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韩香选择了去西藏,这是她早就梦想去的地方,她要到这个浩瀚广阔的地方去散散心,去忘掉一切。
她在西藏一所农村中学找到了一份代课教师的工作,成天跟那些活泼天真的孩子在一起,看着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她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那段为人不齿的经历,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隐藏的痛苦。
鲁航在西藏待了两个多月,早已融入了藏民的生活,饮食起居都已有些习惯了,高原反应也少了。那帮藏民们对他很友好,很热情,时不时请他到他们家里做客,使他感到温暖,对藏族人民有了好感,他把那些藏民都当成了朋友。
在西藏的日子,正如他所希望的,渐渐缓解了他内心的压抑和失去笑笑的痛苦,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一日,几个藏民急匆匆跑来把他拉走,通过翻译,他才知道原来这地方来了女孩,是个老师,说是长得天仙般,绝世无双,让他去看看。鲁航不觉暗笑,这帮藏民还真够意思的,连看女孩也叫着他。有个藏民还用手比画,两个大拇指凑一起一钩,说那女孩跟他刚好可以凑一对,一个长得英俊潇洒,一个长得貌若天仙,正好般配。
鲁航被说得羞红了脸,忙摆了摆手。那帮藏民看他羞红了脸,就越发感兴趣,更加不肯放过他了,把他团团围住,七手八脚比画着。一个个脸上都兴奋得什么似的,又把他当成猎物似的左右欣赏着。逗了会儿,他们边兴奋得手舞足蹈,边拉扯着鲁航往前面走。
鲁航被藏民拉扯着走了约两百米路,突然见前方山冈上有一穿着雪白衣裙的女子,他只看到她的背影。那背影美得无法形容,飘逸优雅,像个下凡仙子。他还从没见过这般美丽的背影,而且感觉有些熟悉。他定定地望着那背影,然后徐徐向前移去,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前方,生怕那影子消失似的。那帮藏民也定定地立在那里,一个个看得呆住了。
接着,鲁航听到藏民嘴里发出一阵稀里哗啦声,他猜大概是赞叹那女子的美,有几个的表情极其夸张,很是惊叹。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在盯着她看,她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在沉思着,那背影让人感觉飘逸,却充满冷漠。
等鲁航凑近时,那女孩似发现了什么,突然转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使鲁航吓了一跳,瞬间又惊又喜,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不正是韩香吗?她怎么也在这儿?……一连串问题,在鲁航脑海里飞转开来,他又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起。
韩香也发现了他,也吓了一跳。心想,那不正是自己以前一直寻找的那个帮她付车费的男孩吗?他怎么会在西藏?他怎么跟那帮藏民在一起呢?……同样,一连串问号在韩香脑海里飞转开来。
久别重逢,俩人都欲言还休,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帮藏民见鲁航认识那女孩,有些惊奇,睁开了眼睛盯着他俩看,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惹得韩香很不好意思。鲁航怕她吓着,忙解释说这些都是他的朋友,是藏民,都很友好的。
藏民们哄笑了一阵后,见他俩似有话说,也就识趣地一哄而散了。
“嘿,是你?”俩人走近后,鲁航终于开口说。
“嗯。”韩香轻轻地应了声。
俩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对方,似在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最后俩人都同时说出了口:“你怎么……”
“我来这里玩儿!你呢?”鲁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我……也是。”韩香声轻如蚊,她不想告诉他更多的事儿。
但鲁航还是听清楚了,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好啊,真是太好了!做个伴一起玩,好吗?”
韩香本想拒绝,但看鲁航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不自觉地应了声“嗯”。
两个陌路相逢的人在一个清苦的环境中,会在一瞬间成为朋友;两个一面之交心存感念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很容易靠近。鲁航和韩香就有这种感觉。鲁航明知韩香的过去,知道她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但在此,在他看来,她还是最纯洁最美丽的。他永远不会去揭她的伤疤,跟美好伤感的回忆相比,他更愿意一切从头开始。
第二天,正值周末。鲁航带韩香来到拉萨河边的林卡。等他们到的时候,早已有成千上万的游客和藏民成群结队地涌入林卡。汽车、骡马、自行车、摩托车载着人和桌椅、食品、饮具,熙熙攘攘地行进在大街小路上。有的在林卡里搭帐篷,帐篷大都是白色的,绣着蓝色的吉祥图案,朴素而美观;还有的人家用五颜六色的帐围围着,架起炉灶,安置桌椅,铺上卡垫,摆上各种点心、菜肴、饮料,夜以继日地唱歌、跳舞、打藏牌、掷骰子、讲故事、玩游戏、请客欢宴、喝酒狂欢,有时还观看电影、文艺节目和藏戏,进行传统体育、射箭、竞技比赛等。近年来拉萨林卡里的活动更加丰富,电视机、录像机、卡拉OK、电子游戏机也搬进了帐篷,传统文化与现代娱乐在这里相处融洽。林卡节日活动内容非常丰富,总的来看离不开两个主题:敬神和娱乐……林卡节让人感到有些像举家野炊或野餐的感觉,只是规模没这么大,没这种艺术节日的气氛。鲁航和韩香在藏民的指点下,也像藏民那般像模像样地玩了起来。
过完林卡节,接着,鲁航又带着韩香玩了卡若遗址等一些地方,看过那“一山见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自然美景。
一个个披着神秘面纱的景点,使韩香对大自然有了全新的感受,为之深深着迷。鲁航也感受到了无限的乐趣,尤其有韩香在他身边,韩香的喜和乐深深感染了他。俩人一次次地为神奇而美好的景观赞叹,一次次地为西藏的人文风情深深入迷、流连忘返。
但有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鲁航心头,他不知道韩香为什么会离开若飞来到这里。他一次次地望着韩香的背影发呆,但他知道他不能夺朋友所爱。他也知道如果感情的话一出口,他们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看得出韩香对他,也只是一种很哥们的感觉。若飞是她心爱的人,而鲁航,就像她的兄长。
他想把那个疑问憋在心里,可终于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为什么来西藏?”
“不为什么……”韩香心里颤了一下,却冷冷地回答。
“是不是因为他?”鲁航直言不讳。
“你……”韩香满脸疑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真傻,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用这种方式来伤害他呢?”鲁航避开韩香疑惑的眼光,沉稳地说。
“……”
“看得出你还爱着他,离开他是违心的。”
“你……”
“我猜得没错吧?”
“……”
“他一定也还爱着你,既然彼此相爱,那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不能给他带去幸福。”
“所以你选择了离开他,是吗?”
“嗯!”
“你离开他,他就会幸福吗?你这样做只会伤他更深,你知道吗?”
“……”
“你就不怕他恨你吗?”
“随他恨吧,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谅解我、淡忘我的。我只是希望他过得好,我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你怎么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