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华山之巅】
华山之巅，黎明前，皓月在乌云遮掩之下，黯淡无光。
火把照耀，就像点燃地上的街灯繁星。
风飘起，杀气荡！这一切都不在预料之内，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战迟早会发生。从庄之蝶之战，到天魔金尊之战，现在的穆震天，不过是战斗的延续。
正邪之战的延续，而且所有人都非常清楚的明白，这不是最终的决战。正邪之间，永远不可能会出现最终的决战，因为只有有人，就会有邪恶。邪恶永远都会存在。只是某一个时期之内，邪恶会显示出特别强大的力量，压制正派；同样也有正派压制邪派的时候，当然，更多时候是实力相当。如果武林出现一个超强的传奇人物，正邪之间也会出现短暂的和谐。那只是短暂的，等一切过后，战斗依旧存在。
穆震天，也不是凌峰时代的最后一个邪派高手。除他之外，还有魔教圣女，还有莫鬼雄，还有密藏宗师。
只是，现在，华山之巅，穆震天与凌峰，是此战的终结。
凄烈的寒风刺骨，可是天地之间的杀气更让人为之胆寒。
穆震天浑身杀气荡，眼睛闪动时，精光四射，如皓月水银。鼻粱高挺，嘴唇角分明，显示出过人的决断和狠心，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弥漫在天地之间。
杀气就像一把无形的刀，穆震天整个人充满了逼人的杀气，使人心胆俱寒。
凌峰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虽然穆震天的杀气却又无处不在。可是他的人就像不存在的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就如同死人一样的离奇。
这等武学造诣，已经不是绝顶高手就可以形容的。
如果说之前天魔金尊是凌峰经历最强大的对手，那么现在的穆震天就是凌峰最可怕的对手。
天魔金尊强大，一切表露在形，在明。
穆震天的可怕，一切隐藏于影，在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象穆震天这样等级的武林宗师，一旦耍起阴谋手段，谁是他的敌手？
他可以在华山埋下炸药，就可以不择手段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反正他要的是结果，至于过程，无关他的追求。
一个不择手段追求结果的邪派宗师，是何等的厉害？
简直就是无敌。
在这银灰的夜下，穆震天更显得诡巽。
“嗷～～！”
一声狼呼喊，整个华山之巅为之撼动。
凌峰在这决斗前的一刹那，一种至静至极的灵觉从他的脑海深处升了上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快乐。
尽管是黑夜漫长，让人看不到黎明的光辉，但是华山仍然流动着生命的气息，现场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血脉流动的声音还有冬眠蛇虫，甚至小到蚂蚁移动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凌峰就像大地，可以感受到地上一切生命的气息。
这是何等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
假设穆震天此刻是一个静止的深潭，凌峰便是随时冲天而起、无坚不摧的龙卷风暴，乍看似静止不动。却潜藏了惊人的强力。
寂静的夜空，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刻虽然平静，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风雨欲来。
场上的每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在狂跳。
穆震天逐渐接近。
凌峰紧握手上南天剑，相持不动。
“铿～！”
南天剑突然长啸一声，紧接着“轰”然一声震天巨响，南天剑硬生生将大地撞出裂痕来，带起漫天飞沙走石，直飞穆震天而出。
“砰！”
所有的砂石都在穆震天五尺前停止，凌空慢慢融化。
穆震天冷冷一笑，孤峰耸峙，负手而立。
凌峰和穆震天眼中锋芒毕露，等同神兵宝刃，在虚空中交锋。
明月突然被黑云遮盖，地暗天昏。
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狂风，刮起华山之巅满天飞舞的砂石，可是两人衣衫寂然不动，有如两尊石制的神人。
武学达到如此修为，已经是超出常人的想象。
现场人中，不少人除见过凌峰与天魔金尊及对陆青枫这两战之外，其余诸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巅峰的对决。
凌峰短短时间之内，力战正邪三大宗师，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空一下闷雷，响彻远方的天际。
凌峰受自然界的感召，自己便似在宇宙的中心，脑中念头急转，胜还是败，败亦是胜，两者浑成一体，无分彼此，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等境界，已经是超出一般常人的追求，甚至可以跻身仙界之班……
穆震天一阵冷然，感受到凌峰提升的状态，不由的心喜，这样的敌手岂是易求。
纵观他这一生，凌峰都是一个异数。
能在有生之年与这样的武学奇才较量，实在一种荣幸。
