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有一线希望

    李先进开警车直奔市人民医院急诊室，一路上警铃呼啸，喇叭齐鸣，目中无车，势不可挡，比平时出去抓人还狂，一路上谁见了谁让，不一会儿，就直达急诊室门前。
    车一停，李先进拔了车钥匙，冲下车就大呼救命，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听到呼救声，伸出头来朝门外一看是个警察在呼救，立即明白了几分，迅即走出门来帮忙，直接把杨名厉推进了急救室。李先进被医生留在急救室外，他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同时，打电话向领导报告一下情况，所领导、局领导接到电话就说马上安排人员增援。
    很快医生就出来报告伤情了，虽未伤着要害，但流血过多，现还在休克状态，有生命危险。幸好还早了一步，要不，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现正在输血，能否生还，没人说得准，就看他的天命如何了。
    市公安局政治部的张主任、城关镇派出所的李所长接了电话，先后都来到医院看望了杨名厉。只是他失血过多，一直未醒。大家守了他三天三夜，还是人事不知。张主任对在场的医生说：你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这不仅因为他是一名好警察，而且，还需要他抓坏人啊。
    不知什么时候，杨名厉的父母来了，看护的警察和医生只让他们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一看。不让他们走近病床，也许是怕他们受不了，万一控制不住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杨名厉。不通知他们来呢，时间长了，万一杨名厉不行了，又怕不好向他们交代。经研究，市公安局领导觉得还是把他们接来在外面看看也好。以防万一，见机行事。
    开始他们死活要进去，后来，见警察医生拦着就是不让进，他们才不得不留在了急诊室门外的长廊里。杨母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伤心呜咽着哭出了声，“名厉呀，你可要醒过来啊，我和你爸身体都不好，我们还盼着你来养老哇！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叫我们去依靠谁呀！”
    杨名厉的爸爸则搂着他妈的肩，带着哭腔说：“老婆子，你别这样啊，你血压高啊！万一你倒下了，那我真的没法活了。”
    对医生交代完了后，李所长把张主任叫到了急诊室门外，把杨名厉的父母介绍给了张主任。张主任立即热情地拉拉杨名厉父亲的手说：老杨啊，你的儿子是英雄啊！是全体警察学习的榜样，谢谢你们为我们培养了一个好警察。然后，张主任把笑脸转向杨名厉的母亲说：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名厉的伤，让他尽快回到工作岗位的，我们也需要他啊！
    杨名厉的父母是憨厚老实的农民，平时就怕见领导干部，当时，他们不知儿子伤得多重，只是认为他不能见一面，一定是不行了，所以很担心，很悲痛。尽管张主任说得很诚恳，耐心地安慰他们，但他们没说一句话，只是点点头而已。张主任和李所长见两老的情绪稳定了些，就忙着去研究案子了。
    旁边坐着一堆医生护士木然地看着警察，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太，无计可施。
    杨母突然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跑到胡大夫面前就跪下了，并用双手抓住他拿着医疗器械的手，使劲地摇晃着乞求他说：“你救救我儿子吧！大夫，大夫，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他还年轻，不能，不能就这样睡下去啊！”
    可是，杨母的乞求换来的只是沉默！也许被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吧！胡大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不回答，杨父捂住刚刚滂沱的眼泪，也跑到胡大夫跟前拉着胡大夫的手带着哭腔说：“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想办法救救他！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没人照顾啊！”
    “杨先生，我们会尽力的。”胡大夫使劲挣脱杨父杨母的手，冷冷地，用职业性地口气说。
    杨父失去了医生的手，顿时觉得像失去了一切依靠，一转身便扑到长椅上，又失声号啕大哭了起来。
    杨父浑厚低沉的男人的痛哭声，几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能够不掉眼泪的，只是神情漠然的医生，还有表情麻木的护士。
    要说最伤痛的人，还是要算杨母了，当天，她就病倒了，为了照顾方便，医院安排她与杨名厉同住在一个病区。几天来，杨母总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发呆、流泪，饭要靠杨父劝着吃点，整天睡在床上发呆起不来。洗脸、洗脚也得杨父三番五次的劝说后才慢慢应允，然后，由杨父帮助完成，痛苦和悲伤使老人几乎跨了，动身都有了困难。李所长找医生来看，医生只说是伤痛所致，无其它大的问题。后来，李所长动员她下床走走，陪她走出去溜湾儿，再加上杨家的朋友也都一一前来探望、安慰，李所长等陪护人员也时不时地来到床前陪她聊天，杨母的脸上才渐渐地有了快乐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