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01
    “石头,给,接著……”石头跟在喝多了的,青梅竹马的身後,一起走出了酒吧。
    走在最前面的,摇摇晃晃,眼看著要摔倒的青竹,将一样东西用力的抛向身後,是他那辆悍马的车钥匙。
    “乌涯,你看著点青竹,我去开车。”石头喝的也不少,他是三人里酒量最好的一个,还是清醒的。
    青竹喝的歪七扭八,乌涯也喝的醉醺醺的,脚下好像踩了浮云,一路飘在青竹身边。
    “哦,好,啊……嗝……”乌涯打了个酒嗝,一边点头,一边对石头说道:“石头,你的桃花开了,嘻嘻,恭喜,恭喜。不过,嘿嘿……”
    乌涯摇著修长的手指,给了石头一抹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你要小心,不要摔跤啊。”
    “你们两个会摔跤,我也不会摔跤。”石头不以为然的说著,越过两个喝醉了的家夥,谁知脚下一滑,他跌跌撞撞的单脚跳著,向後面仰倒下去。
    乌涯,你真是个乌鸦嘴,这是石头摔倒前,脑海里唯一的意识。
    石头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痛,最痛苦的地方,莫过於喉咙那一处。仿佛有什麽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在半空中,如同燃烧般的灼痛,从喉咙口直冲到头顶,整个头疼得就要炸掉了似地。
    青竹,乌涯,我口渴,给我水,还有给我解开绳子,好痛啊!
    石头以为自己用力的喊了出来,其实他根本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勉强睁开了眼睛,石头一下子被惊呆了。他真的吊在半空,身体和双手双脚下垂,就那麽直挺挺的挂著,瞪著凸出来的眼睛里,装著下面的古典布景。破破烂烂,发霉的桌椅板凳,还有漏风的窗棱。
    一股子霉味冲鼻而来,石头皱起了眉头,我这是在哪里?
    “石头呢?”有谁在房门外,大声吼著。
    一个细细的,娇气的女音的响起:“他在里面。”
    房门猛的被撞开了,一群人蜂拥而入,冲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锦衣华服,面目狰狞。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个穿裙子的少女,容貌娇美,带著一股子小家子的尖刻之气。
    “在哪里?!”中年男人吼,石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人是谁?他怎麽来了这里?
    “在上面。”少女答,用手指了指挂在半空的石头。
    又是一声怒吼,中年男人大喊大叫著,让人将石头解了下来。
    一阵忙乱里,石头人一落地,立即张大了嘴巴,拼命的呼吸著,冰凉的空气水泻灌入他的咽喉,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
    “还活著吗?”中年男人好像一直在吼。
    “爹,他能张嘴呼吸,他还活著。”石头根本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少女替他回答了。
    “混账!”中年男人看石头还活著,转身冲著少女吼道:“你个混账,我叫你好好看著他,你怎麽看著他上吊了,啊,如果他死了,明天你叫我拿什麽给萧家人交代!”
    “爹,是他自己吊上去的。”少女不服气的嚷嚷著:“他是个白痴,怎麽配得上萧大哥!”
    “糊涂,萧潜要的是他,你们有什麽心思,等他嫁过去了,再说。给我听好了,把他给我看好,不要让他再出事了。听到了没有?”中年男人还在吼著,少女呐呐点头,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你也给我听好了,我养了你们这麽多年,你就这麽回报我吗?啊,不许再胡闹了,如果你再胡闹,我就把你绑了扔上花轿去,我也会将你爹赶出去,让他讨饭去!”
    中年男人的吼叫,对石头没有什麽影响,倒是他那张狰狞的脸,让石头抵触。
    “真是的,我跟你说什麽说,你是个白痴,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中年男人一脸的挫败,倒减了一分脸上的狰狞。
    石头一阵风中凌乱,这里是哪里?他怎麽会陷入这团混乱里?乌涯呀乌涯,你让我说你什麽好啊?好好的聚会,你干嘛突然来那麽一句,把我丢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浑浑噩噩中,门外有声音传来:“二老爷,大老爷来了。”
    “叫他进来!”中年男人粗暴的吼。
    吼声未落,一个长得胖乎乎,圆润的男人就冲了进来,扑到石头面前,就放声大哭:“石头,石头,你不要丢下爹,不要丢下爹啊,石头……!”
