯眯的点点头,他和石头一样,跟萧崎相处态度自然,既没有故意忽视他的坡脚,也没有过多去关注他的坡脚。
    这样的父子俩,让萧崎一下子就接受了,与他们相处起来,就没有了生疏和隔阂,多了一分自然的亲近。
    看到萧崎,石头和石静和睦相处,萧潜和萧安都放下心来。石静父子将来要在萧家堡定居,如果和萧崎相处不好,也会影响到他们在萧家堡的生活。
    不管是萧崎,还是石静父子,都是萧潜十分重要的人,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互相接受,没有任何的隔阂,他们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呢。
    一家人如果还见外的话,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见了萧崎,萧潜就安排石静和石头下去休息。他和萧安长长往返於南北方,又身强体壮,长途跋涉对他们没有什麽。
    石静年轻时也曾出来经商行走过,但後来石头出生之後,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石家一步,完全的被石家圈在一方小院子里。
    他们走了这麽久的路,做了这麽久的马车,疲态从他们的脸上都显露出来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石头就住在萧潜的松院,而石静被萧安引著前往隔壁的竹院,那里环境幽雅,安宁,石静住在那里正合适。
    “石头,你看到小崎的右脚了吗?”等萧崎出去後,萧潜就带石头进了他的卧房。
    “看到了,那是天生的,还是意外呢?”石头打了个哈欠,这个身体很弱,禁不起长途跋涉,他现在只想扑到柔软的床铺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是意外。”萧潜说这句话时,脸上掠过以一抹冷酷:“小崎的脚是意外。”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萧家是北方的巨商,也是青国的巨商,鲜少有商家能超越萧家。也是为此给萧家引来了麻烦,起因是有人觊觎萧家富可敌国的财富。
    为了名和利,为了富可敌国的财富,那人先是威胁萧家,继而又陷害萧家於不义,想让萧家毁於一旦。
    萧家不甘束手就戳,就奋起反抗,萧家的名声保住了,但萧家也元气大伤,就是萧崎也在那一场祸事里伤了脚。
    为了不再成为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当萧潜成为萧家的大当家後,一方面休养生息,一方面培养了属於萧家的私人卫队,在暗中组成了一支强而有力,不容小觑的力量。
    “那一夜过後,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让家人送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他才需要私人卫队,那样他才能跟朝里的权贵相抗衡。
    “你还是担忧萧崎,是吗?”萧崎的脚伤,是萧潜心头难消的一根尖锐的刺,他的自卑让萧潜在意,甚至痛苦。
    他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强,才害得自己的弟弟受伤,成为了他人同情和轻视的对象。
    “是,小石头,我很在意小崎。”萧潜点头,不提前娶侧室纳妾,一方面是尊重石静和石头,另一方面是他不愿意,让有那样眼光的女子进萧家堡,不想给萧崎带来第二次的伤害。
    “这是应该的。”萧潜如果不在意萧崎,石头才觉得他是真的冷酷无情,一个连自己的弟弟都不在意的人,对其他人自然是更不会在意的,也不会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如果我因此而对你有所疏忽,你会生气吗?”萧潜问的小心,石头和萧崎都是他最在意的人,是他不想忽略的人。
    “为什麽要这麽说?”石头不解,他为什麽要为了萧潜的疏忽而生气呢?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和小崎遇到危险,我会先顾小崎,而不是……”
    而不是你,萧潜的眼光里浮现出歉疚,他不想对石头有所隐瞒,更不想在遇到假想中的危险时,而看到石头受伤的表情。
    “我不会生气。”石头肯定的说,如果是他,也会先顾萧崎。不是因为他坡脚,而是他比萧崎看起来更强壮一些。
    但,可喜可贺的是,不管是以什麽为前提,萧潜和石头都达成了共识。就算是他们会错了意,也不妨碍他们视萧崎为先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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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睡了吗?”石头已经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他一直在强撑著听萧潜说话。那是他感觉到,萧潜对萧崎的重视,那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护,他才认真倾听的。
