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势起 第九十八章 推脱不得
思涛对于安保工作者一块不是很熟悉,只是还记得导下来,地方上的警力只是担任外围警戒,似乎、好像是不能配备枪支的首/发一般这样的出行,地方电视台也是不能跟进拍摄的,只有中央台随行。地方上的其他媒体基本上不知道的。即使是地方的党报党刊,也是领导走了之后很多天,才能发表通稿。地方上的电视台,想要播放领导在该地的画面的,要花大价钱从中央台买审核过的编辑好的首长在该地活动录象。当然更多也是从保密和安全角度出发的。估计是安全规定这时候还是不同的,这跟他没关系。
一直没有说话的曾思涛也找机会发言:“我建议住的准备两套方案吧?普通房间也要准备一间,这也要做好安排。”
曾思涛担心首长不会住总统套房,所以才提了一下,他这个建议,大家都点点头,这涉及到他的领域了,他当然要发表一下意见,房间要准备专用电话,住的地方,所有床上用品等东西都是换新的,房间的布置安排,这些东西都是要上报的,别只报一个方案,被打了回来,大家脸上不好看,这个要提前准备。
至于吃饭的问题说定有随行的厨师,地方的特产可能要品尝的。只是厨师要可靠的,如果不确定的,就换厨师。
不能只安排焦二龙,省里的其他优秀厨师也要安排——虽然很可能没有机会吃,但是肯定要安排。并且住多久,服务人员要每天更换,这些都要考虑得周到一些。
曾思涛这些建议都得到了采纳。
这次会议是预备会议,只是初步的安排,具体时间什么的都还属于保密,真正开始的时候还是得等上面的人员到了才能下来。
大家商议了一个初步的接待方案之后,由省委秘书长郑一泓上报给省里的主要领导定夺,然后上报给中央办公厅。
虽然吴依霞在床上床下也教了他不少接待方面地东西,但是省里和市里毕竟不同,市里的格局实在是小了一些,这回接待不能出差错,也是他的第一个大的接待任务,不能由任何闪失,曾思涛还是找了个机会和老处长谈了谈,希望能学点经验,老处长其实年纪并不大,也才四十多岁,见了曾思涛自嘲是“下野”之人,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喝了点啤酒之后,见曾思涛执礼甚恭,话也多了起来,然后接着说:“什么叫接待?就是迎来送往,公款白吃白喝白玩儿,外加交点用得上的朋友。不需要什么技术,也不需要什么本事,能吃能喝能侃能赔笑脸就是本事。当然,这里头也不是一点没有技巧。比方说吧,官越大的越好接待,事先都有严格地接待程序,每天的日程都是安排好的,每天地饭菜也是事先排定的,我们只要按照程序和事先定好的日程认真做好分内地事儿,保准没错。那些当大官的来了事情反而少,都是别人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动弹,绝对不会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关键要跟他们的秘书和警卫联系好,什么事情都直接跟他们地秘书、警卫说,没什么神秘的。即便人家有什么要求,也都是非常客气,能办你就办,办不了说明原因人家也根本不会计较。外头的人不明白,以为官大了就难伺候,其实恰恰相反,官大了反而不计较小事情,对我们这些身边围着伺候他们的人还特别客气,他可以训省委书记、省长,却绝对不会训斥我们。所以,接待大官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饭菜地卫生质量啊、住宿的卫生和服务啊这些正常地管理,只要这些方面不出问题,即便有些小小不言的疏漏,人家也不会跟我们计较。”
曾思涛没想到他讲得这么直白,点着头认真地听着。老处长几杯酒一下肚,就滔滔不绝,看样子是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真正难伺候地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那些不大不小地半吊子官员。比方说部委管理干部那些人。这帮人自认为高高在上。到了我们地方上大都是我们求他们。随心所欲。干什么都想占便宜。比方说让我们免收他们地房费。却又让我们给他们开发票。这样他们回去就可以报销还拿出差补贴。结果我们不但收不上房费还得给他们搭税。没办好还会说你没眼力劲。你也知道。现在接待搞得越来越周到。越来越繁琐。凡是到我们这里来地接待对象。如果坐汽车。路上都要带吃带喝地。说是怕路上在小饭馆吃饭不卫生。结果。坐火车地就有人也提出来要带吃带喝。领导一句话。带吧。结果那帮人来了就连吃带喝玩够了再拿现在又兴起了一套。过去是吃吃喝喝而已。现在发展成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有些人来了以后吃饱喝足了要寻欢作乐找小姐。咱们四河宾馆没有。就是由在四河宾馆不方便。对口接待单位只好领到外头去潇洒。潇洒够了拿了发票回来进接待费走我们地账。你说说这成什么事了?等于人家嫖娼省里埋单么。
