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色大胆子小

    金兆枫真的现了。他其实特想做爱,但不是跟眼前这样的人——这不是做爱而是抢着害人。他以前交女朋友的时候,每次都是有希望继续交往才会提出做爱的要求,而做爱的目标就是结婚。他从不与自己不爱的女人共枕,每一个与他欢娱过的女人都曾经是他的最爱。在他看来,不能和不想娶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一旦分手,双方的身体和心理都留下了对方太多的痕迹,心里必会留下阴影;和想娶的女人欢爱,即使分了手,昔日的温情和动力十足的回忆也会让人倍感幸福,并发自心底地感谢那个曾经真心取悦自己的人,为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激情时刻而暗下里感到自豪。
    “其实,我就是想……就想吓唬吓唬你。你琢磨琢磨呀,冷不丁地跟一刚认识的异性睡到一个床上干坏事儿,这不合理呀!咱俩都不是坏孩子,好事儿一出格就跟坏事儿没什么区别了。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我特想抱抱你——使劲儿地抱着你。”他张开双臂。姑娘贴近他,从他紧紧地拥抱中感受着无奈。“这不是挺好的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这样。”只要不毁人,干点儿无关痛痒的事儿并不违背他的良心。
    相拥着。无语着。各自考虑着不同的心事,沉淀着不同的感受。
    游客很少了,山下的扩音器声嘶力竭地催促着游客离园——下午五点了。
    “该走啦。”金兆枫凑近姑娘的耳朵,语调温柔得像是在哄着自己的晚辈。“你听啊,山下催呢。还说下午去大明湖呢,吹吹了。走吧,吃饭去。想吃什么跟哥说。走喽。”
    下山的路上,他紧拉着她的手。两个冤家一路沉默——并非无话可说——一个人不想说,另一个人不能说。
    公园外的公车站,他问她:“嗳,姑娘,你喜欢吃什么东西呀?”人家的手还在他手里攥着。在对她的称呼上,他很费了些脑筋,既怕让她觉得太冷漠,又怕让她觉得太亲昵。叫她的名字显得太生硬,管她叫宝贝儿又显得太生猛。
    “都行。我听你的。”姑娘扬起头看着他,脸上飞扬着无限的依赖。“你长得太高了,人家看你可费劲。”很长时间没说话了,这使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顺畅。
    “个儿太高也没办法,谁让我一不留神长荒了呢。你不是听我的吗,那咱们上北京吃烤鸭去吧。”
    “北京的烤鸭是山东人传过去的。济南也有烤鸭店。”她为自己的卖弄而得意,但脸上却未显现出来。
    “那咱就吃济南烤鸭去。在哪儿啊?”他装得兴高采烈。其实,他能有心思吃烤鸭吗?,愁都快愁死了。
    “到我家去吧,我给你做饭吃。”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鬼光。“老人到小舅家伺候月子去了,家里没人。”人横一条心,连死都不怕。女人要是有了色胆,色胆的容量绝不会仅仅是包着天。
    “嗳我说,行行好吧您哪。我从小儿就有心脏病冠心病脑血栓,我受着惊吓就得给火葬场添麻烦。”
    “我没想让你干什么。你要是强奸我,我就报警。”她堵住了他的退路。真好聪明。
    倒霉催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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