    石头呆呆的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嘴巴大张成一个整圆,都能塞下一个鸵鸟蛋了。
    这是我爹?不,石头扑棱棱摇头,这怎麽会是我爹,我爹是阳光老俊男,怎麽会变成梨花带雨纤弱美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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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石头,石头,对不起,都是爹的错。如果爹当年不那麽固执,就不会让你在这个家里受苦受难了,石头,呜呜,我的石头哇……”
    纤弱美中年看著弱不禁风,可是他哭起来却是中气十足,还连带著用力的摇晃著石头。让他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变得更加的混沌不明了。
    他很想说,你不要摇了,摇的我头晕。还有,我不是你儿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只是他有心无力,经了乌涯那一声乌鸦嘴之後,他好像也变弱了,连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大伯,你哭的再大声,你的傻儿子也听不懂。还是不要哭了,省省你的眼泪吧。”那红衣女子一脸骄纵,在旁边说著风凉话。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要害我的石头,是不是?!”大老爷将炮火对准了二老爷,和那个骄纵的红衣少女:“石榴,石头被你从小欺负到大,还不够吗?现在,你又为了小潜,要害石头,你真狠心!”
    “大伯,你胡说什麽,我可没有害这个傻子,是他自己吊上去的。”红衣少女跺脚,她平生有两样事最讨厌。
    一是俗气的名字石榴,二是傻子石头。你说一个傻子,干嘛要长那麽好看,比她还要好看。欺负石头,看他受伤,看他痛的流眼泪,就成了她寻找心理平衡的乐趣。
    “你才胡说,石头怎麽会自己吊上去?”大老爷呛声,又搂紧了石头,哀哀哭道:“石头,对不起,是爹没用,不能保护你,才让你被人欺负。”
    “好了,都给我闭嘴。”二老爷狠狠瞪了石榴,还有大老爷一眼:“你们都给我消停点,石头又没有死,你带石头回去。石榴,你也给我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房门一步。”
    石榴满心怨恨,又不敢违逆二老爷,就将满心的怨恨冲著石头发泄。她故意磨磨蹭蹭的向外走,嘴里嘟嘟哝哝著:
    “傻子,我可告诉你,萧大哥才不是你个傻子能配得上的。你又不能为萧大哥开枝散叶,等你嫁过去後,也只能做他的男妾。你知道男妾是什麽吗?就是大户人家,用来招待客人的男妓,等萧大哥腻了,一准将你卖到小倌馆去。”
    “石头,不要听她胡说,小潜才不是这种人。”大老爷慌忙捂住石头的耳朵,不让他听石榴的胡言乱语。
    “大哥,石榴说的也没有错。石头他是个傻子,又不能生养。萧潜那种男人,一看就会是妻妾成群的男人。为了石头好,等他嫁过去之後,你可要提醒他,将来给萧潜纳妾的时候,记得把咱们家没有出嫁的女儿纳过去。如果生下一儿半女,石头也能跟著享福,也不会受委屈。”
    二老爷是打著将石头嫁过去的幌子,好方便将来将自己女儿送过去做妾。萧潜可是北方巨富,石家不过略有余财,他的女儿不要说做小妾,就是做个通房丫头都不委屈。
    将来生下个一儿半女,也能分的萧家一份家业。萧家有的是金山银山,二老爷看著眼馋的很。
    可是,大老爷根本不听二老爷的话,只管对石头说著:“小潜是好人,不会让石头受委屈。石头,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是坏人,只会欺负石头,让石头受委屈。”
    红衣少女给了二老爷,一抹你瞧,大伯就是吃里扒外的人的眼神,让二老爷沈下了脸,来来回回扫了大老爷和石头几眼,暗暗下定了决心。
    要趁热打铁,明天石头嫁过去,後天就将他的女儿送过去做妾,再将吃里扒外的大老爷赶出石家,让他自生自灭去。
    03
    城南萧家的精舍中,坐著两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二十五六岁,飞扬的剑眉,清冷深邃的双目,挺直的鼻下,是弧形优美的薄唇。他气势惊人,犹如北方草原上的狼王,刚强不可屈,又冷漠不容人随意亲近。
    “他们又欺负伯父,还有小石头了吗?”这男人就是将要迎娶石头的萧潜。
    “大哥,小石头,明天就要嫁给你了,你还是先忍耐一下,等小石头嫁过来,咱们再好好教训教训石家老头和那丫头。”
    另一个男人,也是萧潜义弟的萧安开口。他的外貌较阴柔,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更是令他添了几许风流之态。
    不过,他一开口,那份阴柔和风流之态就消减不少。他声音清爽,温和,听著很是悦耳。
    “明天一并将伯父接出来,还有叫下人们收拾好,明天接了小石头和伯父,咱们就立即启程。”萧潜按捺下心头的不快,先将他最牵挂的两个人带离狼窝,再来收拾惹他不快的家夥。
    “也好,那老家夥没有安著好心。他可是想小石头嫁过来,就把女儿送过来给你做妾。”萧安点头,石家根本不能跟萧家相比,石家那老头才会打著照顾小石头的名义,要将他的女儿硬塞过来,好从萧家这里分一杯羹。
    “北方又不是咱们一个萧家,他既有这样的打算,咱们就成全了他。”一丝阴狠从萧潜目中闪过,敢算计那两个人的家夥,他都不会放过,哪怕那是他们的家人也一样。
