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县领导很快就有了回应,指示镇里抓好那个洞的开发工作,要尽快把那个洞开发出来向游人展示。金县长还在全县局长级干部会上点到了笑笑的名,表扬了一番,说要发扬笑笑这样的精神,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般关心,为丽阳的发展出谋划策,出金点子,发现新情况新问题及时向领导反映。还说如果全县的人民都像笑笑那般,丽阳旅游业的发展速度会更快呢!何况笑笑是一个外地人,一个外地人能为丽阳的发展出谋划策,倾注心力,那就更值得赞扬和表彰了。金县长的这段讲话,在丽阳县报上登了出来。
笑笑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看到金县长那样表扬自己,兴奋得半天合不拢嘴。鲁航也觉得替她高兴,心想换了自己,开发洞的事还不知啥时才有个底呢,这会儿笑笑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也真够爽的。
镇里很快有了行动,以公开招标的形式,招进了开发商,对洞进行开发,先是进行一番勘测。开发商带勘测队员去勘测的时候,那条毒蛇依然盘坐在洞口,看到众人站在洞口,它也不怕,依然竖着头,向人示威。
要开发洞得先把这条蛇赶开,勘测队员们想出了一个法子,在洞口放了把硫磺。这法子还灵,那条蛇闻到味儿,果然跑开了。蛇赶开了,勘测队员就试探着钻进洞去探测。鲁航和笑笑也被允许跟了进去。
洞口往里有条五米左右窄窄的走道,再往里走好像有一座小石门,门没锁着,但看得出可以上锁。推开门进去,再走两米窄道,眼前顿觉豁然开朗,一个二十平方米见方的洞显现在眼前。走进洞内,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鼻而来。再拿矿照灯往洞壁上一照,密密麻麻刻满字,像是象形字,但由于年代久远,字体已显模糊,须待加工一番才能辨得清楚。洞的一角还放着几个精致的大铁箱,箱盖上画着一些龙样的图案,还刻着一些字,也已模糊不清,几个人用手抬了抬箱子,有些生重,箱身上长满了苔藓,显然箱子在洞里也已年代久远了。打开箱盖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在箱底找到了两张用兽皮刻的图纸模糊的东西,其他几个箱子也是一样,没有东西。
勘测人员把图纸放回箱子,准备把它送到文物研究所去。地面上有一些装食物的袋子和一些食物样的东西,还有一些柴火,几块烧得黑糊糊的石块,显然曾有人在洞内生火取食。洞的开口处高而宽,最高处离洞底有十米深,越往里越低越窄,有一处很窄的地方,像一条缝,刚容得下三个人同时弯腰入内。鲁航出于好奇,一个人钻入那窄缝。这一钻,使他发现了另一个天地,钻入缝内五米见深,又豁然开朗,惊现出另一个洞,这个洞有前一个洞的两倍大小,边上还有三个小洞,有一米左右深的窄道分别通往小洞,再往前走,见到一丝光亮,原来那是洞口,洞口两米来高,跟入洞口差不多大。
原来这是一个连环洞,洞内有洞,真给鲁航给猜着了。爬出洞口十多米处有一个小水潭,长五六米宽三四米,水湛蓝湛蓝,水面平稳,深不见底。这时,勘测队员也都走了过来。鲁航把第一个洞叫外洞,第二个洞叫里洞。里洞的洞壁上同样刻着很多象形字,地上也有食物模样的东西,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一堆的颅骨。可见很早以前就有人来过洞里,几十年前也有人来过洞里。忽然有人发现颅骨的边上有几块浅灰色的布条和一顶军帽,烂得不成形了,但可以辨出那是人穿的衣服,从质料和颜色看很像是八路军穿的那种。
难道八路军曾躲在这个洞里?那有没有被日本鬼子发现了呢?从洞内的留存物看,鲁航推断鬼子并没有发现这个洞,也许发现了洞口但被那条蛇给吓跑了。鲁航曾听驮岭村人说,以前日本鬼子烧杀抢掠了镇里后,就往驮岭村方向走,准备烧杀驮岭村,可刚走进树林,“轰”的一声,从树林里蹿出一只老虎,把鬼子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跑。以后就再也没进入到驮岭村,因而驮岭村在那个时候得以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受到鬼子的烧杀抢掠。想必那几个八路军就是打鬼子受伤后,被百姓救起,躲进这洞里头的。可怎么又死了呢?对鲁航来说,这些都是谜团,非常希望解开。难道是洞口被什么堵住,被困在洞中,不得而出,被活活饿死。还是……
勘测队员们在洞里拍了些照片,又录了像,把在洞中取得的泥土、石子等东西带上,就回到省里,研究洞开发的事情。
为了保护那些文物,洞被暂时封锁起来。镇里把这里发现的情况报告到了县里,县里又报告到了省文物研究所。第二天,省文物研究所就派考古专家来实地考察。
专家考察后,得出结论,说那洞里至少来过三批人:一批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批是唐朝后期的,一批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从那些洞壁上的文字和铁箱子里的兽皮图纸判断,可能在春秋战国时期,曾在这洞里临时穴居过一群野人,他们在这里安居生活一段时间,靠打猎和采野果为生。那兽皮就是他们把获取的猎物食用后留下的,那壁上的文字是他们记载的一些账目和生活记录。兽皮上的图案是他们对这儿地理位置的大概描述和草图。地上那些看上去有形有状的石头,估计是用来猎取食物的工具。那群野人在洞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由于受食物和地理条件等的限制,又迁到了别处。有人猜测说是去了驮岭村现在那个地方,而在这洞里生活的那群野人就是驮岭人的祖先。
