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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茂庄很体贴的、以暴力场面迎接了我的到来。
只见一伙黑褂黑裤的人、跟一伙软甲青带的人,正剑拔弩张对峙。黑褂那伙里面,打头的是个五短身材家伙,上嘴唇像鸟一样尖出来,袖口束着三个铜环,看起来很厉害,不过我不认识。而软甲青带这伙人中,我认出了陈大勇和丁贵,连忙打招呼:“你们两位都在啊?怎么这副样子?”
丁贵被捉在黑褂方手里,陈大勇脸颊上青了一块,身上带着血,牙帮骨咬得咔叭叭响,旁边的人,情况也都很有点儿狼狈。看模样,刚刚双方显然不是在喝茶。
“怎么又私斗了?”我面色一沉,道。
“私斗个屁!”陈大勇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户部的帐目,叫兵部来收,收成这样,真他们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不如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他一场!什么东西,呸!”
哦,原来陈大勇这支军队也是隶属兵部管辖的,“兵部已经派兵照顾这笔钱谷了啊?那怎么还跟我说这笔最急?”我问小吏。
“本来,它是‘最急之一’,可是其他几支都有回报,虽然有的牵涉达官贵人,也不算了帐,但总有个答复就是了,就这支好像……您看,是最棘手嘛。”小吏回答。
这么说也对。“什么人,目无国法,敢聚众对抗官兵?!”我向那边喝问,语气很凶悍。虽说他们把丁、陈二人打成这样,是帮我出了口气没错,不过竟然敢跟京城官兵光天化日开战成这副程度,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像善碴儿。可眯着眼睛看过去,他们装束齐整,举止光明大方,不像强盗,倒像是另一支正牌官兵呢!这算怎么回事?
“我等王胜先王员外郎之家臣,如何敢藐视国法,只是对抗光天化日敢来抢劫的强盗罢了!”黑褂一方那嘴唇似鸟的为首者朗声答。
嘎!区区一个员外郎的家臣,跟京城铁骑官兵打,还说对方是强盗,他胆子上还真长毛啊!
“你妈个强盗!兔崽子!!”陈大勇勃然大怒,“仗着干爹是副宰相,你们无法无天了!”
哦,副宰相啊!季禳不在的时候,朝中一般性事务主要由三个人共同商议决定:宰相、副宰相、周大学士。宰相听说是太后那边的亲戚、副宰相听说是皇后那边的亲戚,就那位大学士听说跟宫里没啥裙带关系——所以,面前的这伙黑褂子是皇后亲戚的干儿子的部下啊!难怪这么嚣张。
“说你们是强盗有错?”黑褂鸟嘴头儿冲着陈大勇嚷嚷,气焰不低,“这庄子早就欠了我们家老爷的钱了,契约白纸黑字,就算不抬宰相的名头,到哪个衙门还能不认?你们敢明抢我们的债目,比强盗还无法无天。呸!!”呸得比陈大勇还大口。
呃……所以,这个庄子既欠了副宰相干儿子的债、又欠了税赋,没有能力两样都还清,两边的债主为了优先受偿,就打起来了?
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这时,旁边有一只“东西”呜呜的发出声响,并拼命晃动,试图让大家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我视线移过去,认出来,这个被绑得像个棕子似的、揍得鼻青脸肿的“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呜呜!”“它”道。
声音也很耳熟!
“孙白脸,吵什么吵!再吵把你玩艺儿割了下酒,叫你白脸去!”陈大勇回头骂,还不怀好意的向我斜了一眼,其心可诛。
不过他这一骂,倒叫我想起来了,这只被揍晕菜的棕子,是铁骑统领侯英身边的白净脸皮军官嘛!他还给我上过药、包扎过伤口,挺好的一人,怎么给陈大勇整成这样了?可恶!我上前去要给他松绑。陈大勇望前一站,想拦我。我怒目道:“你当心军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军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咋唬他一下,陈大勇还真的缩回去了。我走到孙白脸身边,看他身上绑的绳子还挺结实,一时半会儿怕解不开,就先拣容易的做,把他嘴里塞的破布取出来。咦,这块布浸透了他的口水!恶心恶心,有没有搞错,我快点把它丢到地上。
孙白脸活动着舌头,急着跟我道:“快去通报侯统领——”
“对,你就舔你大人的**去吧。”陈大勇嚷道。
“侯统领能想办法给大家说和说和,这有什么不好!”孙白脸生气道。
“说和?”陈大勇阴沉着脸,“今儿这事,得有个了断,不能一根舌头两张皮就跟他们和了。”
“那你想怎么办?”孙白脸几乎要哭出来。
我只有呆站在旁边听的份。这当儿,黑褂方可没闲着,收拾收拾包裹啊、钱袋啊、还有被砍坏了轮子的粮车什么的,又要将就着上路了。陈大勇往中间一横:“留下。”
丁贵给他们挟在当中,脸肿得可怕,都被打成大舌头了:“翁(勇)子,灰哈(退下)……”
陈大勇夷然不动。鸟嘴头儿冷笑:“怎么着,还想叫我们把东西留下?”