    “对啊。”萧安拍手笑道,石家老头想让他的女人给萧家做妾,那很容易呀:“大哥,明天接小石头,也将那丫头也接来吧。”
    彼萧家非此萧家,等那丫头成了彼萧家的小妾,就有她哭的时候了。
    入夜,星子在夜空里闪烁。石头站在窗前,望著如天鹅绒一般的夜空,再度叹了一口气。
    当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之後,可是大大受了一番惊吓。只以为自己在睡梦里,光可鉴人的大铜镜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阳光美男子,缩水成纤弱美少年。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两把,感觉到了痛,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在梦里。心中惊诧万分,脸上更是表情多变。
    滑了一跤,他就滑到了陌生的地方,变成了陌生的人,还有了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爹,以及陌生的明显带著恶意的家人。
    只要想到大铜镜里映照出来的影响,石头就引不住一哆嗦。在脚下打滑之前,他是个不胖不瘦,健康爽朗的美男子。
    现在却是一个身子骨单薄,瘦小的纤弱美少年。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现在肌肤粉嫩,白里透红,好像吹弹可破,又好像一掐就会冒出一股水来那样嫩。
    他也就明白了,石榴又妒又恨的目光从何而来。石榴算是个小美人,他却比石榴还要美十分,巴掌大的小脸漂亮又精致,难怪会惹来石榴的刁难和折磨。
    说起来,他这张漂亮精致的脸,还是遗传自他现在的爹。石头感觉很纳闷,为什麽都是一家人,他爹石家大老爷,跟石家二老爷,还有石榴几乎没有想象的地方。
    想起他爹,石头不由的又想起,明天要嫁给的那个男人──萧潜。这是让他叹气的另一个原因,他就算长得再漂亮,也还是个男人。萧潜怎麽就想要,千里迢迢娶一个男人回去过日子呢?
    他虽然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嫁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乌涯啊乌涯,你可是把我给坑苦了。沮丧的趴到窗棱上,石头暗暗叹气。也不知,青竹跟乌涯怎样了,也不知他的真身怎样了?
    04
    “小石头,小潜绝对不会像石榴所说的那样欺负你。我见过小潜,他长得可好看了,一点也不凶。”
    从身後传来他爹,也就是石家大老爷石静的声音,害怕他听信石榴的话,对萧潜产生抵触,就不余遗力的说萧潜的好。
    “爹,你什麽时候见过萧潜?”石头回过头,不是他不相信石静,变成纤弱石头之後,对他最好,待他最亲的,就是石静。
    他跟石静之间有一种怎麽也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那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感情。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石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就是石静的儿子。
    “我…啊…”石静刚要说话,却呆住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石头,你刚才说话了吗?”
    石头甫一出生,那个大夫兼神棍就说他天生缺两魂六魄。正常人都有三魂七魄,石头有缺失,这十几年来一直不会说话,从没有喊过他一声爹。
    但是石静没有因此而嫌弃他,反而将石家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石家二老爷,换的跟石头独居偏僻小院,照顾他的自由。
    刚才石头那一声爹,让石静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这一声爹他盼了十几年。
    “爹。”石头走过来,又叫了石静一声爹:“你不是我爹吗?”
    他不知道石头彼时不会说话,还以为石静是不是发现原先的石头不见了。他在担心,要怎麽跟石静说,不是他抢了石头的身体,他是一跤摔进来的。
    “不,我是你爹。”石静猛的抱住了石头,在他耳边呜呜的哭道:“小石头,小石头,你知道吗?我盼著你叫我爹,盼了十几年,我以为今生都听不到了呢。”
    那个神棍说,他的小石头是天残,除非有奇迹,否则是永远也不可能魂魄齐聚。奇迹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他的小石头变正常了,还能喊他爹了。
    “爹,你不要哭。我们不是在说,那个萧潜吗?”石头手忙脚乱的哄著石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麽爱哭。
    不是说爱哭的石静就显得娘娘腔,或者娇滴滴的不像个男人。而是石静一哭,石头的心就疼一下,下意识的不希望他哭。
    “哦,哦。”石静胡乱的拿袖子擦了擦眼睛:“对,对,我们在说小潜。上回小潜来履行婚约,我见过他一面。二弟不让我跟小潜多说话,只让我看了他一眼,就把我赶回来了。”
    “爹,你看清他了吗?”是什麽样的男人,想要娶另一个男人为伴侣呢?难道萧潜天生只喜欢男人吗?还是萧潜另有目的?
