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性与爱
“这种事情,以前你干过几次?”方剑问。
“一次也没有。这是第一次……你们就逮住了。”李勇有些沮丧,好像也有些不甘。
方剑看他这样,不想再问下去。没有证据的事情,他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够得着处罚了。说与不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他也只是随便问问,说不说由他,不强求。
方剑拿着写好的询问笔录,让李勇看了一遍,要求他确认无误后签字,按手印。等这些手续全部办完之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义愤,指责起这个教师来。
方剑说,“作为教师,你怎么能干这事!你就不怕万一被你的单位发现,或者被熟人撞见?退一步讲,即使这件事你进行的很神秘,没有被人发觉。你也不想想,当你站在讲台上,向你的学生们口若悬河地讲课时,你怎么面对讲台下面那一双双单纯稚嫩的眼睛?他们对你是那样尊敬,而你的行为却如此肮脏,你心中不觉得有愧吗?”
李勇羞愧地低下头,满面通红。
方剑看了他一眼,激愤地说,“别的行业的人,干这种事情也许还不太关紧。可是教师是什么行业?教师是教书育人的呀,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教师怎么塑造学生的灵魂?是靠满嘴的大道理吗?当然不是。教师塑造学生的灵魂,靠的是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你就是这样向你的学生以身作则的吗?”
李勇浑身燥热,额头上满是汗珠子。
李勇说,“你说得对,我不配做一个人民教师。可是教师也是人哪,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人的弱点。”
方剑看他做了这样的丑事,居然还嘴硬,心中不高兴,冷冷地说,“这么说,你有苦衷?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勇看了方剑一眼,方剑鄙夷的眼神使他很不痛快。他横下心,干脆把自己的隐私全部抖落出来。他想知道,当自己把隐私全部说出来之后,这个道貌岸然的帅警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他说,“你也是一个男人,我想你应该理解。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他的婚姻生活美满幸福的话,他会胡来吗?”
方剑嘲弄地说,“看来你的婚姻很不幸福呀。”
“哪里是不幸福?根本就是不幸!”李勇愤愤不平地说,他不再看方剑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上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女朋友。毕业时因为要照顾家里的父母,我回到了本县。由于没有背景,我又被发配到最偏远的萧何乡中心小学,当了一名普通的教师。女朋友认为我没有出息,毫不犹豫地和我断了关系,另寻新欢去了。那段时间,我很失落,经常借酒浇愁。后来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教学上,发现了一名学习优秀,也很懂事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聪明秀气,长得很是招人喜爱。我心里喜欢,就经常在课堂上提问她,课余时间,也经常辅导她的功课。她的父母知道之后,内心非常感激,几次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有时候看我太忙,没有时间做饭,还让这个女孩送饭过来。我当时教的是小学四年级,两年后这个女孩子小学毕业,顺利考入了全乡的重点初中——萧何乡初级中学。
萧何乡初中与中心小学都在乡政府所在地,两所学校很近,女孩到了初中之后,随着科目的增多,她有些不太适应,成绩急剧下滑。她的父母找到我,希望我继续辅导她。我答应了。
在我的辅导下,她的成绩进步很快,不久就进入了全班的前三名。她也很争气,学习努力,自觉性很高,后来又进入了全年级的前三名。可惜的是,中招报考的时候,她由于家里穷,没有报考高中,而是选择了能够很快就业的中专学校。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她的父母高兴坏了,把我们一干老师都请到家中喝酒。他父亲酒量不大,大约只能喝半斤。可是那天他太高兴了,竟然喝了一斤多。当天晚上我们都喝晕了,我就回去睡觉。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女孩就跑来敲我的门。女孩哭着告诉我,他的父亲由于喝酒太多,当天晚上后半夜突然死去了。
山里人挣钱不容易,一分一毛都得从石头缝里抠。山里的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顶梁柱没有了,这家人就要散了。
我这样说是希望你明白,在当时情况下女孩和她的母亲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新生活的希望在她们面前仅仅是昙花一现,马上就消失了。这种大喜大悲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一下子就击倒了女孩的母亲。她病倒了,很严重,躺在床上。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不为自己考虑,却为宝贝女儿的学业发愁。她担心自己一病,女儿的前途就要从此毁了。
