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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胡总却并没对我发火,只冷冷的道:“你去人事部和财务部办理相关手续吧,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虽然解聘了我,但他到底没像刘一浪打算的那样,把我交给警察处理。他竟没有半点公报私仇的做法,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刘一浪也一定大大的失了一次望。
我没有做任何解释,胡总大概也不会听我解释。不然,他不会只凭前任董事长听来的几句一面之辞,就匆匆的作出了对我的处罚。再说,即使他愿意听,即使我巧舌如簧,但事实具在,我又如何能让他相信?更何况,谁也不会出来证明我的无辜。弄得不好,越解释越像狡辨,反到会激怒他,到时他再抑制不住心中的私怨,我岂不是更加麻烦?
我抬起脚,三步并作两步,向外面走。奇怪,先前怎么也难挪动的腿脚,此时却有点健步如飞了。
但我走这么快,不只是怕胡总反悔对我处罚太轻,更多的是不想看到这里的人。刘一浪,还有那些陌生人,自不必说,就是胡总我也不想看到,他虽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坏,但他在处理我的事上毕竟太过草率!更不用说忆兰,在我那么无助时,她竟在旁边吭也不曾吭一声!
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出门时,忆兰却终于叫住了我。
“寻欢……”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暗藏无限的痛苦。
我没有停下,反把脚步迈得更快。
我根本不想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要说,她应该在胡总做出决定之前。就算现在真还有说的必要,她也该对胡总说去,否则能有什么意义?!
我是被心中的怨恨弄糊涂了,不然,我不会那么怪忆兰,竟连她曾好意的对我暗示过,我也忘了。竟没有半点心思去替忆兰想想,整件事刘一浪都布置得那么天衣无缝,再加上他在前任董事长面前添油加醋的涂抹了一番,即使忆兰要帮我解释,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我下得楼来,看到那条长长的过道时,竟觉得它比通往地狱的奈何桥,还让人没有勇气走过去。
两边玻璃墙内那些平时熟悉不熟悉的同事,虽然都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却觉得他们分明都盯着我,还目光如炬。
才进公司的那天,我经过这条过道去面试时,也曾浑身不自在过,但那时是因为那些才子佳人,压迫出了我内心强烈的自卑感。而此时,我却是因了被解聘了!
如果是主动辞职,或是因了别的原因被解聘,我也许会心里念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把头昂得高高的,可我是因了盗窃未遂的罪名呀。
我把头垂得很低,我的脸红得厉害,我想就是旧时被抓来游街示众的奸夫**,也没我这么芒刺在背,这么羞愧无颜过。
其实如果我勇敢点,即使真的众目睽睽,我也可以大胆的吼道“我是清白的。”
但我没有,我真的已脆弱得不像个男人。如果是男人,遇上了困难一定会想法去解决,而我,却只想到了去向一个女人倾诉委屈。
我没有先去人事部,我直接走过去推开了财务部的门。
我冲柔娜叫了声“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委屈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我已忘了我是谁,竟真把自己当着了柔娜同胞的弟弟。竟觉得现在,除了柔娜,再没有谁能给我那么一丝丝疼爱和安慰。
财务部所有人都向我扭过头来,奇怪的望着我。连柔娜都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面前,一个大男人竟女儿家似的?”
还没到她身边时,是那么渴望对她倾诉,可她真要听我倾诉了,我却说不出话来。她那句温柔体贴的话,让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越是觉得伤心委屈了。
不过说不出来也好,说出来她会相信吗?连忆兰都不相信我。更何况早已决定好好爱刘一浪的她?即使她真相信了,她也不难明白刘一浪做那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她能把握好内心那只天平吗?
我越是说不出来,柔娜越是着急了,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要过来边为我拭泪边把事情问个明白。
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从我身上吸引开去,连我自己也禁不住扭头去看。
是胡总,他身后跟着先前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那帮人。他边急急的走边向财务部张望。身后那帮人紧紧的跟着,茫然不解而又怆惶无措。这让我疑心,他不是什么新老板派来全权负责公司的人。倒更像天子,即使不是天子,也是天子派来的钦差大臣,身后那些人不过是些六神无主的臣子或地方官员。
刘一浪跟他跟得最紧,连那个胖胖的前任董事长也被他甩到了后面。
他边走边叫着:“胡总……”
他倒不是真在为谁担心,他不过是在极力讨好。仿佛他不“胡总,胡总”的叫,胡总就不能缓和心情,就真会被急得“浮肿”起来。
胡总却不理会他,径直进了财务部。
一看到胡总进来,一看到人群中还有忆兰,我就忽然像个男人了。虽没有把头高高的昂起,眼里却再没了那转来转去,欲下不下的泪。
胡总匆匆的对柔娜说了声:“别给他办了,”便扭过头来,看着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你就是寻欢?”
他一定是以为柔娜正在帮我结算工资,他一定是听到了刚才我离开时忆兰叫我的名字。
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怕我走了似的,宁愿不听大家作自我介绍,也要急匆匆的赶了来,还没头没脑的问我是不是叫寻欢?我又不是他失散了多年的什么人?
但很快我的心就“咯登”了下,又开始了突突的狂跳。
莫非是他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