    “看清了,看清了。”一提起小潜,石静的神情就变得欢快了一些,而石头也愿意看到这样的他。
    “小潜长高了,比我和你都高,也比二弟高。但是,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好看,就是有点不爱说话了。”石静的脑海里,浮现出萧潜那一张有点冷的脸。接待萧潜的是二弟,如果是他还有小石头,小潜一定不会冷著一张好看的脸。
    “爹,萧潜,他怎麽会想著要跟一个男人成亲呢?”比他们还要高,他跟石静的个头不算很高,石家二老爷的个头不低,怎麽说也有175以上。比他还要高,那他都可以去打篮球了。
    “因为他喜欢你啊。”石静回答,这回轮到石头发呆了:“他喜欢我?”
    虽然他猜想萧潜只喜欢男人,但是他有可能喜欢一个痴儿吗?不,他反而觉得萧潜真的另有目的。
    “嗯,他就是喜欢你。”石静肯定的点头:“小潜,见到刚出生的你,就喜欢上你了。”
    那时候他正伤心呢,伤心著小石头不能叫他一声爹,萧潜就进来了,只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石头,就说他喜欢小石头,将来要迎娶小石头。
    萧潜的神情非常真诚,石静就认定了,萧潜是真的喜欢他的小石头。
    石头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现在的心情,风中凌乱,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澎湃巨浪。果然是另有目的啊,萧潜怎麽可能一眼就喜欢上一个婴儿呢?
    “小石头,等你明天见了小潜,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了。”
    “哦。”石头呆呆的点头:“我要去睡了,爹,你也睡吧。”
    他梦游一样飘到床前,躺到床上,拉过棉被盖住了自己的脸。我还能回去吗?
    05
    “石头,恭喜,恭喜,你桃花开了。”逆光里站著两个他所熟悉的身影,一个是青竹,另一个是乌涯。
    “恭喜你个大头,你桃花才开了!”石头跳过去,用力的瞧了一下乌涯的头:“这样的桃花我不要啊!”
    吼著,石头猛的张开了眼睛,就被眼前忽然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呐呐喊道:“爹。”
    他还是不能适应,他来到了这里,有了一个爹。
    “小石头,快起来,小潜来迎亲了。”石静笑著将他拉出温暖的被窝,推到了一旁等著的小厮那里。
    被动的穿上大红嫁衣,在小厮将一样东西拿出来之後,石头终於要反抗了:“爹,我不要盖这个!”
    那是一块鲜豔的红盖头,火红的颜色好像是燃烧的火焰,很美,但是石头看了只觉得很刺眼。他是男人好不好,被逼嫁已经很凄惨了,现在还要他盖这个东西,真是令他很不爽啊。
    “小石头,你不盖不行。这个要等著小潜给你掀开,来,爹给你盖上。”石静接过红盖头,石头只能默默在心里流著眼泪,让石静给他盖上了。
    还好,还好,青竹跟乌涯那两个家夥不在这里,不然,他会成为他们很久的笑料。
    前来迎亲的不是萧潜,而是萧安。对於此,石家二老爷没有意见,因为萧安带来了,让他合不拢嘴的好消息。
    本来他还在想,要怎麽做,才能将自己的女儿塞给萧潜做妾。想不到啊,萧潜却主动来要求,说为了不让石头在萧家孤单,让石榴跟著嫁过去。
    石家二老爷高兴了,石榴却不高兴了。原本她对能做萧潜的妾室,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现在看萧潜主动了,她又不满意了。
    “爹,你去跟萧大哥说,就说我不要做小妾,我要做他的正妻。”石榴不肯上妆,将捧来粉色喜服的丫头推到一旁。
    “笨蛋。”石家二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为了石榴的不知趣:“萧潜是巨商,他能做出尔反尔的事吗?你嫁过去,虽然说是做妾,但只要你能讨他欢心,日後生下一二八女,你就是不能取代那个傻子,也能成为他的平妻。到那时,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女儿觉得不甘心。”石榴咕哝,如果不是石头打小跟萧大哥定亲,现在萧大哥迎娶的就会是她,怎麽著也轮不到那个傻子。
    “有什麽可不甘心的,等你成了萧家女主人的那一天,那傻子还不是任凭你处置。或是打,或是杀,或是卖,你都能出今天的恶气。你呀,不要得陇望蜀斤斤计较了。如果为此失了萧潜的欢心,你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时得不到不要紧,只要日後得到了,忍了这一时之气又有什麽关系。石家二老爷相信,石榴会想通的。
    “爹,女儿明白了,女儿会高高兴兴的嫁过去。”
    “这就好,这就好。”
    石头不高兴的坐进了花轿里,石榴高高兴兴的被塞到後面的那一顶小轿里。石家二老爷笑呵呵的目送花轿走远,一脸的自以为是萧潜老丈人的得意模样。
    石静跟著迎亲队伍去萧家精舍,他也没有阻拦。现在让他们父子高兴了,将来有的他们父子哭的时候。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心中的傻子已经不傻了。