    “睡吧。”萧潜一伸手,就接住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石头,他的双眸都阖上了,却还在努力认真的倾听著,这让萧潜感动,也让他内疚。
    他应该等石头睡醒了再说,而不是在他累得想扑在床上时说。
    “哦。”石头就那麽睡在萧潜的怀里,他想睡的地方是床上,但萧潜的胸膛好像也不错。嗯,没有很硬很硬的肌肉,软硬适中,很适合当枕头。
    萧潜看到石头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笑,但他也跟著笑了一下。
    就托起石头,带著他躺到床上,他不困,却不想放手。
    萧安送石静到竹院後,就赶去见萧崎。石头和他的会面很愉快,身为旁观者的他们也是愉快的,为了他和石头的愉快相处。
    “怎麽样,小石头跟伯父很好相处吧。”萧安跟萧潜一样的心思,他们在外面打拼,给萧崎安稳顺遂的生活。现在,又多了两个人,石头和石静。
    不是因为萧崎的残疾,而是萧崎不适合在商场里拼杀,那会让他拼的尸骨无存。
    萧崎虽然不善於经商,但他有他的兴趣和爱好,那也是他的专长。萧潜和萧安都没有,想要扼杀这份兴趣和爱好的意思。
    相反,他们鼓励萧崎,不让他的天分埋没,而专心致志在所好里的他,没有自卑,只有自信。
    就像现在,萧崎身上笼罩著一层淡淡的光华,那是他天分绽放的光华。
    萧崎的喜好是作画,他也有作画的天分,可以说是个天才。在萧潜和萧安的鼓励下,在他们的操作下,萧崎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没有刻意的炒作,就是将萧崎的画作放到画坊去,在他们意料之中的大受欢迎,这也给了萧崎信心,才让他没有完全的否定自己,将自己关在一方小天地里。
    每年萧潜和萧安都会抽出时间,带萧崎在北方四处走走,一方面让他散心,另一方面就是让他游历,开拓视野,欣赏美景,使他的作画更上一层楼。
    萧崎最擅长的是人物,其次是花鸟风景,而他的画作大部分都是花鸟和风景,唯二的两张人物画,就是萧潜和萧崎了。
    而今天在他见到石头和石静後,竟然又一次画起了人物画,画作里的人就是石静父子。
    “我喜欢石头,喜欢伯父。”萧崎放下画笔,因为喜欢所以他才想作画。
    “可是你在担忧?”萧安看到他脸上的一抹忧虑,萧崎肯为石头和石静作画,就是说他已经接受了他们为萧家人。
    他曾经说过,他只为家人作画,那些前来萧家做客的千金,没有谁得到过这样的荣幸,而石头和石静得到了。如果那些千金知道了,一定会又妒又恨吧。
    “大哥喜欢石头,可是石头好像不喜欢大哥,不是大哥的那种喜欢。”萧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石头对萧潜的那种喜欢,跟对他的喜欢是一样的,是属於朋友的喜欢,而不是作为堡主夫人的那种喜欢。
    这是他所担忧的,也是他感到失落的,石头不愿意做萧家人,不愿意跟他成为一家人。
    “石头不想做萧家堡的堡主夫人。”萧崎很苦恼,如果石头意志坚定,那麽大哥会不会放他离开,然後重新迎娶一个陌生的人呢?
    “我不愿意其他人做萧家堡的堡主夫人。”石头是唯一让他喜欢并接受的人,他实在是厌恶极了,被人同情和怜悯著。
    “石头不愿意做堡主夫人吗?”萧安惊讶,他跟萧潜好像都忽略了石头的想法。
    因为在他们心里,石头就是萧潜的伴侣,就是萧家堡的堡主夫人,他们这种笃定,来自石静当初的提议,就是萧潜和石头的婚约。
    可是,萧崎却说,石头不愿意,这实在是出乎他和萧潜的意料,这是他们从没有想过的事。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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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萧潜跟石头在一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吧,他们是有婚约的。即使之前萧潜对石头没有所谓的‘爱’,也没有因此而悔婚。那,石头就不能离开萧潜吧,不是这样吗?
    “我想,是的。”石头看大哥的目光,跟大哥看石头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不要担心。”迎著萧崎担忧的眼光,萧安揉了揉他的头顶:“大哥的好不只我们看得到,石头也能看得到,只要他跟大哥相处一段日子,他会喜欢上大哥。”
    只要石头一天还挂著‘堡主夫人’的头衔,萧潜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夺走石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知道,萧潜可是很霸道的一个人。
    “会吗?”
