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借刀杀人
这些日子,武磊愈加焦躁不安起来,常常夜不成寐,食不甘味!原因是:他最真爱的、最至爱的人即将出国归来。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注定要与大哥李文州结婚。他何以甘心!!这些年他何尝有一天曾忘记过她!她的如雪肌肤,绝世的容华,水润的柔唇,杏仁似的水晶通灵的大眼睛闪烁的似水含情的眼神,身体里蕴藏浑然天成的纯情,无不给他晶莹剔透的感受,陶醉了他的整个身躯乃至于心脑!!没有她的这一生,他将如何受煎熬!何以能堪!!况且,他一直认为:人这一生,事业不成功,可以重来;然而爱情只有一次,不成功,何以能重来!只能留下永远的心伤!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他决定要实施一个大胆而带有决定性的计划。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地上的蛤蟆叫煞人!
在这难耐的夜里,黑暗令人躁闷,空气令人窒息。
月亮却隐在云层里偷笑这——
人间上演的一幕幕!!
可笑的世呀,正演绎着无穷尽的情义恩仇、悲欢离合!
这是我想象的快意人间吗?
我如何……如何……
如何来营造和创造我想象的那快意人间和美好世界?!
如何……
已是晚上九点,文州忙完了一整天的事,正躺在床上,幽闲地翻着书,并不时吸烟。此时,自己的手机响动,他懒散地拿起来看,皱了一下眉,只好接通。
“哥,我正有极重要的事找你……”手机里传来二弟武磊的声音,显得很焦躁。
“什么事?你说吧。”
“在电话里不好说,也不能说清楚。”
“那你来我这儿吧。”文州道。
“哥,不行啊,现在我处境十分危险,这几天总是有人跟踪我,我好容易才摆脱那些人,正躲在宇海西郊石坡镇的一家宾馆中,一旦回到宇海,又会暴露自己的。”
“出什么事了?究竟谁在跟踪你?”文州心中甚为疑惑。武磊这个人,做事总是神神秘秘,不够磊落,所以文州对他愈来愈疏远;又加之,自他来宇海后,与何长庆有过许多接触,尽管他总是竭力掩饰这一点,但文州还是有耳闻的。
“哥,这件事很复杂,其中也关系到刘铁英的死,您就来一趟吧。”电话里传出近乎哀求的声音。
文州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很是不愿意去;思付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下来;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尤其还关系到刘局长的死!便叫了司机开车,穿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来到石坡镇。
文州与司机走进一家叫祥龙的宾馆,武磊正在客厅里等侯,看见文州,急忙走过去,一直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四处张望了几下,然后缩进头来,故作惊慌地说:“哥,我看是否有人跟踪,这几天,简直是提着脑袋过活!”
他们走进206房间,桌上已摆满了菜,看来是武磊早已定好的。人坐毕,文州问:“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约我来这里。”
武磊乌溜溜的眼睛一转,把目光投向司机小张。文州最厌烦他这种小人作风,便道:“他跟了我很多年,是我们自家兄弟,有事尽管说。”
武磊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盘录音带和一叠材料:“哥,这是何长庆杀人及走私的最有力证据。”说着递给文州。
文州观瞧了一下,这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有这些东西,再加上近段时间,他自己获得的关于何长庆集团的犯罪证据,一旦递在高层领导手里,就算何长庆有天大的手段,也难逃一死。然而文州却出人意料的把这些东西放回了武磊眼前。文州是有所怀疑的:在他的意识里,现在的武磊根本不能等同于常浩和景明;况且,武磊一向是深藏不露的人;又,武磊曾经与何长庆到底有过怎样的关系?这都是他未曾了解的。他点了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对着那些东西,似不在意地问:“这些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武磊看他那力透十度的眼神,晓得他对自己是有所怀疑的,晓得他在何长庆的问题上是谨小慎微。同时,他也晓得,凭大哥的人生观、世界观,及他们李家传统的豪侠作风,对何长庆的所作所为,决不会置之不理,对这些绝对有价值的东西,决不会不感兴趣;只是他这个人,无论面对怎样有刺激的东西,都保持一种冷静的态度,似乎脑子里总是理智控制需求,理智占上风。有一段时间,他自己曾试着学大哥这种为人处事的作风,学他无论面对怎样的环境,怎样的人物,都不卑不傲,从容不迫!无论面对怎样的事,都泰然处之,冷静的理智时刻控制着一切!但他终于学不来。
武磊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手在空中略做了个坦然的手势:“我早就晓得,哥和景明对我都有看法,毕竟有一段时间我与何长庆有过来往;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在宇海不只是海关,就连公安局、市府甚至更上一层,都被他控制着;他耍的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我与他接触,只是作一些表面文章;其实,我早就暗中组织了几个心腹,对他进行调查、取证,所以最近他对我越来越怀疑起来,并派人跟踪我。我与哥都是读过书的人,世上的许多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怎么会眼睁睁看他在宇海损害国家,奴役官府,残害无辜呢!哥也晓得,他这人向来心狠手辣!我死不足惜,我只是担心这些冒着万死才得来的证据,又落在他手里!”