    他和石榴的美梦,很快就会破灭,哭的可不是石静父子,而是他们自己个。
    06
    花轿摇摇晃晃的来到萧家精舍前,那里停著一辆马车,还有一队准备出行的人们。
    石头是第一次坐轿,当花轿停下後,他头有点晕,还有点找不著北的感觉。花轿让他失去了方向感,变成了一只无头的苍蝇,迷迷蒙蒙。
    花轿停下来,石头心中大感庆幸,不用一直体验脚不著地,那真是太好了。他都迫不及待,想要自己冲花轿里跳出来了。
    “大哥,我把小石头,还有伯父接回来了。”花轿旁边的男子,声音柔和,令人听了如沐春风,也让石头晕乎乎的脑袋似乎找到了一线清明。
    有谁走过来,这就是要娶他的萧潜吗?石头隔著红盖头,仍然可以感觉到,那一道有点冷,又有点关心意味的视线。
    他真的不是天生喜欢男人啊,那就是另有原因了,才会跟‘石头’定下婚约。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轿帘,握住石头的小手,真的是小手。石头现在才发现,跟伸过来的手掌相比,他的手短了有一大截。
    萧潜的大手还很有力,石头向里抽了抽手,几乎是在做无用功,他的小手还紧握在那手掌里。
    我不习惯,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握住手啊,石头在心里哀嚎,却又不能硬来。到现在,他头上还顶著痴儿这个名词哪。
    等石头被牵出了花轿,他更是一下子就呆住了。萧潜异常高大,石头是黯然流泪在心里,跟这个男人相比,他真的变成了纤弱美少年。
    心情不好的他,用飘得跟男人走向一旁的马车,在男人停下来後,他还是脚下不停,直直的一头栽在了男人的身上。
    身後传来一声惊呼,是他爹石静,还有一声扑哧轻笑,好像是代替萧潜姻亲的男人。
    向後退了一步,石头抬手揉了揉被男人坚硬的後背撞疼的鼻子,浑然不觉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已然落地了。
    唔,好疼,唔,好羡慕,萧潜的好身材,真是不公平啊。
    他只是纠结的,狠狠的盯著,前方肌肉精壮的高大笔直背影。如果乌涯一句话,把他送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该有多好。
    萧潜被身後灼灼的视线盯得,不得不回转身,他是第二次见石头。第一次是石头刚刚出生的时候,这一次是石头长成,他来迎娶的时候。
    为了报恩,他跟石头定下了婚约,也从没有打算言而无信。他会给石头,还有石静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会让其他人再欺凌他们父子,但是其他的,他就给不了了,只能给这麽多。
    他不在乎石头是痴儿,也不在乎被人说,他有一个既是痴儿又是男人的正室,更不在乎那些爱慕他的北方女孩们,会不会因此而失望,他只是平心而做,不会惧於世间的流言蜚语。
    但是,当萧潜看到石头的脸时,还是免不了一时的失神,还有惊豔。
    他早知道石静长得漂亮,但他想不到的是石头,比石静还要漂亮几分。即使他是男孩子,还是让人一眼就惊豔不已。
    黛眉如同远山,粉红唇瓣润泽柔软,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似乎吹弹可破。又没有痴憨的模样,却比宝石还要通透,清亮。
    还有石头揉著鼻头,轻轻咕哝的模样,更是让他添了几许的可爱,就像一只毛茸茸,在阳光下半眯著猫眼的小猫,一瞬间,就用他小小的爪子,轻轻的在萧潜心上划了几下,让他心中痒痒的,再也不能忘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年定下的婚约,是多麽的英明。
    嗯,哪怕不能做真正的伴侣,但是养一个可爱的,通透的,清亮的弟弟,还是很不错的。
    於是,罕见的,萧潜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笑意,在薄唇边一闪而过,却足以让熟悉他的人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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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狼王。”石头惊叹,刚才看到萧潜背影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了。现在看了他的正面,他更是肯定了自己心头的直觉。
    眼前英俊冷漠,异常高大的萧潜,就是狼群里的头狼,强悍不容侵犯的狼王。
    不觉间,石头张圆了黑白分明,清亮无比的眼睛,看在萧潜的目中,那就是晒太阳的懒洋洋小猫睁圆了猫眼,通透的流光在他大大的黑亮的猫眼里闪烁,让石头整个人变得更加鲜活生动。
    这一次,萧潜目中都浮出了淡淡笑意,也让他冷漠面孔上,那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消退了。
    那是属於狼王的冷和傲,还有属於狼王的寂寞,让他睥睨世间,却又不为人所亲近。
    “真的是狼王啊。”石头再度惊叹,仿佛看到了屹立在高山之巅的高大威猛的一头黑狼,俊美,雄壮威武!