    “会。”萧安肯定的点头,待会他要去提醒大哥,不能让外人有机会靠近石头。
    萧潜是萧家的大当家,是他跟萧崎的大哥,他的幸福就是他们的幸福,而他的幸福是绝对不容许被破坏的。
    “小崎在担心吗?”被从卧房里叫出来,萧潜听了萧安的话,回头望了一眼卧房的方向,再转头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小崎喜欢石头,他害怕石头被外人抢走。其实,大哥,我也在担心。”萧安仔细看了萧潜的神情,发现果然如萧崎所说,他对石头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个变化还不算很明显,但,萧潜是明显动心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和萧崎都十分赞成,前提是要杜绝隐患。
    “石头不会被外人抢走!”萧潜坚决说道,他的怀抱不想因为失去石头,而再度变得空荡荡的。只是分开了一会,他就觉得怀中空虚,心中也是空虚的。
    “我不会关住石头,你们也不要有这个念头。”如果要靠著关住石头强留下他的话,那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石静也会带石头离开!
    “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动这个念头。”萧安忙道歉,是的,就在刚才他想的是,将石头禁锢在萧家堡里,不让他跟外人接触。
    但,这是不现实的,不要说石静会反对,石头会反对,就是大哥也会反对,因为他们自己还千方百计的想让萧崎走出去。
    “你是为了我好。”萧潜没有责怪萧安,因为他们是兄弟,所以萧安才会紧张,不安,害怕他会失去幸福。
    石头是他的幸福吗?答案早已铭刻在心头,是那麽的清晰明了!
    “我没有想到会对你有兄弟之外的感情,我没有想到我是这麽高兴的迎娶了你,我更没有想到我也害怕失去。”
    回到卧房,萧潜凝视著石头安静的睡脸,心中涌上一股难言情潮。有那麽多的没有想到,但他却不抵触这些没有想到,反而很高兴,发作内心的高兴。
    修长大手轻轻的沿著石头的五官游走,用他的心来描绘面前精致柔和的五官线条,萧潜开始正视他心中的那份特殊情感。
    “你会喜欢我,对吗?”萧潜竟然感到一丝的不自信,不由的自嘲一笑,收回了流连在石头脸上的手。
    “没有想到,我,萧潜有一天竟然也会不安,不自信,石头,你是第一个让我尝到不安,不自信的人,也将会是最後一个让我不安,不自信的人。”
    睡梦里的石头听不到萧潜的话,也看不到萧潜的表情,他只是翻了个身,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嘟哝了一句,又继续睡了。
    他梦到,乌涯跟青竹也掉落到这个时空里,他就笑了。
    “你梦到了谁?又为了谁而笑呢?”萧潜看到石头嘴角那一抹欢喜的笑意,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握紧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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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啊,睡了一觉,睡饱了,也睡舒坦了……”石头不知萧潜的纠结,睁开眼睛後伸了伸懒腰,才从暖呼呼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他还在地上跳了几下,一觉睡醒,又解乏,又神清气爽,就是有点饿了。石头揉著小肚子,在心里想。
    “睡好了吗?睡好了,咱们去用餐,要吃晚饭了。”萧潜就守在旁边,看石头懒洋洋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又揉著小肚子的可爱模样,不由柔和了五官线条。
    “好啊,对了,我去叫爹一起吃饭。”石头一听说要吃饭,拔腿就向外冲去,萧潜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觉得更饿了。
    萧潜跟在他身後,先去竹院请了石静,再一起赶往用餐的偏厅。石头个头有点矮,萧潜有意配合著他的步伐,放慢了脚步,不让他小跑著紧追慢赶。
    偌大的偏厅中央,摆著一张圆桌,上头排满了山珍海味,有南方的佳肴,也有北方的美味。看的石头直流口水,脚步不觉走快了。
    石静坐到上首右方的位子上,萧潜和石头奉陪在两侧,接下来就是萧安和萧崎。
    “很饿吗?”在石头坐下的当口,萧潜在他耳边低喃,石头一看到这桌美味佳肴,不仅双眼放光,就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饿,很饿,非常饿。”石头嘟哝,双眼放到北方的美味上。
    “伯父,您和小石头都是南方人,千里迢迢来到咱们北方,大哥怕你们吃不惯,咱们这里的饭菜,就从南方挖来手艺绝佳的厨子。如果你们喜欢吃什麽,就告诉厨房的管事,尽管让他们做来吃。”