野人搬走后,过了一千多年,又来了一批人,是唐朝后期的人。专家认定,那是唐代的,是根据那些铁箱子的外形图案和保存现状,还有地上留着的那些颅骨判断出来的。专家们判断那是一群起义失败后四处逃散,流落到此避难的起义将士。因为那些颅骨上有不同的伤痕,有几个是钝器所致,估计是行军打仗时留下的。这群人中有一些是伤员,由于缺医少药,没有及时治疗,死在了洞中。那些铁箱子是他们作战时用来装衣服食物用的。后来镇压的风声过去,这群起义将士中活着的就离开了洞,当然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猜测说是去了驮岭隔壁的一个村子,因为据说那个村子的祖先就是一群起义军残余人员。
第三批人自然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了,从洞中留着的那几块浅灰色布条和那顶八路军的军帽,还有地上那些装食物的袋子、木炭,判断出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曾来过洞中。据说当地一老百姓为了保护八路军,把他们藏进了一个洞里。后来鬼子走了,八路军也离开了洞。丽阳的党史上也曾记载,说抗日战争时期,曾有一个连的八路军为了确保大部队安全通行,先到丽阳探营,不想在驮岭周围一带遭到鬼子的伏击,在还击中不少八路军战士英勇牺牲,后来那个连只剩下了一个班左右的人马。剩下的人马,被当地一老百姓指引着藏进山里一个洞中,这样一来八路军才保全了性命,后来那群八路军战士又和大部队会合,回到了部队。至于当时八路军战士藏在了哪个地方,党史书上没说,现在的驮岭人也说不知道。可这会儿,驮岭人已明白,当年八路军就藏在这个洞中。
可见这个洞历史悠久,是个危难时刻藏人救人的地方。驮岭人一想到这个洞曾与他们的祖先有关,就无比自豪,欢腾雀跃起来。
洞另一头出口那个水塘,据勘测队员勘测后,断定此塘深不可测,塘底连着一地下河。
看似普通的一个小水塘,却深不可测,连着地下河。“要有人不知底细,跳进塘里洗澡,那不是……”想到此,鲁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险!
可洞口和洞里还有一些现代人的东西呢,这又如何解释呢?
专家说,那可能是有人曾接近或进过这个洞,但停留不久。也许是驮岭本地人,也许是外地人。
洞的开发引起了不少文物专家的兴趣,于是对于洞的传说又有了另外一些版本,其中传得最多的就是,说是近万年前,曾有原始人群出没神龙洞,留下了洞壁上的象形文字,后来明朝有贪官发现了神龙洞,为防家道突变、家产被抄,就把家里的金银宝器全藏进了洞里,并训练了一条毒蛇,专门看护这些金银宝器,后来不知何故,这些金银宝器一夜间被人偷了个精光,那几个箱子就是装金银宝器用的。后来有个驮岭人听说洞里藏着金银宝器,就纠集了一批人,准备蹿进洞里,去盗宝器,结果在洞口就被蛇咬了一口,当场死了。
至于那蛇为什么不咬原先那些盗宝人,就无据可查了。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那条蛇竟然不咬八路军。推测那阵子日本鬼子打得正凶,几个受伤的八路军无处躲藏,有个驮岭人就把他们带进了这个洞里。从遗留物可以看出,有好几个八路军躲在洞里过,可那些颅骨不是八路军的,是以前留下的,或许是盗宝人,或许是很早以前的野人。
可以看出,自从放了那条毒蛇后,一般的人是无法进洞的。
蛇没被抓到,从现场的痕迹看,显然八路军进洞时没遭受毒蛇的阻拦,这令考证人员惊叹不已,难道蛇也识人性,知道抗日?真是奇哉,怪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究竟哪个版本可信,谁也说不清楚。洞被传说得越来越神秘。可鲁航这会儿只关心一件事了。
那女孩来过这洞里吗?鲁航禁不住想。
鲁航使劲地猜测。但洞里没有鲁航想象的那些东西,鲁航不禁有些失望。如果那个女孩曾进到这个洞里……但他相信她曾在洞口待过,那条毒蛇不咬那女孩,同样令人感到惊奇。
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呢?难道连蛇也懂得怜香惜玉?
勘测队员回去没几天,开发洞的规划图纸就出来了,开发商为了赶工期,让工程队日夜不停地工作,扎栈道、铺石子路、建凉亭楼阁、铺浇洞内通道、修补文物、恢复洞壁刻字……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开展开来。
当神秘的东西被揭去神秘的面纱,显现出真实的面孔时,它在人心目中的那种诱惑力也就减少了。当整个洞真正展现在眼前的时候,鲁航心中那一股好奇心也就荡然无存了,只觉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舒了口气。
驮岭之行对鲁航来说终生难忘,秀丽的景观令他心旷神怡,可他万万想不到他会在驮岭以那种方式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梦中女孩,他的梦开始一点点破碎,那种心酸失落的感觉填充着他的心。
当心中的梦想破灭时,人的精神就会显得颓废,特别是心中最美好的那一角被人撕得粉碎时,脑海里就会显得一片空白,看不到美好的前景。鲁航一想到那女孩儿,心里就感到凄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迷惘、忧伤。
笑笑却不一样,驮岭的秀丽风光着实让她开了眼界,她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上摘花扶叶,玩得不亦乐乎,又做了一件令鲁航都刮目相看的事,顿觉心旷神怡。她对驮岭万分留恋,可鲁航的假期快要结束了。他们只得踏上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