    惊叹过後,石头又有点沮丧,他看看萧潜,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一次埋怨乌涯的乌鸦嘴。
    就不能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不能像眼前的狼王一样雄壮威武,至少也要跟先前的阳光爽朗差不离啊。
    萧潜的面部轮廓一下子变柔和了,小猫不知因何缘故,沮丧的垂下头,耷拉下猫耳朵,却奇异的钻进了他的心里。
    “萧安,请岳父过来。”萧潜改了口,今天他迎娶了小石头,石静也就相当於是他的岳父了。
    “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能走路。还有,我很重,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小石头刚被萧潜,那一声‘岳父’给弄得打了个哆嗦,旋即又被萧潜横托在臂弯里,狠狠的吓了一大跳。一边挣扎,一边再三申明自己的性别。
    为了能不被萧潜党走小孩子抱来抱去,他也不怕在众人面前曝露,他不是痴儿,他是正常人了。
    他心里极度的不平衡,虽然他变娇小了,但是比一般的男人不算低。可是在萧潜面前,他除了用‘娇小’来形容,再找不出第二个词语。
    他痛恨这个词语,也痛恨现在的身高,他更不想用自己的娇小,来衬托这头狼的高大威猛。
    “小石头,我说过,会护著你和岳父,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萧潜哪里能如小石头的愿,托著他放到了马车上。
    他喜欢这种感觉,将石头托在臂弯里的感觉,好像他是石头的天,石头的地。而且,石头跟他比起来,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石头表现的不是一个痴儿,而是一个正常人,萧潜果然没有大惊小怪。他也听过,大师对石头的预言,说奇迹有可能出现,也有可能不会出现,几率是一半一半。
    看现在的石头,就是说奇迹出现了,石头变正常了。这个弟弟,他也养定了。
    石头狠狠的掐著萧潜的胳膊,他是男人,他是男人,不是娇滴滴柔弱的,走不动路的小女子。
    可是,他不知道,他再用力,在萧潜看来,也不过跟挠痒痒差不多。他的劲道,根本不会让萧潜有痛的感觉。
    萧潜的心情很好,简直要好到爆了。他怀中炸毛的小猫咪,真是太可爱了。让他,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不远处,将石静请过来的萧安,心情也好的不得了。看样子,大哥跟小石头相处的很好,小石头不知道,他越是炸毛,大哥越是不会放开他。
    大哥平生没有什麽嗜好,但是对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可是很偏爱的。因为大哥,可是最爱护弱小的人,小石头恐怕在大哥的认知里,已经被化为小猫咪一类的要疼宠,呵护的弟弟了。
    呵呵,有了小石头,想必日後萧家,还有大哥的生活不会太无聊了。
    石头的注意力从萧潜的身上转移开来,他已被马车前方那四匹黑亮高大,精神奕奕没有丝毫杂毛的马儿给吸引住了。
    马儿啊,真正的骏马啊,不是在书画上,不是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影像,而是活生生的,高大强健的骏马,每一匹都是那麽的威风凛凛。
    “想骑马吗?”萧潜看著双眸越来越亮的石头,用著疼宠呵护弟弟的哥哥口吻问道。
    虽然他为人冷傲,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对家人他是亲切的,温和的。
    “想。”石头点点头,又很快的摇摇头:“现在不想。”
    刚刚萧潜说要回北方,就是说他们要走很长时间的路。这时候没有很迅捷的代步工具,在选择骑马,还是选择马车之间,他直接选择了第二者。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骑马。
    08
    他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放马狂奔,迎风恣意的豪迈,但是前提是他不会被马儿给扔下来。
    “等回了北方,我教你骑马。”萧潜温言道,不想看到石头脸上的渴望,还有害怕。
    “再说吧。”石头钻进了马车里,他还记得刚才萧潜将他抱上马车的事,太丢人了。到现在,他的脸都是热热的。
    他不是女人,却像女人一样,被萧潜抱上马车,说什麽,也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石静随後也上了马车,笑看著石头在马车里发出一连串的惊叹。
    萧家的马车以黑色为主,红色为辅,既厚重大气,又没有一丝的压抑感。马车里面相当的宽敞,左右两边放置著软垫供人歇息。
    萧潜没有想到奇迹会降临在身上,因此马车里只备有点心和茶水,没有书本一类的东西。
    “小石头,你在找什麽?”石静看著,石头东瞧瞧,西看看,又伸手拉开一个个暗屉。
    “寻宝。”石头头也不回的说,从一个暗屉里终於找出了几本书。
    “我也来找。”石静被石头引出了兴趣,笑呵呵的加入了寻宝的队伍里。
    萧潜说回北方至少要走一个月,他们匆匆出城,石头也没有来得及,让萧潜找一些消遣解闷的书籍来看。
    他和石静只能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这时石头就非常想念他的小电,想念现代多姿多彩的生活。
    “爹,迎亲的那个人叫萧安,是吧?”石头翻了翻找出来的书,又将它们放回了暗屉里。他要的是能消遣解闷的书,而不是看了让人很快入睡的书。
    他可不想这一个月里,都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窝在马车里。他都能预感到,那将会是无聊到郁闷的旅程。
    “小石头,你找小安有什麽事啊?”石静看石头静了下来,也跟著靠坐在他身边:“怎麽不叫小潜帮你?”