穆震天道：“凌掌门手中的南天剑，实在是难得的上古神兵利器，今天我有幸见识，是在是快哉！”
说着，便仰天长笑起来。
凌峰本想先下手为强，在南天剑破空的一刻，便顺势运集全身功力，随时要给穆震天一击。本已如箭在弦，伺机而发的一击，可在穆震天全无破绽的防守下，居然没有寻得战机。
在满天剑气的封堵之下，凌峰居然破寻不到任何的机会？穆震天武功之高，实在出乎凌峰的意料之外！
那本是蓄满力道的一击，因为没有破寻对方的空隙，始终不能击出，凌峰登时心口一片烦躁，难过之极，大喝一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狂喷而出，全场震惊。
“相公！”
覃畹凤一阵大惊，担心不已，其余诸女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武林正派的人无不为之担心，而邪派这边则是一遍欢呼。
沉寂良久的夜空，突然充满了生机。
很不幸的是，这是以凌峰的受伤所换来。
穆震天一招未出，凌峰便先受伤。
在常人看来，穆震天在这场巅峰对决中已占据上风。可是有几人明白，凌峰这一口鲜血吐出，胸前一松，全身顿时回复畅顺。
烈风愈吹愈起劲，漫天突然飘起雪花来，飞扬。
现在只是金秋十月，可是这样的一个夜晚，竟然飞雪！难道说，天地都要为之震撼了吗？
电光不时闪烁黑暗的夜空。
皓月被遮挡，星星隐没。
整个天地只有华山那一连串的火把照耀。
天地之大，似乎只剩下凌峰和穆震天存在。
高手对决，一招胜负。
凌峰似乎主动之势巳失，他只能站在原地，手上握着南天剑，无尽的等待。
等待，等待穆震天的攻击，等待他的破绽。
“唬嗷……”
类似龙吟虎啸的异声，骞地从四周传来，初时细不可闻，仿似遥不可及，霎时间已响彻整个空间，震人耳鼓，盖过了天边的雷鸣，遮掩了呼呼的强风。
一时天地间只有这尖锐刺耳的异声。
这是穆震天出手的先兆。
周围十丈内的气流，急速旋转，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气锋，在这范围内急速激撞。
那一连串的火把被气流撞击得忽明忽暗，不住的闪烁。
凌峰更是如置身风暴的中心，他不动犹可，一动所有的压力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把他卷进急流的气旋内。
全无退路。
漫天的气流飞卷包围，卷起的雪花，越来越大，闪烁之中，让人根本看不到穆震天的身影，而在气流中心的凌峰更是完全被埋没在飞雪之中！
静心。
如水。
凌峰闭上双眼，用超乎寻人的灵触，从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找寻穆震天。
找寻他攻击的方向。
破风。
飞雪。
巨大的声息从气旋当中爆发开来，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白君仪她们更是担心得冷汗直冒。
而场上观战的只有清瑜仙子一个人明白，甚至清楚的知道，穆震天要出招了。
凌峰微笑。
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真气，从凌峰右侧盖天覆地，以惊人的高速急撞过来。
凌峰那敢迟疑，蓄势巳久的一击，侧身全力击出。
两大绝顶高手，终于短兵相接。
穆震天在凌峰的右方扑至，只见凌峰手中南天剑，有如乳燕翔空，在窄小的空间内，画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线，巧妙地转个角度，变成迎面向自己刺来。
如同不可思议的剑雨流星，一连串的挥洒，撞击气流之上，爆发出阵阵惊人的声息……
凌峰之强超出了穆震天的想象，令他本来觉得无懈可击的杀着，突变为破绽百出的失策。
机会难得，机不可失。
穆震天的失策，就是凌峰的机会。
攻击是最好的防守，可这并不是不变的规律！
凌峰手中南天剑浑厚有力，宛转一击，对穆震天而言将是致命的！
穆震天无法收回攻势，只能再击！硬着头皮追上，用攻击来化解自己所处的劣势！
“当！”
穆震天袖中剑出。
暗剑。
这应该是穆震天的一大杀招吧，此刻却不得不提前使用。
一剑击出，在空中不断改变角度，来应付凌峰这巳得天地神韵的一击。
穆震天竭尽了浑身解数，袖中剑不偏不倚的击中南天剑的剑锋。
“嗡～！”
沉闷的巨响震撼全场。
凌峰这一击，本来毫无章法，却是演尽天地五行生克之理。原本胜算在手，再怎么说也是无敌的一击。
可是穆震天也是一代宗师，在劣势之下，仍能封死凌峰无敌的杀招，一剑打在南天剑的锋端上。
短兵相接，较量的是内力。
无边无际的庞然巨力，如山洪暴发般，两剑撞击开来，变成巨大的气流。穆震天数十年的修炼，终于显示出强大无比的一面，这无可抗拒的力量，撞得凌峰直向后方倒飞而去。
轰！轰！
山崩。
石碎。
凌峰的身子就像飞行的星体撞击在华山的石壁之上！
“相公？”
覃畹凤她们痛心疾首的抢呼！
凌峰的背脊将身后的石壁撞出一个巨大窟窿来，压碎了巨石，直至又轰然一声，山体滑落，从上面坠落的石碎将凌峰埋在了山下！
“相公……”
南宫芸诸女已经含泪呼喊，所有妻子中或许只有天下第一美人静瑜仙子显得格外的镇定，或许在现场中，也只有她最了解凌峰。
遇强越强。
对于凌峰而言，失败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电光暴闪，夜空打下了一个惊雷。酝酿巳久的大雷暴，刹那间充塞了天地。
最后的决战，在凌峰撞到绝壁的刹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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