“东西,留下;你,留下一只手,给我们大哥赔罪!”陈大勇道。
“哇哈哈哈!”鸟嘴头儿狂笑,“凭你?”
“我豁出去骨头不要,能把你这只烂手斩下来,你信不信?”陈大勇道,声音里透着那么股儿阴狠。鸟嘴头儿显然给煞到了,不自在的回头看看,叫人拿刀把丁贵逼得再紧一点:“你敢乱来,你大哥就不要了。”
“翁(勇)子,呃(别)和他恩(们)磨叽。熏(君)子报收(仇),湿脸(十年)呜(不)晚……”丁贵好像很担心陈大勇的样子,努力劝他快走。
陈大勇恨得跺地:“是英雄好汉,我们单打独斗!”
鸟嘴头儿不理他:“等你求我放你大哥的时候,咱们再讨论英雄的问题吧。走!”
陈大勇没辙,跟柱子似的杵在那里了。我想想,这么僵着不行啊,硬着头皮走上去:“各位听我一句话……”
“大哥要不是被杖刑打伤,会有机会被他们抓过去吗?你还有脸来说话!你仗着皇帝宠爱,无恶不作,什么东西!我呸!”陈大勇咆哮。
皇帝宠爱?对,我丫丫的还就仗着皇帝宠爱了,你怎么着吧!我气呼呼瞪他一眼:“让开!”
这个人还真是吃硬不吃软。我一凶,他真的就让开。我昂首挺胸往黑褂家伙们走去。他们拿兵器对着我,我“嗯?”一声,他们兵器就垂了下去,果然不敢真的来砍我。
我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有本事碰我一指头啊?哼!
鸟嘴头儿急道:“侍郎?!”
“皇帝带着本朝子弟,正在北边。所有的税赋钱谷,必须支持过去。”我冷冷看他,“谁敢阻拦?”
他鼻尖上冒了汗:“副宰相。副宰相会商议……”
我不理他,向丁贵走过去。有几个人想拦我,我手按剑柄,不说话、不看他们,脸四十五度斜向下,忧郁而冷峻,一步步走过去。心跳得像打鼓,脸上则努力保持冷静。气势啊气势,我要在气势上压垮他们!
他们真的没敢出手。明亮的兵刃颤抖着。我手按剑柄,冷冷在他们之间穿过,兵刃在我面前退去、分到两边,又不舍得退远,只索跟着我,离着一点点,不敢逼近。丁贵就在前面了,一把刀触到我的衣襟,我回头盯了他一眼,那持刀的接触到我的目光,兵器竟然“当啷”落地,嘴唇发抖道:“我、我我,不是故意……”
我的气势真有这么吓人?我自己有点儿糊涂,从前叫厉祥住手的时候,好像没达到这种境界啊!没时间多想,关键是憋的一口气不能泄掉,我屏除一切杂念,冷冷回眸,看着横在丁贵脖上的大砍刀,伸手去捏。
“侍、侍郎,你干什么?”这是黑褂方的鬼叫。
“你盎(干)说(什)么?!”这是丁贵的鬼叫。
我不理会他们,只是用两只手指捏起了那柄大砍刀。
我身上根本没有半分武功,不能打、不能斗,只能摆出变态大侠的冰冷架势,两根手指,像捏着一个恶心生物一般,捏着刀锋,让它离开丁贵的脖子,满脸“恶心,我已经生气了,别惹我爆发”那样子的表情。心里面颤巍巍不断念叨:“大兄弟,千万别跟我动手,千万别找麻烦……”
那拿大砍刀的还真不敢跟我找麻烦!乖乖的让我把他的刀挪开了,我把手指放开时,他明显的松了口气,
丁贵的脖子已经自由了,我继续作淡定状问他:“能走吗?”他也给我镇住了,乖乖点点头:“能。”我下巴朝外面点点:“回去。”他就拖着脚步走开,步子是真瘸,一只手还老护着屁股,看来那顿杖刑挺结实的。该!叫他半夜来敲诈我!