    萧安笑著解释了,为什麽桌子上南北风味荟萃,是为了石静和石头的饮食习惯,才专门聘请南方厨子,并且在接风宴上让萧家堡的厨子和南方的厨子都做了拿手好菜。
    “我不挑食。”石头不能说,我喜欢北方菜,因为我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是北方人。他现在的身体从小在南方长大,想必吃惯了南方的饭菜,而石头即使是魂穿,喜欢的却是北方菜。
    “我也不挑食,随意就好。”石静也跟著说道,在十六岁之前,他是在锦衣玉食里长大,後来的三年在北方行商,衣食上也是很精致的。
    就是在他返回南方石家後,由於带著石头,由於他拒绝了联姻,才被剥夺了继承权,被赶到偏僻院落,也是由此石家才逐渐的没落,在石家二老爷的手里。
    石家二老爷跟石静是兄弟,却不是嫡亲的兄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向来就不亲,在他掌权後,更是为了打压石静而做出许多错误的决定,是因为石家的老人里还有支持石静的管事在。
    他就将石家在北方的商行都收了起来,只在南方经营,他一贯见利忘义,又爱盘剥石家商行管事和夥计的薪酬,逐渐的失了人心,造成了石家的落败。
    可是他将责任都推到了石静身上,说他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和石头父子二人,置石家利益於不顾,所以他才会将石头卖给了萧潜,又顺便卖了石静。
    萧潜给他的丰厚聘礼,他当成了卖石头和石静的钱财,也打著跟他们父子脱离关系的算盘,就巴望著石榴能得个一男半女,好窃取萧家家业。
    “饿了,就开饭吧。”萧潜说,眼光里添了一抹疼惜。
    石静带著石头离开,萧潜和萧安也致力於让萧家复兴,跟石静有的来往就是书信。石静每每在信上说,他很好,石头也很好。
    也是在他南上迎亲时,才知道石静和石头在石家过的日子并不好,跟石静曾经享受过的生活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是凄苦也不为过。
    他们在石家被欺负,萧潜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欺负了他萧潜的人,石家还有石家二老爷就要有偿还的觉悟。
    他也会让石家的人,尝一尝石静和石头所过的生活,让他们尝一尝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哎呀,你们不吃吗?我真的饿坏了,不要这麽感伤,我很好,我爹也很好。虽然他们欺负我们,让我们吃的粗糙,但我们不是脱离了苦海了吗?你们干嘛还要摆出一副苦瓜脸,我们被欺负,也不是你们的错啊。”
    石头想不到,一顿饭还让萧家人感慨良多,看向他和石静的目光里都带著点自责,以至於偏厅里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
    从前他还没有穿过来,石静和‘石头’是备受欺负,但石家好歹没有饿著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吃残羹剩饭,吃的是粗茶淡饭,还时不时的被石榴折腾折腾。
    但总的来说,他跟石静的生活还能忍受,他和石静父子情深,而石家二老爷却是要利用石榴居多,还为了石家管事的自动求去,以及石家的败落搞得焦头烂额。
    “我也饿了。”石静接著说道,他和石头打破了偏厅里的压抑,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提,而且:“我和小石头从石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最重要的是奇迹出现了,小石头能叫我一声‘爹’了,这比让我吃山珍海味还要高兴。”
    如果让他选,他还是会选这条路,哪怕被剥夺继承权,哪怕吃粗茶淡饭,他也心甘情愿。
    “难道说,这一桌美味佳肴,只是做来让我们瞧著,不让我们吃吗?”石头指了指,那一桌菜式精巧的南北荟萃,笑著问道。
    他的笑声引来了萧安和萧崎的笑声,让众人在瞬间卸下心中的担子,开开心心的用起饭来。
    石头是真的饿了,萧潜给他夹了好多菜,他奋力埋头苦吃著,只觉得美味无比。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吃的尽兴,萧崎就比平常多吃了一饭碗,说这是石头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吃的香甜,他也不会觉得饭菜好吃。
    石头和石静到达萧家堡的第一顿饭,让他跟萧崎的感情再度拉近了一步,也让他们顺利的融入了萧家。
    萧潜从头到尾,一直用柔和的眼光看著石头,有他在,萧崎在用餐中也不再消极,有了一丝小小的改变。
    他也才发现,石头心思不细腻,不婉转,他坦率,他真诚,对萧家人,对他毫无保留。他喜欢这样的石头,愿意一直看著他,也不会看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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