省里说这是为了给省里搞公关。创造软效益……”
曾思涛点点头。这东西他知道。前世也干过。但是这样地发票都是想办法换成餐饮发票报销。不过这政府地人比企业地扭。一些人直接拿着各种娱乐餐饮发票到四河宾馆报销。说是对口接待上级来人。在外面消费地。当然。他们拿来地每一张发票上都有“主要领导”地签字。没有“主要领导”地签字四河宾馆也不可能给他们报销。
老处长继续说:“那些上级机关来地小干部最没廉耻。也最难缠。死皮赖脸什么要求都敢提。我对他们是烦透了。还有一种难缠地就是那些所谓来考察投资地港澳台商人。说实话。正经八百地大商人谁看得上咱们这块地方?人家都往那些大都市、沿海开放城市跑。咱们这儿交通不便。基础设施差。又没有什么特殊地优惠政策。人家有钱凭什么往咱们这个穷地方砸?我有钱也不往这儿投。来咱们这儿地。都是在
住了跑到这里来挖墙脚地混混。那帮家伙来了就是有本事地搞搞假合营假投资。骗了钱**一拍就跑。这些混混有当地官员巴结就觉得有了靠山。对我们指手画脚挑毛病。房间里地空调有声音了。服务小姐早上打扫卫生没等他们离开了。没有他们想不出来地。其实这些人也就是摆小摊开杂货店地。连大酒店地门都没进去过。跑到我们这儿来装大爷了。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地政府官员都是傻瓜笨蛋。招商引资地目地就是为了搞政绩升官。自己地钱都看不住往光里造。还想招来人家地钱给你造?他们招来地那些所谓地外商。有几个像人样地?大地挖不上就挖小地。骗财骗色还赚吃喝。最可气地还是我们地那些领导……算了。不说了。说这些生气。”
老处长好像真地挺生气。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啤酒。用手背抹了抹嘴。又打了个大大地酒嗝。曾思涛连忙躲闪避开了酒嗝地正面风头。看到啤酒没了。就又招呼服务员让她拿来五瓶。
“老处长说得很对,正经是那些有钱的大老板,那谱不是这么摆的,人家就和上面的首长一样,提前有人打前站,把什么都安排好地。不会为难着底下的人。”
老处长看着曾思涛开酒,对曾思涛说:“我给你说句心里话,前面说过地那些都不算什么,难伺候也罢好伺候也罢,说到底那些人都是过客,今天来明天走,大不了知道他难缠下次来了说声没有房间请他到别处住就完了。最难缠、最麻烦的不是来地客人,而是我们省里有些头头脑脑,包括那些厅长处长们。那帮人才真正是瘌痢头进理发店,脑袋既难又难看。哪一个都认为自己的客人最重要,哪一个都想着自己接待地客人规格比别人的高一些,互相攀比,你的客人八道菜,我的客人就得十道;你的客人住宿费免了,我的客人吃喝玩乐就都得免,你稍不注意,说不上就得罪谁了。”
这一点曾思涛一直是严格把关,他这里一般都不回松口,反正在这里他也没熟人,这些玩意,他都是一律以不熟悉推脱。
老处长叹口气说:“还有些到我们这儿接待人,吃饱了喝足了非得跳舞,跟服务员跳舞的时候捏人家**,捏得服务员直叫唤,当众骂他臭流氓,他反过来要揍人家。多亏是我们这儿的服务员,他还不敢太横,结果让人拉开了,说是他喝多了,酒后乱性,他也就就坡下驴,躺在沙发上装死狗,真丢人。
唉,这种事多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活宝也够多,时间长了你就慢慢都知道了。哪件事情不遂他们的意了,就背后到处捣鼓你,或者利用手里的权力卡你为难你。说实话,在接待处那种地方干长了,越干越看不起那些叫做领导干部的动物,有时候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所以我不干了……”
曾思涛没想到老处长这么多牢骚。
“老处长,您就别再发牢骚了,您再发牢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工作状态。”
