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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浪忘却了呼唤,怔怔的对着小玉和我,茫然空洞的眼神瞬息复杂,像是痛,像是喜,又像是怨和恨。
他痛的是我背叛了柔娜,她喜的也是我背叛了柔娜,他怨恨的却是小玉竟然跟我偷偷摸摸了么?
是的,无论是谁,此时忽然见了我和小玉的样子,都会联想到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小玉似乎有所察觉,她的脸似乎有些红,红得发烫,她极不自然的抽那只被我握住的手,还用另一只手用力推我。
我依然没松开她。
这一刻我忽然不怕刘一浪误会,不要说他脑子已出问题,就算他跟从前一样神智清楚,高傲而自负,我也不怕他误会,他误会更好。我就是要他恨小玉,疏远小玉,绝了小玉对他的幻想。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小玉真如一只飞蛾,在刘一浪那邪恶的诱惑着她的火里,扑得遍体鳞伤。
尽管,诱惑她不是刘一浪的本意。是小玉自己善良的心一半同情,一半一厢情愿的芳心暗许。
这就是爱情,无论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都无法真正弄清的爱情。只不过谁若被那只神箭射中,谁就会更加毫无理智的沉迷,除了生死相许,再无别的办法罢了。
“一浪……”
小玉唤了声刘一浪,无比怜惜,急急的要给他解释,却似乎又一时不只从何说起。
刘一浪猛地转过身,似乎没听到她在唤他的名字,甚至根本就没看见过她,没看见过她那样衣衫凌乱的和我在一起,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外面。
“雪儿,雪儿,雪峰……”
刘一浪沙哑的呼唤,更加悲怆。
他跌跌撞撞的远去,很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风吹来他那来渐渐依稀隐约的让人不忍再听的呼唤。
小玉终于用力推开我,抽出被我握住的那只手。
“一浪!”
她哭喊着刘一浪的名字,冲向刘一浪消失的方向。
我呆呆的站住,站了好一会,心潮乱涌,满腹百般难言滋味。
如花送给我的花雨伞,无声的躺在细雨中的地上。
我弯腰拾起它,那么受惜。
它被冷落了太久,我甚至几乎要把它遗忘。
我把它展开,撑在头顶,很快有雨水顺着伞沿滑落。
仿佛它的眼泪。
我是想起了如花的眼泪。
如花跟小玉有太多的相似。都那么柔弱善良,痴傻多情。我有时候会想起,《笑傲江湖》里的那个小尼姑仪琳。
远离江边那幢阴森恐怖的烂尾楼,走出那长长的幽暗曲折冷清街道,我终于看到了城市的一片灯火通明。
夜已深,再也来不及,我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幼稚园。
一路上我都在难过的想,只是不再想小玉,也不再想如花,我想雪儿。
可怜的雪儿,今天一定特别幸福,一定早早就盼望着放学的时候,我能和妈妈一起去接她回家。我当着所有的小伙伴对她道:“雪儿,爸来接你了。”她叫一声“爸!”展开双臂,远远的向我而来,扑进我的怀里。然后,让我和妈妈一人牵着她一只手,三个人共用一把花雨伞,走在幼稚园外的路上,回家。无边的丝雨,淡淡的春天的气息,身后是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睛……
然而,我让她失望了,像曾经第一次答应去幼稚园接她回家一样让她失望了。
是不是,这一生,我注定要伤害雪儿辜负雪儿好多次?
我不忍面对雪儿一个人在孤寂的幼稚园里,两手抓着铁门的栏杆,望眼欲穿的对着外面的那双渴求的眼睛。
那眼睛里一定有着泪水,有着太多她那幼稚的心灵,无法承受的被粉碎了美梦的疼痛。
然而,车子还是在幼稚园门外停下。
我下了车,却并不见雪儿的影子。
我摇着那扇铁门冲空荡荡的的校内急急的呼唤雪儿的名字。
雪儿没有答应,更没含着怨恨又惊喜的眼泪从里面跑出来。
甚至,连一个老师也没有。
里面只有无边的幽暗,这白天充满欢声笑语的校园,到了夜里,竟也如江边那幢烂尾楼一样死寂阴森。
我心忽然无比的乱,我真担心雪儿。
我伸手去摸手机,我想打电话问柔娜雪儿老师的电话号码。但愿,雪儿是被老师带回了她的家。
然而,我的衣袋空空,哪还有什么手机。
我这才记起,我的手机在我跌倒在烂尾楼里小玉的身上之前,就已从手里摔落在地上。只是后来我离开时,我记起拾起地上的花雨伞,却把孤零零的躺在幽暗里的手机遗忘。
我爱惜那把花雨伞,因为它是如花送给我的。
我却忘却了那只手机,它是柔娜买给我的,更加弥足珍贵!
然而,我此时再没有走回江边,走进那幢阴森恐怖的大楼的勇气,也似乎暂时没有必要。要找回它,也等明天吧。
此时此刻,我更加惦记雪儿的消息。
我直奔远处一家街边的公用电话停,我急急的拨打柔娜的电话。
估计柔娜正忙,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
“谁?”
她在那边担心而疑惑的问。
难道雪儿真出了什么事?不然,她就算对这个电话号码太陌生,也应该只是疑惑而已,何以还要用了这样担心的语气?
我急急的道:“雪儿……”
我还是停了停,我拿不准柔娜担心的是不是真是雪儿的事,我怕像小玉在那幛烂尾楼里害得我白白的为雪儿心惊肉跳一样,害得她在那边担惊受怕。
也许雪儿真的只是被老师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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