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料理后事
这时茹雅敲门进来，她拿着马莺妹的一纸档案，递到方天林面前，又出去了。他低头一看她的出身来历，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
因为他曾经在一户人家的墙上，看到过很多奖状，那上头都是这个名字。
马莺妹，蒙山县西驼岭马家村村长的女儿，三丫头！
方天林没有见过她本人，乡间百姓也一直称呼她为三丫头，从不叫她本名，因此他也只是在村长家无意看到过她的名字。要不是她的这份档案注明了她的出身所在，他还不敢确认这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三丫头不是到东城来上大学的么，怎么会流落到我家的场子里来？方天林继续往下看那份档案，才了解到大概。
她还是在校大学生，只是周末出来做兼职，陪酒陪唱陪聊，但不陪睡。因为文化程度高，长得又漂亮，所以收入还不错。
她自己填的下海理由，是家里经济拮据，要赚钱补贴家用。
“你为什么出来做这个？”方天林收起档案问道。
“我……我家比较穷……年前我二哥要娶媳妇，可是家里凑不足份子就耽搁了。我知道了就想挣钱帮帮家里，后来经人介绍，我就到了这里。听说来钱很快，也没有，没有多大损失，我就做了……”
“后来你就寄了一笔钱回家，说是学校的奖学金，对不对？”
马莺妹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愣愣地点了点头：“对……”
“既然你二哥的婚事办妥了，你为什么继续做下去？”
“因为，因为来钱真的很快……我想，我弟弟妹妹往后还要上大学，我就想帮他们攒一点钱。所以就……一直没收手。”
方天林叹了一口气：“你弟妹如果知道上学的钱是这种来路，会心安么？蒙山的父老乡亲如果知道他们的骄傲是现在这副样子，会高兴么？”
马莺妹怔怔地看着他：“我……你……”
“我和蒙山还算有段渊源，也听说过你，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真是世事无常啊。我已经查过你了，幸好你的路子还算简单，只有一个介绍人。想必学校里也没人知道你出来干这行，这样会让事情好办得多。”
从他的话里，她听出来事情有转机，虽然不知道他跟自己老家到底有什么渊源，但照他的意思，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今晚的事，你一定要忘得一干二净，想也不要再想，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会给你一笔钱，往后你也不要再干这行了，好好上学，毕业以后想办法出人头地才是正路。”
“是，我全听您的……可是，大哥，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杀她也就罢了，还要给她一笔钱，这让她实在想不通。
“别想得太天真了，这件事你要是抖搂出去半个字，我一样会杀你。”方天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吩咐了属下先盯着那女的一段时日，这桩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待人都散了，薛海山又把方天林和茹雅请到了北堂的堂室。
“少主，今天的事因小女而起，我本没有资格再说些什么，但为了门里考虑，我还是厚着这张老脸，说上几句吧。”
“薛伯请讲。”
“锐气啊，锐气太盛，少主。你今天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底下的弟兄们也打心眼里佩服，可这行事的手段，未免太过凌厉啦。秋家，到底有着官场上的背景，咱们道上的人，惹不起啊……”
方天林抬了抬手示意他打住：“惹不起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我们方家还没有让人踩到头上来的道理。薛伯，你担心的事情我明白，是怕这件事万一走漏，影响到秋家与方家的合作嘛。不瞒您说，我就没想过让秋家插手我们家的生意。”
这番念头他还是头一次吐露，老爷子和当家的意思很明确，到底将来要不要像林家那样，把手底下的买卖让出一些给秋家来乖乖合作，他们不表态，主要还是看未来当家的想法。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跟秋家来往，那么只是限于不去主动撕破脸皮，没必要巴结讨好了。
“这……”薛海山迟疑道，“少主为何做出这个决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做的事，与秋家的想法必定不同。我不想将来有人可以干涉到我们，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了要杜绝这种可能。秋家想把爪子伸到南方来，唯有凭真本事。想让方家跟他们合作，除非是我方天林死了……”
他的决绝毋庸置疑，为何他有这种信念暂不去追究，只是看着他那傲然的眼神，薛海山便觉胸中有股热血在翻腾，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段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岁月。
他此刻相信，只要这个年轻人带领着方家，若来日有一战，他必冲锋在前，死不足惧！
一周后，鲁州省立第三医院急诊室，有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从外赶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人。
他抢上前看了看病床上那人的情况，身边的医生说了几句，他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中年人扶着床上那人的肩膀摇了摇，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子，如今身上没有一丝热气，已经开始僵硬了。
那个挨了一巴掌的医生默默地在一旁写死亡报告，秋启严有吸毒史，而且已经到了静脉注射的程度，他的诊断结果就是他服药过量造成猝死，其实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他也就是尽尽人事，做做抢救的样子罢了。
中年人是被手下扶着走出医院的，坐在车内，他强打起精神问前面的人：“怎么会出这种事！阿金和阿牛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没有陪在少爷身边吗！”
“老板，今早刚得到消息……阿金和阿牛死在桂江了。”
“什么？！”那中年人的声音骤然拔高，“死了？他们怎么会突然跑到桂江去！”
“大概是替少爷去买货吧……桂江那边的警方传来的信，说是他们和毒枭起了争执，被人开枪打死了。”
中年人急喘了几口气：“不会这么巧的，这里头一定有文章，有谁敢动到我头上来呢……”
“老板，少爷是自己服药过量……”
“他妈的这小兔崽子又不是头一次吸毒＃蝴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等等……他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东城么，给我去查！查清楚他在那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给我一五一十地查清楚！”
“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