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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春光乍泻

    灭鼠记以歹鼠追随狼牙山五壮士的步伐而宣告结束。回到室内,我开始细细打量曲丽媛的闺房。这是个180平的四室两厅,按照日本的地产政策,超过144平米的算豪宅,这儿可以叫空中别墅了。曲丽媛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们北升四杰才住80多平的两室一厅,天理真是让狗给吃了。
    曲丽媛说,四个房间,一个是我的卧室,一个是客房,一个是琴房兼书房,我满心希望她说最后一间房留给我,可惜她令人泄气地说,还有一个是健身房。
    琴房里摆了一张纤尘不染的三角钢琴和一张钢琴椅,三面立着三个大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我走上前一看,是一架产自德国的斯坦威,琴架上摆着一本车尔尼一本巴赫的曲谱。斯坦威相当于汽车里的宾利迈巴赫,一架要好几十万,小贱人是不是籍贯山西、职业挖煤啊,这么有钱?我打开琴板,坐下来,乱按了一通,过了一下手瘾,我问曲丽媛,像不像郎朗。
    她说,像个收破烂的,砸锅卖铁,难听死了,弹棉花的都比你弹得好。我让她弹两下我听,她说钢琴今天刚从上海运过来,等过两天调琴师来调好才行。
    我摇摇头说她学艺不精,怕在我面前丢人显眼,她哼了一声没答话。我走到书柜前,扫了两眼,见既没有《金瓶梅》,也没有《查莱太夫人的情人》一类的禁书,觉得十分无趣,转身窜进了健身房,见到几台健身器,心生亲切,似乎回到了从前体校的健身房。见到这些器材,我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强奸犯见到女人,马上坐在健身器上做起卧推来。由于兴奋过度用力过猛,我才推两下,噗嗤一声,裤裆那里居然裂出一道乐业天坑,雪上加霜的是,我今天还穿了一件前两年本命年买的红内裤。人倒霉起来,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
    曲丽媛擦拭好钢琴,走过来,说,哎,你快去我房间弄弄那盏灯啊。她见我坐在那里半天不动,神情古怪,走过来推了我一下,我不加防备,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双腿洞开,春光乍泄。
    曲丽媛蓦地两腮飞红,赶紧转过身去,扶着拉力器笑得花枝乱颤。我爬起来,提着裤裆躲到健身器后面,说,不好意思,我,我,这工作服,质量也太差了。你有没有合适的裤子,借我一条,我一会就拿下来给你。
    她头也不回地说,好吧,你等着。
    一会儿,她拿了一条裙子走过来扔给我,说,喏,裤子就没有,裙子倒是有一条。
    士可杀不可辱,我气愤地说,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女人。
    她说,这是苏格兰风笛裙,本来就是男人穿的,我觉得好玩才买,还一次都没穿过呢,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说,不行,换条裤子,短裤也行。
    她叉着小蛮腰,两眼滴溜溜地乱转,说,那你穿还是不穿呢?不穿你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我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这次我决定忍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你给老子记住!
    这是条短裙,我穿在身上,连膝盖都不到,里面的窟窿若隐若现,只能说聊胜于无。我捂着裙子下摆,低头走出客厅,曲丽媛一见,脸上神采飞扬,说,哎呀,真好看,你等等,我拿相机咱们合个影。
    我没好气地说,合你个头,我要上去了。她动作倒是迅速,三步并作两步堵住了门口,说,不行,要帮我修好灯才能上去。
    我说,我这个样子,怎么修?
    她瞪着两只牛眼睛,和我针锋相对,说,你敢不修,不修就等着明天收罚款单。
    我顿时泄气,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啊。她见我投降了,笑兮兮地说,你快点啊,我先洗澡,工具和新的灯管在茶几上,说完走进了客房。
    我去到她的卧室,按了开关,果然不亮,其他地方的灯都是亮的,看样子不是灯丝烧了就是卧室的线路坏了。我撬开卧室的排线,拿个电笔试了下,有电,这就简单了,换个灯管就行。我走到客厅,把总开关打下来,曲丽媛在客房卫生间里啊地大喊一声,骂道,死皇帝,臭流氓,你干什么?
    我说,要换灯管,当然要先关电闸,不然你想电死我啊?
    她说,哦,那你快点,我全身都是泡泡,看不见了。我想着她赤身裸体的样子,不禁心猿意马。我用电筒照着,三下两下就换好了灯管,然后把电闸打开。对我这个机电专业的来说,小KS啦。也是我多事,我见她房里一大堆电器和插头,横七竖八铺得遍地开花,就顺手把它们一一整理好插进插座里,走出去想跟她说大功告成,老夫要上楼了。谁知我刚转身,啪嚓一声,大厅的保险丝冒出几丝火花,整个屋子的灯一下子全灭了,卧室里还发出一股焦臭味。我举着电筒进去一看,原来卧室里有一台大功率的取暖器,刚好调到最大功率,一下就把总保险给烧了。要是去换保险丝,非得把整个宿舍楼的电闸关掉不可,如果哪个正在熬夜加班的同事的电脑资料没保存,我这么一整,会把人家辛辛苦苦写了一宿的东西给整没,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公司正常业务的开展。
    曲丽媛穿着个白色睡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拿着块白毛巾在擦头,说,喂,你又搞什么鬼?我没辙,只好如实相告。
    借着微茫的夜色,我看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有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还把事情搞砸了,这下可惨了,看来罚款是在所难免的了。我自知罪不可赦,如果她老人家高抬贵手,就是让我穿着裙子给她跳个芭蕾也行。
    我像个日本人一样对曲丽媛点头哈腰,说了一箩筐的对不起,灰溜溜地打开门,说,明天保证给你修好,保证给你修好。直到我合上门,她的姿势一点儿也没变,依然那么怒不可遏地瞪着我,我怀疑要是再迟一点走,就要被她冲上来痛扁。
    我上到楼,老胡正在阳台上晾衣服,他见到我的打扮,掀开我的裙子一看,说,我靠,你谬毒啊?这么猛,连裤子都捅破了。我们习惯把那个可以用yīn茎转动车轮的猛人嫪毐称作谬毒,把别墅说成别野,堕落说成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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