要说我的威势还真厉害,黑衣褂子这伙人集体呈石化状,凝视着我。任丁贵走出去了,他们继续凝视我。
鸟嘴头儿是第一个能说出话的人:“程侍郎——”
我冷着脸,站在他们车子之前,“锵”抽出剑,单膝跪地,“嚓”的把剑尖**地里,气壮山河道:“我对皇上发誓,国家的赋税必须如额支援前线,直到他们平安回来!你们去找副宰相来说话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片刻,他们没有声音。
喂,好歹说句话啊,哥儿们?我后背冷汗开始往下流了……
噼哩啪,噼哩啪,他们本来打算带走的东西,都放了下来。鸟嘴头儿向我拱手:“得罪了,这之中可能有误会。小人去回报主人。”挥手带人走开。陈大勇扶着丁贵,也带人走了,大概去找侯英统领去。阳光灿烂的乡间小道,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一大堆财物旁边。
剑身如一泓秋水。一个人、一把剑、一堆财物,接下去该怎么办呢?我肯定搬不动它们,而副宰相的人可能随时会来跟我理论——不,也许现在他们就躲在旁边窥视我?
我抖擞精神站立。摆架子吓唬人嘛,固小事耳。虽然,站久了,腿骨有点麻,腰也会酸,然后背也会僵。但坚持啊,坚持就是胜利,反正又不可能在这里站一辈子的……
一只乌鸦飞过去、两只乌鸦飞过去,我站着。云朵在天上哗啦啦飞过去,我站着……
“你到底要站多久?”一个声音问。
“向先生!”我叫出来。太好了,这次不是厉祥,是向先生。
“唔,你要一直站到他们回来?”
“是啊,不然还有什么选择。”我苦笑。陈大勇他们都是混蛋,把我一人扔在这儿,存心看我笑话。
“唔,也行,那你就再站着吧。反正他们快回来了。”向先生道。
“真的?”我道,“那,那现在,我们旁边没其他人吧?”
“没。刚刚有几个村民想过来看,被他们庄主拦住了,大概怕生事吧。”
总之就是没人咯?“太好了!”我长吁一口气,坐到地上休息。呼,太阳底下站正姿,真累人!
“刚刚表现得不错啊。”他表扬我。
“还好啦……心悬着哪。”我怪不好意思的抓头,“我都没料到最后他们这么听我的话。都不晓得为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我问。
“传说中武艺超群的程昭然,又是皇帝的宠臣,站在面前一看,又是这么玉一样的人品,换了我也不敢跟你打的。打赢了你,怕皇帝砍我脑袋;打伤了你,我心疼。”他笑道。
怎么这么油腔滑调!我皱皱眉头:“对了,你是程昭然的什么人?”
“你还是认为,自己不是程昭然吗?”他悠然道。
“我当然不是啊,不是告诉过你——”
“你自己拿着剑照照。”他道。
剑?我提起剑来看,秋水般明澈的剑身上,映出了我的眼睛,我一怔。
那双眼睛,宝石般熠熠流光,像会说话似的,却又英姿凛凛。我自己乍看之下都惊艳怔住。
“内力流转,眸光自滟。你的武功分明还在。”他这样说。
嘎?真有武功?我大喜,试着用指头戳戳剑鞘,没戳断;向前方树木劈出一掌,树枝动了——那是风吹的!“明明没有武功嘛!——哦,对了,季……嗯,皇上曾经输真气给我疗伤,也许是他的真气?”我猜测道。
“好,他们来了,你自己应付吧。我有事要走了。”他道。
“谁来了?哎,你为什么不出来让我看一眼?你是谁?喂!”我跳起来连声问。可是半句回答也没有。他真的走了。
什么人嘛!搞得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相。他以为他是太乙真人?讨厌!
不过,他报的消息没错,鸟嘴头儿真的带了人来了,是王员外郎吗?哇,不止,连副宰相都来了!我赶紧站站好,准备狠狠跟他们斗一场。
可是奇怪,他们看起来怎么灰头土脸的?
他们身后,还有宫女、太监,再后面跟一辆挺漂亮的轿子——倒不是“八抬大轿”,小巧一些,大概是叫“棕檐子”的那种东西,看外表装饰之华美,大概是宫里的。
宫里有谁出来了?
我下意识把腰板又挺了挺。
太监上前一步,朗声宣旨,宣的是皇后凤旨:税赋国家大事,有章可循,宜照章办理。另,宣程昭然进宫晋见。
季禳不在宫里了,我进宫晋见什么呢?难道见皇后?我怔一怔。他们请我上轿。那顶棕檐子里头原来是空的,专门过来接我。我便上去。宫女来扶我,头上本都戴着蒙纱帷帽,离得近了,可以看见纱中的面容,其中的一位忒的眼熟。“小素!”我喜悦的低唤。她抿嘴笑了笑,极轻微的摇了摇头,请我坐上去。
摇头是什么意思?叫我别说话、警告我有危险、不赞成我的行为、还是表示对我没办法?唉,她们宫里人的小动作,我真是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