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过瘾挤兑人
“你说得太邪乎了吧?”左思南说。
“邪乎?一点儿都不邪乎!”虎黑子非常肯定地说:“你们俩小的时候儿,三分钱能买一根儿小豆冰棍儿,五分钱就能买一根儿奶油的,双棒儿才一毛钱。你再看现在,几年以前的梦龙冰棍儿就六块钱了。你刚工作的时候儿,挣几十就不错,现在呢,一千块钱的工资都算是少的。你算算,这二十年的物价翻了多少倍,吓死你!”
“我肏,要一细想,还真吓了我一跳。除了汽车和电器降价了,别的差不多都涨价了,幅度还都不小呢,一毛八分五一斤的标准粉都成回忆了。”左思南说。
“就是得努力奋斗。我这辈子挣的钱要是超不过中国银行的储备金就坚决不退休!”金兆枫的话嘴上坚决,心里一点儿都不坚决。聊博一哂嘛。
“决心真大呀,有咱们中国人吃苦耐劳的美德!”左思南讽刺道。“没看出来,你这心里头还装着老辈儿人的好传统呢”
“我就是好传统!等着吧,以后你就看出来了。”金兆枫自娱自乐地说。“老北京讲究的是:脚踩内联升,头戴马聚源,腰缠四大恒,身穿八大祥。可惜呀,现在的中国人穿纯中式衣服的都快绝种儿了,穿着中式西做的唐装还自觉一美呢!你看人家韩国人日本人,到现在还以民族服装为荣呢。以后哇,我专穿纯中式的衣裳,所有西服都装箱入库。”
“你干事儿老是只重表象不重内涵,中国的优良传统不只在于长袍儿马褂儿对襟儿褂子,在的是身心修为。整个儿一驴粪蛋儿,外边儿光!”左思南继续嘲讽着金兆枫说。
“都说人心难测,人在看不清别人内心的时候儿,一般都以外表取人。富人扮不了叫花子,当官儿的也装不成碎催(碎催:旧京俚语,意为打杂儿跑腿儿的人,带贬义。)。什么人什么打扮,落差太大就不正常了。鸽子蛋外边儿要是带花点儿,那不就变成鹌鹑蛋了嘛。你说驴粪蛋儿,就因为外边儿光,你才知道它是驴粪的,外边儿不光的那是马粪!我就爱中式衣裳,我比你爱国,我比你爱北京。要是日本人再侵略中国让他试试,我头一个儿就上前线打死他!”金兆枫话走偏锋,自有道理。
虎黑子笑了。“日本人现在不拿枪炮侵略咱们啦,人家换戏了,拿经济侵略咱们了。你看这汽车电器的,多少日本的呀!”
“对!”左思南得意开怀了。
金兆枫气得用力拍着头。“今天怎么落人家话把儿底下啦!都说利令智昏,我什么好处都没得着就昏了,真够笨的!不对,今天不宜多言。”
“你每天都应该谨言慎行。”左思南真是恨人不死啊。雪上加霜!
虎黑子说起了公道话。“兆枫在咱们面前像孩子,在外边儿绝对是爷们儿。别的我不说,他碰见大事儿不慌神儿,思路清楚,这就比普通人强多啦!尤其他肚子里的好学问,没几个人能赛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