我看到女孩的母亲这样,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我说大嫂你放心吧,以后你女儿的上学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女孩的母亲很感激,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女孩也激动地看着我,在她心里,那时已经把我当成了她最可信赖的靠山了。
一个诺言,说出来很容易,实践起来却很难。
那时我的工资是每月二百多,由乡里统筹。可是一个偏僻落后的山区小乡,能有什么经济来源?乡里财政困难,根本就没有钱。我们的工资总是一拖半年,还经常因为一些五花八门的项目被克扣。
即使这样,我也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每月按时给女孩寄生活费。除此以外我还得分出钱来,照顾家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月光族”,每个月的钱一分不剩,全部花光。
为了给女孩筹措学费,我甚至瞒着女孩和我的家人到本县的煤矿挖煤。开始是利用假期去,后来双休日也去。
我得承认,我不是个好人。在我辛辛苦苦供应女孩上学的那段时间里,我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也许我对她这种非份的感情,早在当初承诺供她上学的时候就产生了,只不过当时我自己也没有发觉罢了。
女孩毕业的那一年,我们的感情得到了飞速的发展。那年的某一个夜晚,女孩主动亲了我,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质变。我们发生了性关系。
接下来我们一发不可收拾,每个双休日我们都要亲热一次,用身体诉说着彼此的思念和渴望。
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我错了。在她踏上工作岗位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遭遇了龙卷风。这种可怕的力量最终摧毁了我的幻想。
女孩在那一刻宣布,她要和我分手。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回到贫穷落后的家乡,她要留在城里。她没有背景,没有钱,她的武器是她青春的身体,她用自己独特的武器为自己留在城里,扫平了所有的障碍。
我们分手是两年前的事,这件事到现在我还不能忘怀。我恨她,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我自己那么没有本事呢?
清醒的时候,她是我的仇人。可是在睡梦中,她依然是我的至爱。我在梦中一遍遍地和她做爱,醒来后内裤上沾满了jīng液。
时间一长,我就有些模糊,搞不清眼前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当我在课堂上看着眼前单纯可爱的某个女生时,我就会错误地把她当成当年的女孩。
我看着眼前这个幼小的女生,心中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和那个女孩做爱的情景。这时候我身体下面的那个东西就变粗变硬,紧紧顶住我的裤子。我非常难堪,只好找个凳子坐下。我不敢站起来,我怕站起来会泄露了秘密,当场丢人。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混账的想法一再战胜我的理智,无情地折磨着我,使我痛苦不堪。
我觉得我要疯了,我必须发泄。不然,我就会向我的女学生下手。
清醒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可是万一什么时候糊涂了呢?比如喝酒之后。我们那里的男老师一般都喝酒,我怕自己酒后犯糊涂,一直不敢进酒场。他们喝酒,我就远远地避开。为此他们还笑话我,说我连酒都不喝,不像个男人。
于是,我来到了县城。我来的目的就是找女人,准确点说,就是找暗娼。我听一些男同事讲过,在县城的一些小旅馆里有许多暗娼。
作为教师,我知道嫖娼不对。可是不这样,我就忍受不住性欲的折磨。这种可怕的欲望得不到适当的发泄,我要么发疯,要么就有可能向我的女学生下手。
我觉得嫖娼和侵犯我的学生比起来,嫖娼更可取。嫖娼是金钱交易,我掏钱,她服务,谁也不欠谁。侵犯自己的学生我于心不忍,良心难安。从你们的角度,嫖娼也就是一般违法行为,够不上犯罪。而教师如果向自己的学生下手,则属于严重的犯罪行为。
两害相比取其轻。这就是我嫖娼的原因。
一个男人,如果从来就不曾和女人发生过做爱这种事情,那他就是安全的。他没有那种美妙的体会。
但是一个男人,如果趟过女人这条河,那他就完了,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离开女人。
……
李勇说完了,他静静地看着方剑,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方剑呆呆地看着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方剑想,“这个李勇,感情上受到过两次严重的打击,伤痕累累。他的心理也因此大异于正常人,属于不健康的那一类。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嫖娼来缓解界思想上过重的压力,却不去侵犯自己的学生。他的行为,谈不上伟大,但也绝不下流。只是嫖娼这种行为的本身,难道真的那么可耻吗?过去自己对嫖客,对娼妓的理解是不是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