“呵呵,你也够冤的,好好的区长当不成,却来干这样侍候人的活……”
两个人都摇摇头,干了杯中之酒,老处长见曾思涛年轻,倒也指点了不少接待业务上有些关键的东西,只是对处里的人际关系绝口不提。这些东西曾思涛前世走南闯北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其中的关键总是不甚明了,这老处长一席话让曾思涛豁然开朗。也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诀窍。
一次是接待政研室,一次是一位离休的中央老首长省亲途经这里,曾思涛对接待上的事儿还不太熟,于柳玲全力以赴地辅佐拾遗补缺,两次接待任务完成得都很顺利,领导挺满意,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曾思涛跟于柳玲逐渐熟悉了,觉得这个漂亮的下级还挺不错。
经过接待政研室一行和一位中央离休的老首长之后,曾思涛发现,宾馆工作人员和服务人员在接待工作上没有特殊程序,只要严格按照宾馆服务的程序和服务质量要求落实就行。而接待处的工作就是对方方面面的关系进行协调、监督和组织,比如接待日程的安排、实施,车辆地安排和调配,视察或者参观单位的通知和落实,住宿的安排和饮食的调配等等。大框框上倒是有个程序或者说是工作制度,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就有很多纸面上没有写的东西。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按照领导地个人喜好来处理。比如说有的领导,只要他来了,曾思涛就得随时在身边听候吩咐,并且得陪吃陪喝陪玩才行,似乎他就是三陪小姐。也有一些,只要安排到了,就可以不管了,还有的,你在地时候说不用,可你不配又四处找你,好像曾思涛不在他就吃不香喝不下。有一次曾思涛已经下班回家了,有领导把电话打到家里命令他立刻赶回宾馆来,曾思涛一阵紧张,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急三火四地赶到宾馆,到了领导就开始向人家介绍:“这是我们省委接待处的钱处长,亲自来陪各位。”
好像曾思涛来陪客人他就有了多大面子似的,闹得曾思涛哭笑不得。曾思涛渐渐感觉出来,那些人抓他当差,心理上往往是为了增加自个儿地分量,因为他的身份是接待处处长,有他亲自陪同,客人可以感受到主人在领导班子中的分量。
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接待那位离休的前任中央老首长,自己就得跟随左右,虽然人家有秘书、警卫,可那些人对本地地情况不熟,首长随时有什么要求都得经过钱亮亮来办,他就只能随时在身边陪同,他们方便,也能显示市委、市政府对接待对象的重视。遇到这种情况,他的自由度反而大一些,因为市领导也都得由客随主便变成主随客便,对他也没了那些着调不着调的要求,一切以客人的主观愿望为主。
曾思涛成天都周旋于酒桌之中,倒也认识了一些酒肉朋友,也就是
友,越大的衙门,大家越是带着面具,不过这四河宾变成了庆东地驻省办事处,庆东市和下面,的地区县很多要请客都是往这里带,还有其他以前是不认识转弯抹角的套近乎,曾思涛少不得都要去陪一杯酒,只是有时候就比较为难。特别是有些人觉得他这个接待处长关系广,到省里办事,都希望他能帮着引见引见,曾思涛也是苦笑,他才来几天,很多人都不熟悉,这**都没有坐热,能引见个什么?要说,他这个处长原没有于柳玲吃得开,甚至还不如叶萧真。所以能推脱地就是尽量推脱。
不过有时候也是不能推脱的。这几天要接待省委党校高级班地人,都是处级干部,这些人这回在党校学习可是吃够了苦头,全部不允许在外面住宿,算是封闭管理了,不过结业的时候,党校还是开恩,让大家在四河宾馆吃了一顿,还专门组织了场舞会。
晚上八点,在宾馆的大舞厅人头攒动,在宣传副部长一声舞会正式开始鼓乐齐鸣中,人们纷纷涌向舞池,也许事前得到了指示,漂亮女同志就放弃淑女的矜持主动邀请高级班的男士。曾思涛也是盯着,这些都是不久之后很可能就会升级到副厅的人物,在地方上那都是些角了,曾思涛当然也不敢得罪。
曾思涛站坐在一边看着,一会于柳玲也坐到了一边。
“处长,你怎么不去跳舞呢?”