    在石静看来,石头跟萧潜成亲了,他应该跟萧潜处好关系,而不是事事找萧安。
    “我恨他。”恨他将自己当做柔弱的宠物,石头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我也恨你乌涯,都是你的乌鸦嘴,才害得我变弱小,嫁给一个男人。
    “小石头,你在生萧潜的气吗?”
    “不是,我在生我自己的气。”石头闷闷的说,如果他能小心再小心,也不会脚下一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小石头,都是我没用,不能让你喜欢上小潜。他其实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的待你。”石静也闷闷的说,小潜喜欢小石头,如果小石头也能喜欢小潜,就好了。
    是不是,当初他做错了呢,不应该给小石头跟小潜定下婚约,小石头就不会不开心了吧。
    “爹,你不要自责。我没事,就是有感而发。”石头急忙劝道,他可不想再看到石静水淹金山。
    石静的双眸水汪汪的,随时都会滴下眼泪来。而且,石静这麽做,也是为了石头好。他们父子如果留在石家,只会被石家二老爷,还有石榴欺压。
    为了疼爱他的石静,石头也不会说,你做错了。虽然他郁闷的,很想跟萧潜说,咱们离婚吧,这个婚约不算数。
    石头很纳闷,这里没有离婚一说吧,那要怎样,他跟萧潜才算不是已婚人士,而是未婚人士呢?
    “小石头,你试著跟小潜处处,好吗?”石静很想将石头跟萧潜撮合到一起,他相信,萧潜才是石头的最终归宿,也会给石头幸福。
    “爹,我是男人,萧潜也是男人,你不会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别扭吗?”石头认真的问,有谁家父母能接受男男,女女在一起的恋情,应该是没有吧。
    而石静,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情,给石头和萧潜定下婚约的呢?石头很好奇,难道石静接受度这麽高,没有一点的抵触吗?
    “不会啊,我觉得你们在一起很好,一点也不别扭。”石静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笑著摇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透的没有一丝阴霾。
    “爹,您真开通。”石头感叹,石静真的不是一般人。
    “我只想你幸福。”只要小石头幸福了,他也就幸福了,这就是为人父的小小心愿。
    “爹,我会试著跟他好好相处,而且我也会找到属於我的幸福。”石头抱住石静,话里有话的说道。
    他可以跟萧潜好好相处,看看能不能发展出好哥们的友情,然後跟他分开,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09
    入夜後,一行人在一家大客栈住下。做了一天的马车,石头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再不下来走走,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小石头,你怎麽了?”石静急忙凑过来,看石头抖手抖脚的。
    “爹,我只是坐太久的马车,坐累了,活动活动手脚。”石头说著,在原地跳了几下,扭扭脖子,伸伸胳膊。
    “大哥,小石头很好玩啊。”萧安走到看著石头活动的萧潜身边,笑著说道。
    石头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麽笼罩在石头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说不清楚。
    “这是天性使然吧。”萧潜说,目中掠过一丝黯然,如果萧崎也像石头这样活泼就好了。
    “大哥,我想,等小石头到了北方,说不定能让小弟有所改变。”萧安猜到了萧潜的心思,脑海里自动浮现了萧崎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里就参入了一丝的苦涩。
    萧崎如果也能像石头一样能跑能跳,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萧崎可是最爱登高爬坡,怎麽也闲不下来的人。
    如果不是有那一场大变故,萧崎就不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忧,而逼迫自己强颜欢笑,在背著他们的时候偷偷哭泣了。
    萧潜将视线从石头身上移开,但愿萧崎能感染到石头的活泼,能分享到石头的欢乐。
    这家大客栈是萧潜他们来往南北方,经常入住的客栈。萧潜和萧安一人一间,石静跟石头两人住了一间。
    “萧大哥。”石榴也分到一间,不过那间房距离萧潜的房间不近,石榴就找了过来,想要跟石静和石头换一换,但是她还没有到萧潜面前,就被萧安拦了下来,三两句就打发了她。
    石静一沾床就睡著了,看得出他不惯长途跋涉,只做了一天的马车,脸上就露出了疲倦之色。
    石头也真的累了,但他就是睡不著,躺在床上瞪住床顶,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
    他不清楚石静所说的奇迹,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有想要流泪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去,如果回不去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会难受的一抽一抽的。
    在这里,他一无是处,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他只认识石静,萧潜,萧安等寥寥几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怎样的世界里,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仅仅知道这好像是所谓的古代。
    在马车里他跟石静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太理所当然,还有点好笑。如果离开了萧潜,他又能靠什麽来生活呢?
