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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环境我怎么可以突然爆发出如此怪异的笑声,连阿香都边穿衣服边不解的望着我。两名穿制服的男人恼羞成怒,恐吓的向我挥了挥拳头,虽然最终没有打在我身上,但我已预感我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和阿香还有按摩房里的其他人,被带到街道上那辆警车前时,我看到了子郁。子郁好像没有勇气面对我,他一直把脸朝向另一个方。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在那个方向,背对着我站着的是刘一浪,站在那里的还有柔娜和雪儿!
我的心猛烈的狂跳,尽管柔娜刚才还那么让我伤心,让我伤心得堕落,但我还是不想让她看到。我更不想让雪儿看到,在雪儿眼里我是个好叔叔,比刘一浪好百倍千倍的好叔叔。我怎么忍心让她看到我被带上警车?
我乞求上帝,千万不要让他们扭过身来!
子郁望着刘一浪他们的背影,好几分钟没有动一下,仿佛要把他们的背影看穿。当他突然转身,急急的把自己孤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我弄懂了他那双怨恨的眼睛。一定是因了柔娜,因了柔娜和雪儿站在刘一浪身边,因了他们组成了个貌似完美的家庭!
我被带上警车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刘一浪最先一个转过身来,他脸上浮出十分得意的神色,他对柔娜耳语了些什么,柔娜这才转过脸来,最后是雪儿。
柔娜望着我,傻了似的望着我。雪儿在那边叫着:“妈妈你去给警察叔叔说,放了寻欢叔叔,他是好人,我要跟他回家!”
柔娜仿佛没有听见雪儿的话,她一动也不动,最后她别过脸去,那么怨那么恨的别过脸去,不再看我。她的心一定很痛,比消失在夜色中的子郁还要痛。
雪儿拼命的摇晃着柔娜的手,拼命的叫着妈妈,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她妈妈无所不能的伟大,她以为她妈妈一句话就能轻易的让我从警察叔叔身边离开!
当警车把我们带走时,我看到雪儿哭了。哭得好伤心好绝望,她还不懂她把事情想严重了,她一定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她突然离开柔娜向警车蹒跚的跑来。警车无情的开走,一刻也没停下,雪儿的身子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我快要看不到她时,柔娜从后面追上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辜负了雪儿,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当初就没想起雪儿,把阿香重重的压在下面之前我为什么就没有想起雪儿?
我开始怀疑是阿香蛊惑了我,我甚至有些怨恨的望着阿香。阿香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叽叽喳喳的嘲讽,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我。当她在我的眼睛里捕捉到怨恨时,她笑了,笑得不以为然,但是我却看出了那笑容背后的痛苦,痛苦中比那些女孩更深刻的讽刺,她不是在讽剌别人,她是在讽剌自己。她在讽剌她对我的爱!
我不再怀疑她对我的爱,不再怀疑那句“寻欢我爱你,在人才市场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我不相信那只是在特殊的环境里说出的一句诳语。因为她正和我一样痛苦着。我其实也在内心讥笑着自己,讥笑着自己对柔娜的一厢情愿!
我们最后被带进了警察局,我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那两个被我惹得恼羞成怒的警察走进来,一边抽烟一边狠狠的说:“要么交三千块罚款,要么你就别出去!”
我不懂法,我不知道如果不交钱他们会把我关多久,是不是要我一个人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过一辈子。如果是那样最好,反正柔娜那么恨我,就让我一辈子不再见她算了。
我没有理会那两个可恶的警察,我甚至讨厌的用手扇了扇他们吐出的熏人的烟子。
两个警察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那扇仅有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们一走,房间里的电就断了,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跌进了黑暗的深渊。我开始后悔了,我开始想起自己当初进城时暗暗下的要为妈妈争口气的决心了,我开始想起忆兰在火站离别时那要带回幸福和我一起分享的眼睛了,我开始想起雪儿那反复叫着寻欢叔叔是个好叔叔的哭泣了……
我想叫回那两个警察,可是我哪拿那么多钱给他们?这两个多月试用期我就攒那么两千多块钱,连手机都没舍得买。就是全部拿给他们也不够,再说如果拿给他们了,明天去南充又怎么办?刘一浪好狠啊,他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谁不知道谈业务需要花钱,他却不给一分钱的预支。谈成了倒好,回来可以报帐,但如果没谈成呢?我是不是不仅把工作除脱了,还要倒贴?!
我越来越恨刘一浪,彻头彻尾的恨刘一浪,想想自从遇见他后,哪一份不快与他无关过,从面试那天到今晚!
想到今晚,我突然一激灵,我在心里大呼,天啊刘一浪太小人了!我敢肯定就是今晚的事也是他一手操纵的!要不然,他不会和柔娜,雪儿,那么巧的出现在按摩房的外边!
我还记得下班前子郁匆匆的去过刘一浪的办公室;我还记得子郁出按摩房前接过一个神秘的电话,正是那个电话让子郁比那些扫黄打非的人先行了一步;我还记得子郁在夜色中消失之前怨恨的望过刘一浪和柔娜他们的背影。我误解了,子郁一定不是在怨恨柔娜和刘一浪那么亲密,他是在怨恨刘一浪利用了他,利用他把我带上了绝路。
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毁了。刘一浪越是要毁我,我越是不能自暴自弃!我拼命的摇着门,我只有一个渴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渴望,我渴望到外面那个世界去。我也要有钱,有了钱真好。只要有钱什么事都不怕,就算你进了红灯区,就算你被警察抓了现形,只要你有钱,只要你交钱就能摆平!
但是眼前,我只能把那两个警察叫过来,我只能对他们说,能不能打点折,我身上只有两千!
没想到两个警察根本没有理我,他们把门打开,说:“你可以走了。”
什么?!我不明白,我想我是听错了,我愣头愣脑的望着他们。
他们不耐烦的说:“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我急急的走了出来,一步也不敢在里面停留。我没有听错,错的只可能是他们。
我还听到他们在后面说:“这小子真他妈走运。有这么好的老婆。在外面乱搞,老婆还拿钱来龋蝴!”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更加快了脚步。是他们弄错无疑了,他们一定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我连女友都没有,老婆之说从何谈起?
我感觉到我不是在走,我是在跑。我甚至听到我狂跳的心,比我耳边呼啦啦的风还要响。他们千万别在我离开之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