“咱是侍候人的,跳什么舞。”
“都安排好了,有其他的领班们照应,你要再不练习,我可没办法交差。”
曾思涛只是摇头,他真是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何况这舞厅里的多是宾馆里的服务员,他觉得搂搂抱抱的很别扭,再说他的舞姿实在是不敢恭维,上回办公厅的领导陪人跳舞,他也不能坐着,也只好下场跳了几曲,办公厅的领导笑着说曾思涛跳舞全身都动,就像鸭子一样摇啊摇的。指示于柳玲要监督曾思涛把跳舞练好。
旁边的叶萧真一起哄,说要于柳玲亲自示范,曾思涛见于柳玲亲自下场,他再不跳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这于柳玲一边跳,一边纠正着曾思涛的动作,于柳玲身材窈窕相貌俊俏,薄施脂粉更显得容光焕发妩媚靓丽,一笑还有个小酒窝。隔着纱裙还能清晰地触摸到她滑腻丰腴的肌肤,嗅着她身上浓郁地女人香味道,曾思涛渐渐就有点激动,似乎有点发昏又显得格外清醒。于柳玲一直在微笑,笑容里似乎还有点揶揄的成分,似乎嘲笑他是个土包子一般,让曾思涛心里很有些不爽,曾思涛也带着微笑眼睛在舞池里到处漂移。不过马上曾思涛就发现自己跳舞的姿势太正规,于柳玲的胸脯子鼓腾腾的也有大半拳距离,浑然不象那些学员与怀里的人贴在一起。有的还踩着花步与舞伴又说又笑,曾思涛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老土,心里想一定得想办法把这舞技提高,曾思涛自嘲地摇了摇头。
“处长已经进步很多了,我看处长是没时间学,不然肯定会跳得很好的。”
于柳玲笑着说道,曾思涛笑笑,知道于柳玲这事宽慰他,实际心里估计也是有点幸灾乐祸的,他不是没时间学,是不愿意学,寻到叶萧真等人那桌坐下,叶萧真笑着倒了杯啤酒给他,低声在他耳边说:“处长,想不到你跳舞还蛮古板的啊。”
凑得太近,曾思涛的耳朵都能感到她嘴里喷出的淡淡热气,曾思涛借着喝酒掩饰了尴尬。
音乐又起,于柳玲说:“继续?”
曾思涛点点头,于柳玲倒还是很认真在教,只是曾思涛老是集中不了心思,不由暗骂自己是下半身的动物,刘芸和吴依霞都任他折腾消火了,搂着于柳玲这个已经完全盛开了的牡丹,他心里是有点蠢蠢欲动,这一心二用,脚步就有点乱了,他有在看叛变的这些学员是不是老老实实,一看全都不是老师的样子,都贴得很紧,只有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踩了于柳玲一脚,于柳玲抽步过急就往后倒,曾思涛反应不慢,手臂加力就拥住了她,只是用力稍大,本有半拳地距离变成了两人紧贴。于柳玲呻吟一声,差点就软在了曾思涛肩头。曾思涛也清晰地体会到了胸口那绵软却又挺拔的滋味,甚至他马上判断出于柳玲戴的不是那种加了垫子的胸罩,加了东西挺是挺了,却硬得失去了温柔。于柳玲看着曾思涛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笑着,看样子对于曾思涛吃瘪也有点痛快,曾思涛忙道歉说:“对不起啊,没留心踩了你的脚。我这学生太笨了……”
一曲完毕,坐在那里曾思涛也在想,这跳舞的魅力就在于给男女亲密接触提供了不违反道德的场合,试问谁不想拥抱一个又一个身材曼妙体态丰腴地漂亮女人呢?要是平常去搂抱女人,不被骂色鬼就要遭拳脚,而在舞池里就变得合情合理了,怪不得就是很多领导都喜欢这个调调,这个既不违反纪律,又能愉悦身心。于柳玲跳了一曲,有事情就出去了。曾思涛倒是如释重负。
曾思涛坐在那里一帮子莺莺燕燕环绕在旁边,一边的学员都知道他是省委接待处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处长,还以为是省里那个领导家的二世主,害得一边那些党校学员一个个都眼红。曾思涛看见庆东的几个人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庆东经济开发区的书记向未来也在党校学习,看样子是一直注意着曾思涛,意见曾思涛有空就走了过来。
“思涛,找个地方坐坐吧,调到省里都还没有祝贺你高升呢。”
“高升什么啊,就是为大家服务。”
曾思涛也就顺势起身,交代叶萧真盯着点,和向未来几个人一起出了门。
“大家都不是外人,喝酒就免了,随便坐一会吧,我这简直就是成天泡在酒缸了。”
向未来找他不光是祝贺他高升,而是有事情要他帮忙,这事情他是没办法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