文州看他悲切地说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脑子里在不断思索而思付;毕竟武磊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谁知道他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你们是海关,处理这样的事,是你们的份内之责;我是商人,经营企业、做生意那是我的正事,我似乎没有义务,更没有权利,去管这样的事;就算你管不了,还有更高一级政府吗。”
“哼——哼哼……”武磊惨然地笑道,“我没想到哥会有这样的想法,哥这些年把企业做大了,似乎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哥哥全然不是这样!!”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以前的哥常常教导我们,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要积极营造自己周围的环境,坚决打击一切不良势力;以前的哥经常说:环境恶劣了,谁都逃过环境带来的厄运!所以嫉恶如仇!”他两眼直逼文州的脸,“试问哥哥,你能逃过这种普遍遭殃的环境带来的运气吗?现在,或许他不敢与你的文盛集团交锋,因为毕竟你在宇海经营这么多年,根深蒂固;但,当他的势力一旦大大超过你,你纵然不想与他交锋,他也会有意无意在某些方面压制你!比如地产业方面,市政府要开发哪里,都要优先考虑他,别的地产企业还怎么发展!你的文盛还怎么抢占商机!”
文州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道:“没有多长时间,你姐就从美国回来,到时,我们就结婚,我怎么会忍心把他亲生父亲置于死地。”文州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他尽量找一些话题来引诱武磊说更多的话,试图从他说的更多的话里,来进一步了解他,了解他的内心,甚至找出他真正的意图。于是他李文州要找出突破口,来解决现实的令他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
武磊早在读书时候,对文州超能的智慧和才能就折服;所以,在那时,就时时观察和注意他,试图想学到一点奥妙,以至于对他如此的了解;况且,这武磊本来就是一个擅长研究别人的人,他晓得,凭文州一直以来形成的坚定人生观和世界观,是绝不会因为湘滢要回来,要与他结婚,就会对何长庆的事袖手旁观;他只是还在对自己有介心,还在处处防着自己。于是,他作出一幅惨然而悲然的样子,并流出两行热泪来:“看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没想到哥哥的难处,真是被何长庆的手段吓怕了!我以为,我搜集了这些材料和证据,凭何长庆的势力和背景,没等我把这些材料交到更高一级部门,便被他置我于死地,就象以前被他整死的要揭发他的那些人,所以才找了哥哥。毕竟,在宇海,只有哥能与他抗衡;毕竟哥在商场上是风起云涌的人物,结交了许多高层人物和高官,是有许多通道的。然而,我怎么忘了哥与姐的关系,真是给哥出了个大难题!”他好象在自言自语,一边喝酒一边嘟囔,说到此,他偷看了一眼文州,突然拿起那些材料,“现在,我已完全被何长庆监视、控制,拿着这些东西只能坐以待毙。”说着,拿起火机,“不如把这些暂且烧掉,等日后有机会,再把何长庆集团搞掉!”
他已然打燃了火机,文州急忙打了个手势:“慢,容我再想想。”
“不,我绝不能连累哥哥!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何长庆对我放松了警惕,我会再搞他的。”并咬牙道,“不除他,宇海就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