    “啊,好烦啊……”石头喊,从床上做了起来,两手揪著头发满脸苦恼。
    在石头烦恼不已,无法入眠之时,窗外忽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石头一抬头,就看到鬼祟晃动的影子。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的确是两道鬼祟的身影,正凑到他们的房门前,似乎是想要做什麽?
    “都睡著了吗?”一个声音问。
    “都睡著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今夜下的药很猛,他们就是不想睡,也的睡。”
    “那就好,快点开门,做了这一票咱们就不用再开店了,这可是一头肥羊,宰了,够咱们弟兄吃一辈子了。”还是先头那个声音说道,隐隐的有止不住的兴奋。
    这家是黑店,一个念头冲进石头的脑海里,他吓了一跳。
    萧潜不是说这家客栈是可靠的吗,怎麽成了一家黑店,而且听这两个人所说的,好像是专门冲著萧潜来的。
    10
    石头顾不得多想,回头用力推了推熟睡的石静,却怎麽也推不醒他。又凑到他耳边,低低唤了他几声,还是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他才猛然想起,他晚饭几乎没有吃,就是说石静中了传说里的迷药?!不知萧潜他们有没有中迷药,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石头听得出,门外那两个匪徒话里的杀意。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他要怎麽做?!
    来不及多想,他就看到明晃晃的刀尖由门缝外伸入,就要无声无息的挑开门栓。急切间,石头一把将石静拖下床,塞到了床底下,他也跟著爬了进去。
    门被悄然推开了,两个鬼祟的身影走进来,拎著两把明晃晃的大刀,他们身材魁梧,不要说一个石头,就是加上石静,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石头在床下屏气吞声,盯著两个匪徒的一举一动,只盼著不会被他们发现,躲在床下的两个人。
    明晃晃的大刀狠狠的砍在床上,只砍到了软绵绵的被褥,匪徒们立即发觉房里的人不见了:“没有人!”
    “怎麽会!”另一人不相信的低喝:“我还从没有失手过,一定是他们没有在这个屋子里睡觉。该死的,那个女人骗了咱们!”
    “她没有骗咱们,你摸摸,被褥里还是热乎乎的,有人在这里睡过。”一只手伸进被窝里,又拿了出去。
    “还不快找,他们逃不远的。快去看窗户是不是开著,可不能让肥羊逃了。”
    两个匪徒的交谈,让躲在床下的石头心里一阵阵发紧,那两人已经开始在屋子里搜寻了,迟早会找到床下。
    怎麽办?石头望著暂时从床前走开的人,一咬牙,将石静往里面再推了推,他蹑手蹑脚的从床下爬出来。抄起距离他最近的椅子,用力的敲向走在最後面的那个匪徒的脑袋。
    不管了,能挡一时是一时,剩下的就寄望於萧潜没有中招,能在最短时间里赶过来。
    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匪徒,石头手里还抄著椅子扶手,他没有想到匪徒的脑袋很硬,即使被他砸中了,也流血了,但他就是没有倒下来。
    “小子,敢暗算本大爷,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石头砸了匪徒脑袋一下,也将他自己暴露在匪徒的眼前。
    头上流血的匪徒举刀就砍过来,石头下意识的又随手抓了一把椅子,向这个匪徒掷过去。椅子在半空中被劈成两半,另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接著劈下来,石头已经无路可退,也没有能抵挡的东西。
    他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睁著清亮的眼睛,眼睁睁看著那把大刀劈头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锋利的刀锋的森冷,随之脑海里只余一片空白。
    砍到他鼻尖的大刀被撞开了,两个匪徒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匪徒身後,站著的是萧潜。他终於赶来了,在千钧一发的当口。
    “小石头!”萧潜一个箭步跨过来,石头呆呆的站著,看不清眼前的萧潜,也听不清他的呼唤,只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声音回荡在耳边,焦急,充满自责。
    “小石头!”萧潜握住了石头的肩膀,急急的呼唤著,心中大为自责,他竟然会著了这不入流的伎俩,没有及时发现这家客栈里的不对劲。
    又熟悉又陌生的温暖传递过来,石头的小身板摇晃了两下,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直接倒入萧潜的怀里。
    刚才,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杀了,当时没有感觉,现在才感到了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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